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们的样子,双双自己也吓了一跳。见他们心生恐惧地盯着自己的脸,她忍不住伸手往脸上摸去。
“你们怎么了?我的脸怎么了?”
“姑娘,我看你还是赶快回房去把这身脏衣服换了、把脸洗一洗吧,免得又吓到其他人了。”其中一个人“回魂”后,好心地建议。
双双这才想起早上自己看到镜中的自己时也有相同的反应,难怪这两个人脸上会有这样的神色了。
被押回房后,双双从房里的铜镜里看见自己的样子。
天啊!经过一天的折腾,众人帮她梳好的发髻早就散落不成形;凌乱的发丝飞落一脸而不自觉不说,脸上的粉也脱落得七零八落;唇上的红色胭脂更是晕散到整个唇边。
看见自己的丑模样,双双不禁叫了一声!
现在的她简直比早晨刚化好妆时更像个鬼怪呢,莫怪刚才那两个人看到她时表情会如此怪异;更难怪骆苍总是看着别的地方,就是不看她一眼。
她赶紧用水把脸上的残粉洗了干净。
洗完脸后,才发现陪嫁的衣物不知何时被放到床上;她找到一把牛角篦,又取下头上所有的簪子、一头乌黑柔细的头发如瀑布泄下,便坐在床上细细地梳起自己的发丝。
这一天里发生太多事,也实在太累了,她边梳着头发边忍不住打着呵欠。等到头发梳好后,再也没有精神和力气想任何的事情了,望着床上看似柔软舒服的被褥,于是和衣倒向床上,不到一分钟便已呼呼睡去。
梦里,在往襄阳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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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已经亲自把消息带到襄阳,现在就等他们的回应了。”郑君平脸上、身上有着赶路的仆仆风尘,却掩不住天生的飘逸潇洒。
“很好,辛苦你了,君平。”骆苍看着他。冷冷的脸上看不出他现在的心情。
郑君平心里明白他所承受的压力。为了要救回被抓的义父,骆苍违反了自己的原则,可是,有时候为达目地是得不择手段的不是吗?
“我们的‘客人’还好吧?”
听见郑君平问起,骆苍的眉头又紧了一些。“她刚才试图攀墙逃走。”
这也就是他烦恼的原因。如果那个姑娘是胆小温驯、任凭摆布的人质,那么他们就有大半的胜算;偏偏她不是。从她刚才的表现和言行举止看来,他心中有着隐隐的预感,她将会是自己的一个麻烦——很大的麻烦。
“她试图爬墙逃走?”郑君平不可思议地张大眼睛,加上几绺垂掉在脸上的头发,有点傻傻呆呆的模样。
他是真的很惊讶,他可从没见过、也没听过这么大胆的女人哩,这么一说,他倒很想马上见见此女子的庐山真面目了。
不过,能做出爬墙这么粗鲁的举动,想必那女人是不会秀气到哪里去的。他在脑海里草草勾勒出一张脸孔——
脸大如盆、眼大如牛铃、鼻塌嘴阔……他猛然打了个颤,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大哥,我看你还是多派几个人把她看好,免得万一她出了事,只怕我们还找不到相同的人去换回义父哩。”
不用郑君平提醒,骆苍早已经交代手下要加强看守,以免她再演出同样的戏码;他没有把握每次都能这么幸运地恰巧在她逃走时逮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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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双双被洒遍一屋子的阳光叫醒。
起身后,瞥见散落床边的红色嫁衣和金玉簪,她从床上弹起,乍以为自己已经到了杜家,直到看见屋里冷清而单调的摆设,才想起自己并非到了襄阳。而昨天所发生的一切也清清楚楚在她脑海中告诉她,她还身陷伏牛山的贼窝里……
可能是因为经过了一天的折腾,她昨晚身陷贼窝却睡得不省人事;不过,因为睡了舒舒服服的一觉,她又回复原有的精神、头脑也清醒了很多。她开始在想,昨晚上已试过逃跑一次,今天要再想个什么法子溜掉?
“叩!叩!”正想着,敲门声响起。
双双不耐地低哝道:“门是你们锁起来的,还敲什么敲呀?”
门外的人见屋里没反应,于是隔着门喊:“里面的人起身了没?我要进去了。”
原来他还懂礼貌,知道要提醒自己。双双不禁觉得这窝土匪还真“客气”。
一会儿门被打开,原来是送早膳的人。
看到盘子里的大馒头和两盘清淡小菜,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又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唉,肚子唱空城计时,脑子是不听使唤的,只好先填饱它才能认真想些法子。
虽然是很粗陋的食物,不过这对一向不要求的她来说已经足够,要不是有个人在旁边盯着自己吃东西,这一餐肯定是她吃过最有美味、最好吃的早餐了。
吃过饭,她便被带出房间。
亮粲粲的阳光照在大地上,她努力记住自己走过的地方,希望再有机会逃命时不要迷失方向。跟着走了一段曲曲折折的路后,来到了一个大厅。
大厅里正坐着三个人,她一眼就认出了昨天晚上那个男子。此时,他高高坐在厅上的“宝座”,威严沉稳的神情,看起来倒是架势十足,双双这才开始相信他真的是一个“堂堂”寨主;她昨天晚上一定是累极、饿极,才会把他看做是一个可怜的小喽!
发现他炯炯的目光也正上上下下地看着自己,双双没来由地心中一窒。
虽然她向来以胆大著称,但是,如此正视着一个陌生男人赤裸裸的眼光还是第一次,她慌乱地将眼光往旁边移,这一移,却又和一双灵活且充满玩味的大眼睛对在一块了。
看见那双大眼睛让双双为之一愣。她忍不住要在心中大喊,好迷人的眸子!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双眸子一点羞怯都没有,她甚至还不客气地打量着拥有那双迷人眼睛的脸庞。
那真是一个长得相当好看的男人,一点也不像骆苍一样让她感到窒息和心慌意乱。他一头异于普通人的深棕色长发随意扎在脑后,额前落下几绺凌乱发丝半遮住他乌黑浓密的眉毛和一双仿佛能勾人魂魄的眸子;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带着戏谑、微微上扬的嘴;身上散发出的随意的潇洒,又像是不经意地勾引着他人的视线……
他懒懒地瘫坐在椅子上,一只手百般无聊似的支着歪斜的头,一副没有睡够的闲散模样,更显示出他豪放不羁的性格。
郑君平心里有着和欧阳双双一样的惊奇和意外。终年行走四方的他自然阅人无数,眼前这个姑娘不是什么绝色美人,却有着一股吸引人的独特气质;加上可能因为先前自己把她想得太差,所以见到她的真实面目时,便觉得她其实是长得不错的。
尤其是欧阳双双灵活大眼里的单纯,让她看起来更惹人爱怜……于是他上下左右不放过一点细节地打量着她,看着双双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他的笑意和兴味也愈来愈浓。
双双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眼睛所见!在昨晚之前,她一直以为土匪都该长得贼眉贼眼、满脸横肉的凶神恶煞样,但是自从见到骆苍之后,她才知道自己错了——如果不是现在情况特殊,她一定会因为见到这两个奇特的盗匪而兴奋不已!
正这么想着,她一双眼睛忍不住又瞟向冷漠的骆苍。
她这才发现和这个满脸戏谑神色的美男子比起来,骆苍要沉稳多了;而且他看起来是如此地心事重重,仿佛心里头有几千斤的担子压着……
看着他的样子,她不禁觉得莞尔。被抓的人是她,可是现在她却好像一点事也没有,反而在这里探讨盗匪头子的心情,她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骆苍没有忽略双双停在郑君平脸上的眼光,看着她的表情毫无隐瞒地显示了她心中对君平俊容的欣赏,他心中竟有点不是滋味。
这是怎么一回事?望着直盯着自己而心不在焉微微笑着的双双,他的眉头不禁皱得更深。
两相比较之下,双双发现自己还是比较喜欢这个总是面无表情的男人,虽然他看起来冷得像块冰一样,但是他间而皱着眉头的样子却教她疼到心里。
皱眉?双双突然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这才醒悟到那双如猎鹰般锐利的眼睛也正望进她的眼睛深处,像是要深进她心里一般……
她的心无来由一阵猛跳,再次心虚地掉开视线。这次,她居然看见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她没有看错吧?再次睁大眼睛,仔细一看——
没错!那个全身穿黑色衣裳,而且皮肤黝黑的人,的确是个百分之百的女人!
一个接着一个的惊讶,让双双不禁要怀疑自己正身处在一个什么样的龙潭虎穴当中。她一径忙着“观察”眼前三人,纯然忘了自己急着想离开这里一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