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他大声叫喊,朝她加快步伐。
眼前的纤瘦人影突然拔腿狂奔,远鹏在怔了一秒钟后,立刻随后追赶,口中不断呼喊着雪雁的名字。
前面转弯处有一片小树林,远鹏在那里赶上她。他伸展双臂将她拦腰抱住,呐喊道:“雪雁、雪雁……”
“放开我,放开我!”女孩惊恐地嘶喊着。
远鹏不理会她的叫喊,将她拖进小树林里,扳转过她挣扎不休的身体,将炽热的双唇印在那张惊惶失措的小脸上。
“放开我……”女孩哽咽地哀求着,满是泪痕的小脸不断左右摆动,想躲开他喷着浓重酒味的气息,还有那灼烫的、令人害怕的吻。
“雪雁,不要这样,不要不理我!”远鹏苦恼地对她哀求。
女孩的反应是更猛力的挣扎,右脚重重地踹向他。
远鹏痛苦地叫喊一声,女孩乘机挣脱他的钳制朝树林外跑去,但远鹏很快又追上她,双臂朝她拦腰一抱,女孩惊喘一声,手肘往后撞向远鹏的身体,他咬紧牙忍痛不放。
女孩继续攻击他,经过一阵扭打后,两人重心不稳的摔到草地上。远鹏将她紧紧压在身下,嘴唇疯狂地落在她精致的小脸上,要求她的回应。很快地,他想要更多,灼烫的男性身躯要求解放。他不禁想起那一个充满星光的夜晚,无限的激情与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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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命地向前狂奔,想要逃开身后追赶她的男人。
眼前的道路漆黑、没有尽头,无论她跑得有多快,脚下的道路像是永远跑不完似的,到不了她安全的家。
她想大声呼喊,想叫爸爸、妈妈来救她,可是人呢?为什么在她最需要人来帮助她时,却没有人伸出援手?
然后,他捉住她了!拖着她到那个可怕的树林,那是她痛苦的深渊,她不要去,不要去……
她要逃离那里,可是她被捉住了,无论她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对方有力的钳制。
天啊,谁来救她?为什么没人来救她?
深沉的绝望笼罩住她,他的脸越靠越近,她想大声叫喊,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那带着浓重酒气的嘴巴,湿湿地印在她脸上。从那双深幽如宇宙深处的眼瞳内,不断冒出湿冷的泪水,混合着她绝望、悲伤的眼泪,在她脸上奔流。
为什么他要流泪?是为她,还是为他自己而哭?
那他为何又要找上她,折磨她?
他的唇、他的手,带着一股隐含深沉悲痛的热切,不顾她的害怕和哭喊,强行在她的身体烙下他的印记。他脱下她的衣服,抚上那纯净如百合花的处女身躯,夺走不属于他的甜美……
痛!好痛……
随着那尖锐穿透她身体的热源,是一股陌生的痛楚,和某种她无法理解的悸动。在那一刻,她的灵魂仿佛飘出了身体,不断地朝上攀升,攀升……
而那一波波像海浪般漾入她身体的狂潮,在潮浪达到最高峰时,带来了类似狂喜的战栗。不,太可怕了,她的身体怎么会有这种反应?在遭受屈辱的同时,她所感应到的,是她不想承认的愉悦。太邪恶了,这个恶魔!他竟然逼迫她喜欢这种感觉,就在她的身体、尊严被践踏得体无完肤时!
“啊——”一声痛苦的呼喊,从丁紫珊干涩的喉咙里冲出,让她绷紧的神经暂时获得纾解。
她张开眼睛,无神地呆望着天花板,娇弱的身躯仍为梦魇所困扰,不断地轻颤着。泪水和冷汗不听话地涌冒出来,让枕头湿了一大片。
十年了,都已经十年了,为何她仍忘不了这一场噩梦?
是噩梦吗?紫珊苦笑,她但愿那真是一场噩梦,可是它偏偏不是一场梦,而是一段令她难堪、痛苦的回忆,而且总是在她最没有防备时冒出来。在她以为她已经摆脱、忘记时,又冷不防地冒出来提醒她,带给她夹杂着屈辱的伤痛。
紫珊猛烈地摇着头,想摇掉脑海里有关这个噩梦的最后一丝记忆,她想让思绪停止,永远停止。
但她知道思绪是停不了的,正如伤痛也是停不了一样。每次在她以为伤口结疤时,却发现里面又开始化脓,必须再狠狠割上一刀,才能把里头的毒血排出。
然而,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割开伤口,简直快要逼疯她。
有多少个夜晚,她蒙在被里痛哭,只为了不让父母再为她难过。她受不了他们充满自责、心痛的同情眼光,她知道这不是他们的错,更不是自己的错,心理医生一直这样告诉她。但紫珊不明白的是,如果不是任何人的错,为何事情会发生在她身上,而不是别人身上?
要怪自己倒霉吗?
这么多晚上十一点回家的少女,只有她遇上这种不幸,但她怎么会知道,向来安全宁静的社区,会突然变得危险起来?
而她也不是故意晚回家,只是辅导课上得晚了些,错过了一班公车,而父母又忙着照顾发高烧的妹妹,无暇去接她回家。
一连串的巧合,造成了那一夜的不幸,使她纯净如白纸的生命,沾上了污痕;那污痕像是被人用锐利的刀子,深深镌刻进她的生命里。
是的,她忘不掉,也摆脱不了。
森森的寒意突然袭向紫珊,她畏冷似的紧抱住双臂,突然觉得房内的冷气似乎开得强了些。
这是个初夏夜晚,跟那一晚发生事情时的气候完全不同。虽然隔了十年,紫珊仍清楚记得那一夜的每个细节。
是秋天吧,白天时还满热的,但到了晚上却十分凉爽。徐缓的秋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让她心里有一丝不安,可是她很快挥去这个想法,因为这条路她十分熟悉,向来平静安宁,除了偶尔会窜出猫、狗之类的小动物。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一夜窜出来吓她的并不是猫狗,而是个男人!他把她拖到那个树林里,然后对她……
紫珊绷紧身躯,僵硬地甩甩头。她想要命令脑子里可怕的回忆退回属于它的幽深、黑暗密穴,不要跑出来惊吓她、提醒她。但她知道她必须把全部的事情想起来,勇敢的面对它,否则这噩梦又要缠上她好几天,直到她鼓起全部的勇气面对它、打败它,它才会退回自己的巢穴蛰伏,等待下一次的突袭。
她没有选择,只能在再次突袭的空档中苟延残喘,这是她的命运、她的悲剧。
但奇怪的是,每次在最悲痛的屈辱时刻,她都会想起那双盛满痛苦的灼热眼睛。
如果她当时不是那么慌乱、害怕的话,或许能解读出他内心里的绝望。他那时正处在十分混乱的情绪中,在绝望里拼命想制造出希望来,因而一相情愿的认定他所相信的。
他把她当成别人了,尽管她是那么恐惧,但在事后一点一滴的回忆,她仍记起他充满深情的暗哑声音所呼唤的名字。
随着他烙印在她洁白身躯的每一个热吻、每一个爱抚,从他充满酒气的嘴巴,吐出来的却是相同的两个音节——雪雁!
当然,也可能是同音异字,只是像紫珊这种酷爱中国文学的人,很容易把那两个音节,想成跟《红楼梦》里服侍黛玉的丫环雪雁同样的名字。
他喊着她的名字,却夺走另一个女孩的纯真,铸造了一个不幸的灵魂。他把对雪雁的欲望发泄在她身上,对这一点,紫珊不由得浮现一股怒气。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在强暴她的时候,心里的女人居然不是她,而是另一个女人!
她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替身,提供身体让他发泄,却在他记忆里不留痕迹。
但真的一点痕迹也没留吗?
当他满足地从她身上翻下来,爱怜地将她酸疼的身体搂进怀里,语声轻柔的安慰她流泪不止的颤抖身躯时,她感到他突然僵硬了起来。
他在黑暗的林中捧起她的脸,借着黯淡的月光,眯着眼审视她。
透过模糊的视线,她发现他的脸倏地变得惨白,一双睁大的瞳眸里,充满惊疑和不信。
接着,他凑近她的脸,近得她可以感觉到皮肤上的灼热,然后他发出一声类似受伤动物的哀鸣,猛地放开她,搭着自己的脸痛哭出声。
“对不起……”那颤抖的声音里满是歉意。他发着抖,胡乱在草地上摸索,找到她的衣服,笨拙地替她穿上。
他整理好自己的衣物,在她呆滞的目光注视下,他的脸色像月光一样苍白,长长的睫毛兀自颤抖着,充满绝望、自责的眼睛里,流露出深切的哀求和歉意。
紫珊在那一刻看进他眼里,看见他的灵魂深处也像她一样伤痕累累,但她不准备原谅他,只是冷冷的瞪着。
“对不起……”他突然拉住她的手,跪在她面前谦卑的低下头,在她的掌心印上一吻。然后他再度抬起头,深切又无助地看了她最后一眼,像是身后有怪物在追他似的狂奔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