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苍笑了一下。“我看还是我来帮你吧。”
“不必了!”双双很有骨气地回了一句,仍旧低着头。她觉得血液都挤到脸上来了,难怪脸上热得要命。
见她弄了半天还是没弄开,骆苍终于递了一把短剑过来。“你小心一点,别割伤了自己。”
双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就是不想领他的情。谁教他不肯相信自己的话?
割断了绳子,双双拼命揉着疼痛的脚踝,骆苍则小心翼翼地接回她手上的短剑。
揉了半天,双双斜着眼、不悦地问:“为什么我还在这里?你不是要把我送去李家吗?”
骆苍望着她,半天才说:“因为李家的人并没有如期出现。”
双双睁大了眼睛,脸上有着“看!我早就告诉过你,谁教你不信”的神情。
“我已经差人去查个水落石出了,如果确定你真的不是我们要抓的人,我会马上放你走。”骆苍冷冷的眼里隐隐闪过一丝歉意。
如果她真的不是陈蕙娘,他会很高兴,因为她不必和李家驹一起成为自己的敌人;但是,就算她不是陈蕙娘,她也与人有了婚约,他又高兴个什么劲儿?这么一想,他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一抹落寞。
“那,你要救的人怎么办?”看见他黯然的神情,双双忘了自己是受害人的事,反而为他担心起来。
骆苍抬眼看了她一下,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便转身要走。
“等一下!”双双忙叫住他。
“你还有什么事?”骆苍回头。
“我……”还有什么事?双双也不明白自己干嘛突然叫住他。她自己的烦恼已经数不完了,还管他这么多干嘛?
问题是,她怎会老觉得他的不快乐和自己有关?为什么她有股想抚平他眉宇间皱纹的冲动?
“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吗?”
她的话让骆苍愣了一下。她想帮自己?难道她一点都不怪罪自己抓了她?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这是伏牛寨的家务事;至于你的事……等到明天便可以知道。”骆苍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让声音透露出他心里的失落感受。
但是双双闻言后,却脸色一黯:“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骆苍说了一半停下来。
双双抬起头看着他:“只是什么?”
骆苍如何告诉她自己心里的感觉?他要怎么告诉她,不管她是不是陈蕙娘他都已经喜欢上她了?他要怎么告诉她自己并不想送走她?
最后他还是没有说出心里真正的话,只是平淡地说:“明天,明天所有的事情都会有答案,所以你早一点休息吧。”说完话,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双双呆愣在大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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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带回房后,双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家里那群平日喜欢和她吵吵闹闹的姐姐们,连常常对她板着脸的父亲,现在想起来也觉得慈祥无比;还有她的母亲和本来要成为她丈夫的杜慕风……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为她的失踪感到着急,或想些什么办法来找她?
他们会不会去报官呢?如果衙门找到伏牛寨,会不会和骆苍这帮人打起来呢?
想起骆苍和那个嘻皮笑脸、一副吊儿啷当的郑君平,她又心软了;其实自己被抓,只是因为他们误以为她是要嫁到李家的陈姑娘,所以才会绑架她来换回他们的义父,这么说起来,他们也不算是什么恶人喽。既然他们不是坏人,她也就不忍心见到他们遭到衙门的对付。
之前她还期盼着杜慕风会像英雄般带衙门的人来解救她,但是现在她却不这么想了。因为她相信只要骆苍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后,一定会让她去襄阳的,因为骆苍答应过她。
双双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是这么信任骆苍,他根本都不相信自己的话,为什么她会相信他的话?是因为那天晚上他救了自己一命又给自己饭吃?抑或他三番两次无意间在自己面前流露出来的真性情?
想到这里,她才惊觉自己脑子里满是骆苍的身影。她用力甩了甩头,想把骆苍的影像从自己脑海里消除。
才不过几天的光景,她的心竟已黏在他身上再也收不回来了,想起来真教人难以置信;再想到杜慕风,双双心里不禁对他有着深深的歉意和罪恶,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他……不管骆苍对她是怎么想的,她知道自己是绝对没有办法在面对杜慕风的时候当作没事一样。
她忽然慎重地考虑起和杜慕风的婚事,不断地在脑海中想着一个问题:
“欧阳双双,你真的可以把骆苍放在心里,而和另一个男人结为夫妻,一起生活吗?”
这种行为不是背叛又是什么?这样对杜慕风公平吗?
双双抵不住排山倒海般而来的罪恶感,只能拼命咬着自己的手,不知道是希望自己这样就能彻底忘掉骆苍,或是要看看能否因为如此而减少自己对杜慕风的愧疚。
但是尽管咬到手都疼了,骆苍的脸孔还是清清楚楚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忍不住大叫了一声,然后心烦地抓着棉被往头上一蒙,以为这样就能止住所有的胡思乱想。
却是徒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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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君平回来时带来了骆苍早已心中有数的笞案。
“大哥,我们真的捉错人了。原本三天前该嫁到襄阳李家的陈蕙娘因为在上花轿的前一天突然生了重病无法下床,所以并没有如期出阁。”
“那……她是?”
“她真的叫做欧阳双双,是洛阳城一户普通人家的女儿,原本是与陈蕙娘同一天嫁到襄阳去的……却被我们误认是陈蕙娘。”
这下可糟了,谁知道万无一失的计划竟会变成绑错人的乌龙案件?
“不过——”郑君平继续说着:“听说迎娶欧阳双双的杜家并没有去报官。”
这倒是奇了,哪有人家里遭了小偷还闷不吭声的?
“为什么?”
“据我侧面了解,杜家是因为逃避朝廷的杀头之罪,所以落户在襄阳过了几年隐姓埋名的生活,想当然耳,他们不会自动去招惹衙门的注意。”
原来如此。
“换句话说,欧阳双双会不会被送回杜家是没有人有意见的。”郑君平明白暗示着。虽然他自己也对那个活泼好动的小姑娘有好感,但是看得出来大哥对她的喜欢更胜过自己,再说自己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是不会甘愿让一个女人绑着的。
骆苍微微一愣,像是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大哥,你有没有想过,今天就算我们愿意放走陈蕙娘——不,放走欧阳双双,杜家的人会再接受她吗?难道他们不会怀疑她被抓走的这几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一点骆苍当然想过,只是当初没有想到会误抓一个和此事完全不相干的人,如果因此而毁了她的名声和婚姻,他该怎么补救呢?
然而,知道她确实不是陈蕙娘后,骆苍心中反而有股轻松的感觉;不管怎么样,至少她和自己不是敌对的立场。
“如果有必要,我会亲自前往杜家向他们说明一切。”骆苍严肃的脸上有着坚定的表情。欧阳双双一心想嫁到襄阳去,可见她是很喜欢那个姓杜的男人。所以,不管他再怎么喜欢她,都不能自私地把她就此占为己有。
“大哥——”郑君平听着他话里无比坚定的立场,但是眼里却有着明显的不舍,看来他对欧阳双双的喜欢已经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这可真是一件大麻烦事。
“你别再多说,我已经决定了。”
“大哥,这件事应该由欧阳双双自己来决定吧?”郑君平心想或许双双会有不同的意见。“她是个单纯、什么事都不知道的傻姑娘,她或许没有想到这件事可能造成的后果,万一送她回襄阳,而那个姓杜的男人当面拒绝了她,你有没有想过她会有什么感受?”
郑君平相信自己对女人的了解一定是多过骆苍的,他可以想象一个女人满怀着希望出嫁,却又因为清白遭人怀疑而被遗弃的心情。
“无论如何,我们还是要试一试。既然是我们误了她的婚事,我们理当为她做一些事来做为补偿。”尽管骆苍心中极不愿就这么放走欧阳双双,但是想起她一心期待嫁到杜家,他又怎么忍心破坏她的梦想?
“大哥——”
骆苍伸出手阻止了郑君平。“这些都只是我们的猜想。她本来就不该来到这里,既然如此,我们便不可一再地误她;至于杜家方面的反应……我倒有个方法。”
看他如此坚决且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子,郑君平再也无话可讲,只能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只听骆苍继续说:“我们可以先派个人到杜家去,告诉他们我们把欧阳双双错认为另一人的事实,并让他们知道我们将送欧阳双双回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