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抹去滚落颊边的泪珠。
今天,她决定失约了,以后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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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气很怪,云层又厚又重,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江慕云悄悄离家之后,也快要被心头不断膨胀的内疚感逼得透不过气来。
那个傻瓜一定又站在门外苦候了。他好象从来部不知道什么叫放弃,一步步进逼,逼得对手丢盔弃甲、仓皇而逃……
是啊,她就像是个战败的武士,不,应该说她像只把头埋在沙中的鸵鸟,既不敢面对敌人,也不敢面对自己。
她好几次想冲回家里,叫那个傻瓜不要再等下去了,可她不敢;她知道自己一见到他,意志就会被他左右了;心绪就会被他控制了,筑起的心墙轻而易举就会被他攻坚了。在他面前,她永远都只是个手下败将……
他说的对,她不该再三心两意了,既伤了别人,也苦了自己;她应该缩进自己的龟壳里头,当只勇敢的乌龟。
江慕云涩然一笑,躲进常去的那家小说出租店,随手拿了三本小说、十二本漫画、两本杂志,坐在店里的沙发上看了起来。
她跟妹妹一样,都喜欢看小说、看漫画,也喜欢在脑中编织各式各样浪漫瑰丽的爱情故事,虽然她知道这些故事永远不可能成真……可今天她手中翻着小说,眼中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只能像个机器人似地进行「阅读」的动作,强迫自己的脑袋停止思考,好度过这个难捱的漫漫长日。
也不知过了多久,偶一抬眼,墙上挂钟的时针终于爬到了五点的位置。她松了一口气,伸了伸懒腰,将「看完」的小说、漫画放到柜台上,踏着并不轻松的脚步走出了小说出租店。
可以回去了吗?她一点信心都没有,那个傻瓜的毅力出乎寻常的可怕……
她忽然好想好想见一眼清波,这些日子他好忙,她都不敢去找他,怕他生气,只能每天默默地做午餐送去公司给他;可她真的快崩溃了,快要守不住自己的心了,她需要见见他,和他说说话,重新回忆起他待她的好,否则,她一定会沉沦于虚幻、不切实际的激情爱恋之中,忘记了真正的爱情是忠实与平凡。
她在他住的公寓前停下脚步。
门没锁,她好开心,这样就可以给清波一个意外的惊喜。
悄悄掩上门,玄关处有他的拖鞋,他的皮鞋,他的球鞋,还有一双秀气典雅的花式系带高跟鞋……
高跟鞋?!江慕云先是一愣,继而失之一笑。
清波那么古意老实,怎么可能背着她风流乱来?一定是妹妹最近老说他坏话,害她都开始疑神疑鬼起来了。
她摇了摇头,脱下鞋子,换上拖鞋,走进客厅找人。
咦?人不在客厅,也不在书房,难不成还没起床?!
不可能!清波律己极严,每天六点半起床,十一点就寝,从来不睡午觉,即使星期假日也不例外,这时候怎么可能还躺在床上嘛!
然而经过卧室时,她还是调皮地从门缝往内一瞧,然后,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卧室内的床上,一对男女赤裸相拥,男人是吴清波,女人却是苏华菱!
「如何?真正的女人和小女孩之间的差别,你现在明白了?」苏华菱媚眼如丝,面泛桃花,趴在他身上娇喘不已。
「嗯。」吴清波邪佞一笑,翻身压住她,分开双腿就要进入。
「还来?下午由着你弄了那么久,还不累?这么不知节制,当心搞坏身体。」苏华菱嘤咛一声,转身闪过,声音却是甜到了极点,腻到了极点,充满了挑逗诱惑之意。
吴清波无奈,吞了吞口水,贪婪地从她的颈侧、双峰、小腹,一路吻到了两腿之间的神秘地带,这才涎着脸笑道:「当了这么久的和尚,头一遭沾腥,就是妳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我就是战死在床上也是心甘情愿……嘿,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早知道你不是好人,说话这么下流。」苏华菱格格娇笑,眼中却掠过一丝鄙夷之色。「听你的口气,好象还没碰过那个装模作样的狐狸精?」
吴清波冷「哼」一声,面无表情地说:「那女人死脑筋得很,交往那么久,连亲个嘴都还扭扭捏捏的……哼!和她在一起,和跟『鸡肋』在一起没两样,乏味得很。」
「鸡肋?」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吴清波显然对自己的幽默感很满意,忍不住哈哈大笑。「要不是她老是可怜巴巴地缠着我,我早甩了她喽!」
「哼!原来你还没跟她分手。」苏华菱目光冷冽了起来。
「时候还不到嘛!」吴清波见她动怒,抱住她亲了一下,柔声安抚道:「妳也知道我们公司和『翰宇生技』的合作案已经到了紧锣密鼓的阶段,现在卡在侵权官司上,『翰宇』那方面一直有疑虑,迟迟不肯签约。不过我听说『翰宇』的老板应佾云看上了小云……嘿,在这方面多下点功夫,说不定合作案就能拨云见日、重见曙光。」
「喔?」苏华菱冷笑,淡淡地说:「都交往那么久了,你舍得把她送给那个声名狼藉的风流浪子糟蹋?」
「傻瓜,这有什么好不舍得的?都已经决定要分手了,不从她身上捞回一些好处,这几年的交往岂不白费?」吴清波脸上的情欲不见了,换上一副精明算计的面孔「三这次的合作案如果能够成功,公司获利估计上亿,论功行赏,功劳簿上少不了我一笔,升上经理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苏华菱眉头微蹙,脸上有着不豫之色。「我就不懂,为什么男人都喜欢那个装模作样的骚狐狸?哼!老是装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骨子里却是骚到了极点,见了男人就扮柔弱,看了就倒胃口。」
「那些豪门巨富,名女人玩腻了,想换点清粥小菜也是人之常情,有什么好吃味的?」吴清波口中安抚,双手却又开始不安分起来。「我看应佾云要她,也不过只是玩玩而已……依我说,跟着我还实在些,名正言顺的经理夫人,好过当人家的地下情人。」
「不害臊,八字都还没一撇呢!自己就先封起自己的官来了。」苏华菱又笑又躲,偶一拾眼,发现门后头有双哀伤欲绝的眼睛正看着自己,忍不住失声尖叫起来。「啊--有、有人!门后头有人!好、好象是小云的样子……」
吴清波大惊失色,冲到门边,一把拉开房门,却哪有半条人影?他心中惊疑不定,面上却强自镇定,笑道:「哪里有人?八成是妳眼花看错了。小云怕我怕得紧,我跟她说过这几天很忙,不准她过来啰唆,她又不是不知好歹,哪敢来触我的霉头?」
苏华菱默然,只是愣愣地看着门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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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层愈堆愈厚、愈聚愈多,到了晚上,闷雷隐隐,突然不起了大雨来。
应天碧在电影院门口淋成了落汤鸡,心情糟到了极点。
他在小云家等了半天,等不到佳人归来,打手机不通,传简讯又没人理;心想小云可能先去了电影院,又在电影院门口等了一下午,中间还得不断打电话处理公司的一些琐事,结果,等到的却是一场淅沥哗啦的大雨……
在糕饼铺门口停好车,心中盘算着明天要是见到小云,非要她以三场午餐约会赔罪不可!打了个喷嚏,拖着疲惫的脚步上到了二楼,然后,他在门口见到了小云。
她的样子好惨,全身湿透,雨水不住从发梢落下,满脸都是泪痕。原本明亮清澈的大眼睛变得空洞无神,灵魂彷佛被抽离了一般,全身不住发抖,好象轻轻一碰,她整个人就要散若尘埃、化为轻烟了。
「怎么回事?妳的样子简直比外头的野猫野狗还要糟糕。」见了她这副模样,应天碧的满腹牢骚登时化成满腔怜惜,紧紧抱住了伊人,自责道:「真该死!我该早点回来的……妳在外头等很久了吧?下次直接进来,别在外头傻等,我钥匙会放在匾额后头。」
江慕云无言,只是缩在他怀中不住瑟缩发抖。
「哎呀!我真是个大白痴,妳全身都湿透了,我还在这儿跟妳扯这些闲话!」
应天碧用力敲了自己脑袋一下,手忙脚乱地拿钥匙开了门,小心翼翼地护着伊人进入屋内,掩上门,就要跑去浴室拿毛巾给她。
「别、别走,别离开我。」她拉住他的袖子,声音好无助、妤憔悴。
应天碧心都揪在一起了,柔声说:「我不会离开妳的,我只是要去拿条毛巾给妳擦擦头发,要不然会感冒的……」
「别走,我不要你走!他骗我,原来他们一直都在骗我……你不可以再骗我了,求求你不要再骗我了。」江慕云边说边哭,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