齐朗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冷静的问:“就这样。”他简直无法置信,他可以丢开这个麻烦的机率是如此之小,看来他老妈这次着着实实替他找了个大麻烦。
路丝筑诚实的点点头,“就这样……”她有做错什么吗?为什么他看起来一副很困扰、很无奈的样子?她惹他不高兴吗?她只是听从母亲的安排来到台湾投靠他而已。
齐朗天轻瞥她一眼,突然觉得她脸上的脏东西非常碍眼,“你的脸怎么脏脏的?”他问,且顺手在身边的面纸盒抽几张面纸递给她,示意要她擦掉脸上的脏污。
路丝筑接过面纸,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刚才我经过一条巷子的时候有几个人想阻挡我前进,所以我只好跟他们玩玩。”
玩玩?!齐朗天这才忆起位于大厦前的那一条“黑街”,再看看搁置在路丝筑脚边的木刀,“你会剑道?”不然以她那样单薄的身子想要打过几个大男人似乎是不太可能,除非她练过武术。
“你怎么知道?你真聪明。”路丝筑对于眼前这个斯文又聪明的男人产生了莫名的好感。
齐朗天露出一贯的斯文笑容,“这只是个很简单的推理罢了。”见她拿着面纸却不动手拭去脸上的脏污,齐朗天顺手帮她代劳,嘴边不忘絮念:“不过你终究是个女孩子,遇上这种事的时候千万不要逞强……”他的话在见到那脏污底下的那张清灵丽容时顿时打住,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女孩儿竟有如此标致的脸蛋,这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路丝筑拨开他的手,满脸的不高兴,“我不是女孩子,我是男人!”她坚定的语气让齐朗天从失神中找回了自己。
“你刚刚说什么?”他微笑询问嘟着嘴表示她此刻情绪不满的路丝筑。
“我说,我是男人!跟你一样是个男人!”路丝筑大声的更正齐朗天对她的不当用词。
齐朗天呆愣了一、两秒后,又恢复原有的温和笑容,轻拍路丝筑的背,“你别开玩笑了,你明明是一个小女孩。”
路丝筑忿然起身,板起一张小脸,义正辞严的对着齐朗天说:“我没开玩笑,我是个男人!而且我不是小女孩,我已经二十四岁了。”她气鼓鼓的宣布完一切,又一屁股坐回原位。
齐朗天一脸震惊的望着眼前明明是个女孩,却声称自己是个男人的路丝筑,而且她竟然有二十四岁,这教他如何在这双重震撼下保持他一贯冷静的脑袋?
不行、不行,他齐朗天怎么可以被这种小事给吓倒?这太污辱他的高智商,于是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好的把这一切想个明白。
他将路丝筑仔细的端详着,她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男人啊,娇弱单薄的身躯、一张清丽水灵的好面容、一双坦诚晶亮的黑眸和此刻噘着红艳小嘴的她更把女人娇嗔的特质显现出来,这教他如何去相信她是“男人”?!
“你……真的是男人吗?”齐朗天忍不住的想确定刚才自己所听闻的一切。
路丝筑猛点头,心里却直发笑,没想到这个男人真信了,于是她更加卖力的诉说:“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个男人,我真的没有骗你。”
她急急切切的保证更让齐朗天一头雾水。“人妖”?!忽地这个名词闪进齐朗天的脑海,他若有所思又像是想确定些什么似的,恣意的放任眼光在她身上打转,但一向识人无数的他可不认为坐在眼前的可人儿会是人妖,凭他的经验告诉自己,坐在跟前的路丝筑是个实实在在的女人,但是……她为什么会口口声声说她是个“男人”呢?这就让人感到匪夷所思了。
他叹口气,决定先将眼前奇特的小女人安置好,然后再好好的找出这一切不对劲的源头出自何处,但他脑海却清楚显现出这不对劲源头的大特写,他当下暗暗呻吟一声。
看来这次又跟他亲爱的双亲扯不了干系,尤其路丝筑的母亲与老妈是挚友,看着路丝筑,齐朗天总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换来的逍遥自在很快就要消失了,而且是毁于远在加拿大的母亲刘秀芬的手里。唉——他长叹一声,似乎是有些认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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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天的时间,齐朗天的手上已有了路丝筑的一切资料,这都得归功于他响亮的名声及广大的人脉。他的眼光在薄薄的一张报表纸上来来回回的浏览,随口低低喃语:“三岁父母分居,随着父亲远赴美国居住十七年,二十岁时父母复合,目前与母亲、弟弟居住英国……”
他的声音忽地停止,两眼目光如炬的盯着报表,但,说实话,凭这张薄薄的纸,他看不出路丝筑有何异于常人之处,可是她为什么老是口口声声表明她是个“男人”?嗯……这其中一定有问题或是有……阴谋存在。
“唉——”齐朗天长叹一声,把这件事想成一个阴谋也不为过,在他现下的敏感时期,他亲爱的母亲将路丝筑交与他照顾,摆明了存心不良嘛,要他不往这坏方面想也不行,由此可看得出他的宝贝双亲平日就有多么的“素行不良”。
在齐朗天思绪仍烦乱不已时,电话铃声的骤然响起更让他更添几分忧烦,他手一抓,拿起电话,对着话筒以机械式平板的声调说:“这是齐朗天的电话录音,我人现在不在,如果有屁就快放,没事就……”
说完便想挂上电话,不料话筒另一端传来一连串的咒骂声,“你敢给我挂电话,我们就走着瞧!”
这愤怒的咒骂声他是再熟悉不过了,于是他放弃挂电话的念头,“妈,你真是好记性,居然还记得你有个儿子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正需要你的伸手援助。”这通国际电话来得正好,他刚好可以跟她好好算算关于路丝筑这笔帐,毕竟这个大麻烦可是她一手制造的。
“呵呵呵……”刘秀芬笑得好不开心,“你知道你妈的伟大就好。”对于他歪曲的挖苦,她反倒是甘之如饴,反正她这个儿子也只能对她耍耍嘴皮子,其他的一概都赢不了她,有时同情“弱者”是她应该做的事,尤其对方还是她的亲生儿子。
“你将路丝筑送到我这儿到底有何目的?”齐朗天闷着气问。
“目的?当然是要你好好‘照顾’她啦!”刘秀芬别有含意的暗示着,相信她那个自诩聪明的儿子应该可以了解到她话中的含意吧。
“我就知道你不死心……”齐朗天含糊不清的咕哝着。
“你又在NB462唆什么,只不过叫你照顾个人,又不是叫你去上刀山、下油锅。”他的埋怨可没逃过刘秀芬锐利的耳朵。
“妈!”他有些受不了叫唤,“妈,你别念了,我有正事想问你……”
“是关于丝丝的事对吧?”
丝丝?!听听她喊得有多亲热,对他这个独生子却是整日儿子过来、儿子过去,真是差别对待法,不过他大人有大量,才不为这种小事吃味。“路丝筑,也就是你说的丝丝,她到底是……我是说她是不是脑筋有点问题?”说到最后齐朗天刻意压低音量,以免睡在客房的路丝筑听见他如此评断她。
“你才脑筋有问题咧!”刘秀芬为儿子的愚蠢而低吼。
齐朗天掏掏有点受创的耳朵,“那你说,她到底是有病还是怎么了?不然她怎么老是说她是个男人?”这个问题已经足足困扰了他一天一夜了。
“唉——这就说来话长了,全怪她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都是他从小灌输丝丝不正确的知识,所以才会害得丝丝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男人……”刘秀芬悲切的口吻让人听不出真假。
齐朗天听得雾煞煞,“妈,你是说路丝筑她会认为她是个男人全都是她父亲害的喽?”
“不是他还会是谁害的?当年丝丝的父母因为一个误会而分离了十七年之久,丝丝从三岁起就跟着她的父亲居住在美国,而她母亲慧慧就带着刚出生不久的儿子住在英国,夫妻俩从此便打死不相往来,直到丝丝二十岁那年他们才又因为某个契机而复合,而慧慧也才发现她的女儿丝丝已被丈夫给教育成一个男人。”
“怎么会有这种事?”齐朗天这才发现这个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就是有这种事,当慧慧知道过去的十七年丝丝都被丈夫当成男子来扶养时,她既气愤又伤心,但也开始了她对丝丝的改造计划,但是她努力了四年,丝丝还是原来那个自认是男人的丝丝,所以她才心灰意冷的找上我。”说到最后,刘秀芬还刻意隐瞒了一些事实,希望她那一向自恃聪明的儿子没发觉到其中的不对劲才好。
“那你为什么要我来照顾她?”人家拜托的人可是她,不是他!
她松了口气,想来是她太高估这个聪明的儿子,“我可是为了丝丝好,所以我想了个‘以毒攻毒’的计策,让她跟男人同住,这一定会唤起她的女性自觉,所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