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过转个身去寻找塑料袋的踪影,再回过头来,天杀的!小栗那毛茸茸的身影又在桌上愉快的奔跑,不但尝了她的炖牛肉饭,还在那一大锅美食的边缘恣意游走,一点都不把她这个主人放在眼底。
「可恶的老鼠,该死的老鼠……」解岚满嘴咒骂,杀气腾腾。
这一次一定要让战台枫看看他家鼠儿干的好事,待人赃俱获,看他还怎么替那只笨黄金鼠说话。
手摁门铃叮咚、叮咚--擂拳打门砰、砰、砰--
「战台枫,是男人就不要躲,你这缩头乌龟……一
几声咆哮后,突然铁门大开,战台枫身穿浴袍、头顶湿漉漉的发,机伶的隔开那只握着锅铲就要打上他俊脸的手。
「妳家失火了啊,嚷这么大声!」妈的,害他差点在浴室摔倒,「不会是特地来献吻的吧?」他调侃的睨她一眼。
「献你的大头吻,你给我过来,来看看你家爱鼠又对我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小栗?」他挑了挑眉,心里嘀咕,小栗又怎么了?刚刚他逗牠玩了一会儿,后来他不过是去洗个澡,怎么小栗马上又惹了这个怕鼠的解岚?
「如果你家只有一只老鼠,那么牠就是小栗。」她凑上脸凶狠狠的咆哮,「过来!」
战台枫低头看看自己,一副自恋的口吻道:「我知道我现在很性感,但是,不介意我回去换个衣服吧?」
性感?谁管他性不性感--这个自恋的蠢男人,她在意的是那锅牛肉!
「介意,非常介意,因为等你换好衣服,你家小栗早就逃逸无踪了。」
解岚扯着他的浴袍,死都要他马上来见证他家爱鼠的恶形恶状。
战台枫被扯着走进她家,还来不及欣赏、打量什么,他们已经到了厨房。
「嗯,挺香的味道,怎么了?不会是为了要感谢我馈赠礼物,所以这么大费周章的想请我吃饭吧?」
「少臭美了,睁大你的眼睛自己瞧瞧。」她遥指着桌上忙不迭奔窜的身影。
是小栗没错,牠正噘着嘴鼻围在炖牛肉拌饭旁不肯离去,连主人来了牠都没有时间抬头瞧瞧。
「妳已经跟小栗这么好了啊,还请牠吃东西。」
啧啧,没想到香水会让一个女人开始改变,连最讨厌的东西都可以和睦对待,看来他没有白花钱。
一道杀气腾腾的白眼劈了去,「鬼扯,那是我的晚餐,而你的黄金鼠该死的亵渎了它,旁边那一大锅是我未来十多天的粮食,而你那没礼貌的黄金鼠,竟然沿着锅缘快乐的兜了一大圈,一、大、圈!」她气得浑身颤抖。
想到精心烹煮的食物没了,解岚就哀痛欲绝,她最爱的炖牛肉……
「天啊,可怜的小栗,幸好牠没掉下去,要下然一条无辜的生命就此殒落。」他护短的说。
「战台枫,那是我的食物,我未来每天倚靠的食物欸!」他怎么就表现得如此云淡风轻?
鼻子嗅嗅,炖牛肉的味道似乎还真是不错,战台枫觉得肚子开始有些反应,是饥饿的肠子在蠕动。
「哎呀,干么这么小鼻子小眼睛的,小栗只是好奇闻一闻,我刚刚才喂饱牠,吃不了妳多少东西啦!喏,快拿支汤匙和一个小碟子来给我。」
不明所以,但解岚还是把汤匙跟碟子递了过去,可忍不住又在嘴上抱怨,「可是牠还爬上我盛装着食物的盘子,这叫人怎么吃?」
「当然是用嘴巴吃啊,笨!」一看就是欠骂。
说完,战台枫拉开椅子坐在餐桌上,一手捞过小栗觊觎的盘子,舀了一瓢炖牛放在碟子上,「小栗,这才是妳的份喔!」招呼好小栗,也不顾解岚还在等他处置他的老鼠,他当场捧着那盘炖牛肉饭吃了起来。
「嗯,味道还真不错,汁鲜味美的,不过牛肉炖太久了,有点老,这白饭还算Q,对了,下回可以多加点红萝卜,我喜欢吃红萝卜,欸,还有,妳以后味精不要放太多,吃多了会短命的。」他边吃边滔滔的说起教来。
解岚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再看看趴在小碟子上的小栗,这一人一鼠竟然这么大摇大摆的吃起她的食物,浑然不觉她的眼已经喷出怒火。
两三口,他已经吃完了一盘,递上空荡荡的盘子,「唔,味道真不赖,麻烦妳再来一盘白饭。」
「啥?」她怔傻住了。
他在做什么?他到底在做什么?她是要他来管教他的黄金鼠,不是要他来把她吃垮的欸,他当她这里是食堂吗?
「别发愣了,快点,我很饿欸,在新加坡三天,那里的东西实在是有够给他难吃,好不容易回台湾来,还是台湾的米饭好吃,喏,一起来吃啊!瞧妳矮不隆咚的,多吃点才会头好壮壮。」
解岚傻傻的把添了白饭的盘子递给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继续这么狂吃起来,她傻了,因为情况超乎她想象的太多太多了。
战台枫的胃口实在很惊人,吃了三盘饭,把她的电饭锅扫净了,最后还抱着那一大锅牛肉继续吃起来,饭吃光了,他就挑起里头的食料,连一块小肉末儿都不放过。
一个小时后,他跟小栗就这么「安详」的瘫在桌上。
「哦,好饱。」还打了个饱嗝。
「你、你……」
饱受震惊的解岚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小嘴不断颤抖,眼睛冷红氤氲……突然问,她哀痛的号啕大哭起来。
他竟然吃光了她的食物,带着他可恶的黄金鼠一起吃光了她的食物,那他怎么办?她从几个小时前就忙里忙外煮得饥肠辘辘,结果到最后一口也没吃到,她的人生怎么会这么坎坷?
「战台枫,你把我的晚餐还来!」
「唔,妳一口都没吃吗?」他无辜的看着大哭的她。
「你都吃光了,还叫我吃什么?啃铁锅吗?呜呜……」菱角嘴扁成一条线。
「我刚刚就叫妳一起来吃啦,是妳自己不肯的,活该。」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肯定是刚刚拌饭吃光了。
「喝,还怪我呢!那是我煮的,是我的粮食欸,你怎么能够这样吃干抹净?」好饿,她真的好饿,食材都用光了,她什么也没吃到。
「这次学个经验,以后千万记住,跟我吃饭动作要快一点,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下回就懂了啦!」见她还是狂哭不歇,战台枫只得安抚说:「好啦,大不了下回妳到我的整形诊所来,我免费送妳一对双眼皮,其它消费一率打五折,这样总行了吧?别哭了,真的很吵欸。」女人就是爱哭。
呸,谁希罕他送的双眼皮,谁希罕他给的五折优待!
「可是、可是……」她激动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可是她好饿!
他脑子已经离开主题转呀转的,「对了,妳会不会煮海鲜烩饭?」
解岚抽抽噎噎的回答,「会啊。」
「那明天记得去买海鲜烩饭的材料,我会准时回来吃晚餐的。」
呿,已经大摇大摆的点起餐来,说得好像他是这个家的男主人似的,这种事情也只有战台枫做得出来。
「为什么?」她惊问。
「什么为什么?敦亲睦邻嘛!以后我就来这里搭伙了,记得注意食材的新鲜度,不要又放太多味精知不知道?拜!」
拍拍屁股,酒足饭饱的战台枫捞起小栗,径自回家去,留下悲苦难当的解岚对着空荡荡的锅碗瓢盆兀自啜泣垂泪。
「战台枫,你真可恶,解岚,妳肚子真饿……」
半个小时过去,她哀怨的洗刷着厨具,门铃高唱起:雪霁天晴朗,腊梅处处香……
顶着小媳妇的脸孔来到门后,门一开,解岚的脸马上换成了晚娘,「你又想干么?」
「喏,巷子口只剩下卖肉圆的阿伯还在,吃两颗肉圆应该够了吧?不够的话,这里还有一包臭豆腐……」
不等他说完,解岚刷的把食物抢了过去,赶忙冲进屋子狂吃起来。
战台枫跟在后头进了她的屋子。
啧,她还真像难民,埋头猛吃,也不怕噎着了,光看这种吃相,就算把她整成林志玲,可能也没啥行情。
他没理她,径自这里走走、那里看看。
她的房子摆设很简单朴素,客厅里太现代化的电器没有,比如DVD、音响……唯独放着一台黑白--对!黑白电视机跟一支老旧电话,看不到冷气的身影,几件陈年的家具拼拼凑凑也没啥特别的,倒是墙上、屋角或挂或堆的摆了不少画作,他随手翻翻,画作的左下角都签着一个岚字。
「谁画的?」
「我呜嗯……」解岚满口食物,「我画的」三个字说得一点都不清楚。
可尽管她口齿不清,战台枫倒还能听懂。
「妳平常做啥工作?」
「儿童绘本插画。」
「收入如何,会不会饿死?」如果会,他得密切注意,免得对门哪天不幸发出尸臭。
吃完最后一口肉圆,她扬手一抹唇,嘴巴又刁了起来,「你都还没死,我哪舍得死。」
「早知道妳吃饱就有力气骂人,刚刚应该让妳饿死算了。」他斜睐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