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问了倩妮受伤的原因又检查伤口后,医生便向身旁的护士说了一句话,护士接着便上前来推倩妮的轮椅。
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讲些什么,但看到他们凝重的脸色,倩妮不禁跟着紧张起来。
顾不得刚才和白毅凡讲得不太愉快,忙对着他问:「她要带我去哪里?」
「医生说妳的伤口要缝几针。」白毅凡简单地说。
白毅凡说得轻松,但倩妮还是被吓坏了。
「缝几针?」她一脸惊恐的,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只是被破杯子割伤,需要这么大的工程吗?
看出她的紧张,白毅凡又忘了自己的原则,忍不住安慰她:「妳放心,他会帮妳打麻醉针的。」
「啊?还要先打针?」
真是愈来愈恐怖了!倩妮生平最怕的就是打针,光想到那锐利冰冷的金属要刺进自己的皮肤里,她便忍不住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望着倩妮苍白着一张脸又惶惶然的样子,白毅凡心里不禁觉得好笑。
她都敢一个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还以为她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呢,没想到打支小小的针也教她吓得脸色发白。
吓吓她也好,藉此机会让她学点乖,看她以后还敢不敢随便耍个性。
但倩妮是真的吓坏了!
紧盯着护士手上拿着的针筒,她忍不住大叫:「等一下!」
在场所有的人都被她吓了一跳。
还以为她要临阵脱逃,但倩妮却可怜兮兮地仰着头要求白毅凡:「你的手可不可以借我握着?」
以前非不得已真要打针的时候都有父亲或母亲陪着,只要紧握着他们的手,她的恐惧就会少一些。
可是现在父母都不在身边,唯一称得上熟识的只有Jacky,不求他还能求谁呢?
听见她的要求,白毅凡似笑非笑地扬了扬眉毛问:「干什么?」
倩妮又不好意思说出自己害怕,只能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到最后没办法了,只好硬着头皮说:「你就让我握着你的手好不好?」
发现她不是开玩笑后,白毅凡不禁皱起眉头。
让她握着自己的手?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他可不是来当她的保母的,更何况他也不想让她以为自己是好人。
正要开口拒绝,但白毅凡却讶异地眼睁睁看着自己伸出了手。
望着自己伸向莫倩妮的手,他在心里不断问着自己在干什么?明明说别让她以为自己是个好人,做出来的事却是相反的。
一定是因为莫倩妮看起来太可怜了,望着她眼睛里明显的恐惧和害怕,他才会忍不下心拒绝。
算了,他本来就非铁石心肠的人嘛。不过,这是最后底限了,她别想再希望自己为她做什么。
倩妮也没想到他会愿意帮自己,一看见他伸出手,便害怕他后悔似的马上紧抓住他的手。
感觉到他宽厚温暖的手掌,倩妮心里总算安定了一些。
可是她仍旧不敢亲眼看着自己的伤口被处理的细节,整个过程里她都别过头又紧闭着眼睛。
当医生碰到她的伤口时,她竟害怕得将白毅凡的手当成是支柱般紧紧地靠着。
白毅凡皱着眉伸出另一只手试图推开她,但她仍死命地紧靠着。
听见护士笑着用法语说了一句「你的女朋友很可爱」,白毅凡忙撇清:「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惹来医生和护士一阵暧昧的笑。
白毅凡不想也不便和他们多作说明,只好任由他们继续以他和倩妮的关系为玩笑话题。
好不容易等到医生用绷带将伤口包扎后,倩妮已经因为错误的使力而浑身虚脱无力了。
可怜的是白毅凡,本来都不关他的事,结果他的手现在也被倩妮的指甲掐出一个又一个的印子。
「妳不会又哭了吧?手术都已经做完了。」无意瞥见倩妮眼角闪亮的泪光,白毅凡忍不住取笑她。
「你还笑我?你到底有没有同情心啊!」想到自己无缘无故受了这么多罪,倩妮满脸的委屈。
白毅凡在心里冷哼:妳不是很勇敢吗?都敢一个人千里迢迢地跑到巴黎来。
坐在休息室里等着领药时,倩妮因为担心受怕了一整晚,再加上刚才出了太多力气,所以开始产生睡意。
「喂!妳别在这里睡着了。」当她的头不小心靠在白毅凡肩膀上时,他微皱着眉将她的头轻轻推开。
「我瞇一下就好,好了再叫我……」倩妮哪管这么多,含糊说完后又继续点着她的头。
看着她小脑袋东倒西歪的样子,白毅凡又忍不住摇头。
一上出租车后,随着车体的微微摇晃,倩妮再也敌不住瞌睡虫,不知不觉地靠在白毅凡的肩上睡着了。
原本看着窗外的白毅凡感觉到她的重量,于是转头。
看着倚靠在自己肩膀上睡着的莫倩妮,白毅凡又皱了皱眉。
这个小女生是怎样?她不是很了不起,可以自己处理任何事吗?为什么现在又像个亟需要人照顾的小孩一般?
瞥见手上被她紧掐出来的痕迹还没完全褪去,白毅凡摇了摇头,如果她不使性子随便离家出走,他就不必跟着受这种罪了。
第四章
虽然还未睁开眼睛,但倩妮已经清醒了。
全身有种舒畅和放松的感觉,似乎很久没睡得这么好过。
如果不是脚底传来阵阵的疼痛,倩妮几乎忘了自己受伤的事。
说到受伤,昨晚的事一幕幕清楚地出现在脑海中。
她谢过Jacky没有?尽管他老是对自己臭着一张脸,但幸亏昨晚有他的帮忙。要不是他带自己到医院去,可能自己现在已经上天堂了吧。
想到医生在缝着她的脚时她拼命捉住他,他一定也很痛吧?!
这招疼痛转移法是小时候母亲教她的,母亲说感到疼痛时只要紧抓着另一个人,疼痛就会转移到他身上。
经过昨晚后证明这招的确是有效的。
但倩妮突然又觉得自己对Jacky太过份了,他只是对自己摆张臭脸罢了,何必要把痛转移给他呢?他又何其无辜要代自己受过?
对了,昨天晚上拿完药后她是怎么回来的?想到这里,倩妮的脑袋里变一片空白,为什么她脑子里没有半点拿完药之后的记忆呢?
刚做完手术的她是怎么走回家的?
奇怪了,她怎会完全没有印象自己开过门?
这么一想,倩妮慢慢张开眼睛,也完全清醒了。
是不是因为昨天的麻醉药还没退?为什么她觉得眼前的景象是如此陌生?
倩妮的目光从印花图案的墙壁移到厚重老旧的窗帘,然后是散落在地板上的几条长裤和衣服……那好像是男人的衣物……
瞬间,倩妮像触电般的从床上坐起。低头看了看自己躺着的床和棉被--她并不是睡在玲玲的床上!
这是哪里?
再次环顾房间里的一切,倩妮开始紧张了起来。
昨晚是Jacky送她回家的吧?可是……她又不确定。
Jacky会不会趁她睡着的时候把她一个人丢在医院里,然后她便被不知名的人士带回家?
想到这里,倩妮紧张地忙检查自己身上的衣服。
幸好,她的衣着还是完整如初。
那么,她现在到底在哪里?
接着倩妮又想到Jacky如此讨厌她,他该不会趁她睡着的时候把她给卖了吧?
玲玲不是说过不要随便相信别人吗?Jacky一开始就对自己没有好感,会不会因为记恨和怀疑自己和他抢尚堤耶,所以他把她卖给人口贩子?
倩妮愈想愈觉恐怖,也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看着被随意丢在地上的衣服,那分明是男人的衣物。那么,自己是睡在一个男人的房里喽?
想到电影电视里美丽的女主角总是容易引起歹徒的觊觎,倩妮紧紧抓住自己的衣领。
不行!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这么一想,倩妮惶恐又不安地下了床。
虽然跛着脚,她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走到门边。
她先附耳在门上想听听外面有没有什么动静。只可惜门板太厚,听了半天什么都没听见。
犹豫了片刻,倩妮轻轻地旋转门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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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和台北公司保持密切的联络,白毅凡很早就起床了。处理完公事后,他拿着莫倩妮的药袋正要敲门叫醒她,看见门把转动,他放下了手。
她醒了?那正好,省得他还得花力气叫醒她。
谁知道门一打开的那剎那,莫倩妮却像见鬼般的大声尖叫。
倩妮的确是被吓到了,她没想到一开门便有个人直挺挺地站在外面。神经紧绷的她忍不住开口放声大叫,直到看清楚那人是Jacky她才停止。
「妳在干嘛?」望着眼前麻烦又胆小的惹事精,白毅凡又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确定眼前的不是什么可怕的歹徒之后,倩妮用手拍着七上八下的心脏。
「我快被你吓死了,你干嘛不出声地站在这里?」
确定自己没有危险后,倩妮也放下了心,但大大的眼睛里还存留着些许的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