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开我玩笑。」她不自然地笑了笑。「冰岚她那么美,我怎么比得上?」一定是这里太暗了,才让他产生了错觉。
商闻厉勾起了冷然的笑。「妳的确是比不上,妳太笨了。」
「笨?我才没有──」她本能地想反驳,可话到一半就踩了煞车,因为他说的好象是事实‥
松软的发丝落在她嘟嚷鼓起的两颊,灵动的大眼泄了气地盯着桌上的咖啡杯,无言地表达她微弱的抗议。
「你真的觉得我很笨?」她抬起眼,不确定地再问一次。
「没错。」他连想都没想就回答。
冰乐皱了皱鼻子。自取其辱了吧?人家都当面说她笨了!可这没道理啊,她的笨,只有自家人冰岚知道,他这个外人干么来凑上一脚?
「哈,可见你还不够了解我,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笨。」她试图力挽狂澜,努力扭转自己的形象。
若不是有绝佳的自制力,商闻厉差点要大笑出声,她硬逞什么强?明明脸上就写着「我很笨」这三个字,笨拙又不认分的模样‥‥简直可爱到了极点,让他直想狠狠地欺负她,再狠狠地狂吻她一遍。
他在笑什么?冰乐狐疑地盯着他脸上的笑,半晌,却懊恼得想撞墙,因为她猜不透也看不出他到底在鬼笑什么?!
「时间差不多了。」商闻厉从椅子上站起来。
冰乐跟在他后头,等他结帐,两人走出了餐厅,他送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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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在月光下轻摆,车内,黑夜温柔地围绕在两人之间,他一手撑在车窗上,深邃的侧脸在月光下邪魅得如同最俊美的恶魔,随风轻扬的黑发令人想伸手抚触──
「妳再这样含情脉脉地看着我,会让我产生误会的。」他偏过头,对着她肆笑。
粉脸胀红的冰乐倏地收回视线。她疯了不成?竟一直盯着他看,像个花痴一样。
妳真的很笨。」他佣懒地经吟,带着一丝不经意的宠溺。
女人,一向明了自身的优势并充分利用,举手投足间无不有着诱惑的意味,熟练地玩着欲擒故纵的把戏,可她却总是笨拙地跳来跳去,脚步全没一个章法,令人又好气又好笑。
「反正我就是样样糟。」她赌气地别过头去,看着掠过车窗的路灯也比对着总骂她笨的男人要好上好几倍。
他笑睨了她一眼。「有时候女人笨一点才能让男人看上,太聪明的女人有时会令人倒胃口。」黑眼中的锐光闪烁。
「笨也能吸引男人?若如此,那男人一定也很笨!」她才不相信他说的谬论,她只知道自己笨拙得连冰岚都快被她逼疯了。
笨男人?商闻厉挑起了浓眉,猛地煞了车──
「还没到,下一个路口才是──」冰乐的话消失在唇里,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小手被他的大手捉住。
他咧开恶意的笑容,雄健的上身突然俯向她,薄唇抵着她柔软的耳。「我要处罚妳的出言不逊‥‥」每说一个字,就吮吻一下。
不知是他蕴涵磁性的声音太过惑人,还是她又被吓呆了,她竟然头昏脑胀,浑身无力,任他为所欲为‥
商闻厉轻笑一声,得寸进尺的唇来到她柔软的唇瓣,熟练狂野的撩拨,缓慢辗转的缠绵,冰乐怎堪这情场老手的折磨,早意乱情迷地随他起舞,被他擒住的小手紧紧地与他十指交握。
「喵。」后座传来的猫叫声,唤回了商闻厉的注意力,他不舍地又啄了她一下,才放开她。
她吻起来的滋味该死地好极了,虽笨拙却甜馥得让他彻底迷失,他的嘴角弯出一道大大的弧线。
他重新发动车子,笑容始终满足地嵌在嘴角上。
冰乐根本不敢抬头见人,全身的温度热得会引发森林大火。这下子要丢脸丢到家门口了,在他又搂又亲之下,她竟然觉得怦然心动|呜。她怎么会有这么堕落的想法?
而且,哪有人用吻当作处罚的?她到底说了什么话,他要用这种方式处罚她?她埋怨地看了他一小眼,生怕又被他逮住了,要不是此刻双腿还软弱无力,她早就开门逃了。
一到她家,他车子还未停妥,她就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火烧屁股般地逃离现场。
「妳不要猫了?」他闲闲的一句便让逃到门口的她回头。
「你究竟想怎样?不要再耍我了!」她用凶恶的模样掩饰人乱的芳心,唇上还余留着他的味道,隐约有一股麻意窜上来,正迅速地袭向她怦怦跳的心脏。
商闻厉笑了笑,下了车从后座抱出一只纸箱。
冰乐接过之后,正想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去叫冰岚出来。」
冰乐僵了下。「为什么?」她呆若木鸡地看着他笑容可掬的俊颜。
「她应该准备好了。」他的黑眼闪了闪,透着难以摸透的思绪。这打击对她而言会不会太大?
「什么意思?」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喉头发紧。
「我要带她去参加另一场宴会。」
她傻在现场,一道阴侧侧的风吹了过来,她的身子摇摇欲坠,彷佛即将跌落不见底的深渊。
心中扬起的风渐渐停了,铃铛不再作响‥
这时,冰岚走过来,也许是听见了车声才下楼。「商先生,您来了。」
「冰乐,妳什么时候回来的?手上抱着什么东西?」她睨了站在一旁的冰乐一眼。
「猫。」冰乐垂着头,低低地应了声。
冰岚皱了下眉头,眼一抬,又换上一张完美的笑脸对着商闻厉。「商先生。可以走了。」
「嗯。」商闻厉望了眼呆立的冰乐,表情高深莫测地载着范冰岚离开。
冰乐不记得自己怎么上楼的,等她意识到站在自己的房内时,泪水早已溃堤。
哭什么?!她痛骂自己,那个男人不是人,是恶魔!他怎么可以亲吻她之后,又带着冰岚赴宴,甚至还笑着叫她去找冰岚下楼?
难怪他开口闭口都说她笨,没错,她的确是个大笨蛋,笨得连被人骗了卖了还只会哭个不停 冰乐用手背狠狠地擦过自己布满泪水的小脸。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范冰乐,妳是天底下最笨的笨蛋!
不要哭了,范冰乐!为那种没有良心的臭男人哭太不值得了!她不断命令自己不要哭,泪水却像跟她作对似地拚命住下掉。
她霍地打开窗户,想让风吹走泪,泪却迎风洒落。落了一地晶莹,像似星星的碎片。
天上的月光不再温柔,冰冷得让她想逃,她抚着自己的唇,炽热的唇瓣早冷却,曾有的悸动也只剩一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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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冰乐带着一双肿大的眼来到公司,一路上,冰岚诉说着昨日与商闻厉在宴会的经过,她只是淡淡地笑着。
虽然阳光明亮,空气中带着浓浓的暖意,她却全身冰冷,连办公室内的空调都暖不了她一根手指。
「冰乐,妳究竟怎么了?」一整个早上都怪怪的。
「可能是昨夜吹了风,身体不太舒服。」她别过脸,不想让冰岚发现其它的情绪。
「要不要请假回家休息?」冰岚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冰乐摇摇头。「我的工作得赶出来。」
「别太勉强自己,想回家就跟我说一声。」
她点点头,心头滑过一道暖流。露出苍白的笑容。「我知道。」昨夜的事,与冰岚无关,可恶的人是他,可悲的人是她自己。
一整个上午,冰乐显得心不在焉,常常工作到一半。一枝笔就突然悬在空中,脑中一片空白,忘了要写些什么‥
下午,冰岚去教育中心上秘书课程,三天不会进办公室,她更是难掩疲态,好几次都想干脆请假回家算了。
「嗨,妳好。」
熟悉的声音让正在倒开水的冰乐回过头。
「是你!」那个帮她救猫的年轻男子。
「妳今天的笑容不像上次的好看。」很苍白,好象藏着说不出来的心事。
「我本来就不好看。」她黯然地笑了笑。
「谁那么有眼无珠?我去找他理论理论!」戚悬星卷起袖子,不像找人理论,倒像拚命一样。
冰乐被他的举动逗笑了,赶紧拉住他。「不用了。」
「这就对了,快乐无忧才是妳原本的样子。」戚悬星赞许地伸手摸了摸冰乐的头。
「不说我了。」她不自然地挥挥手。「小星是你帮牠洗澡的吗?洗得很干净,甚至连脚趾甲都剪得很光滑。」提起家里头的小猫,她一洗颓废,整个人活了过来。
「不是我。」他笑着摇摇头,昨天的小猫他抱在怀里没多久,就被另一个男人不由分说地给拎走了。
冰乐愣了下,才想到另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是不是回来了?」她看起来有点紧张,眼睛朝四周看了看,似在防备着某个人。
「妳在问老板吗?他现在人在办公室里头。」戚悬星扬了扬手中的杯子。「我就是来帮他倒茶的。」
冰乐白了脸。「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她慌张地丢下戚悬星,逃出茶水间,没注意到隐在暗处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