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说着,柏尉贤已至大门玄关处穿好鞋了,又喊着,「那我走了!」说完,便离开了家门。
他开着他那辆这个月初才新买的白色宾士6OO轿车,快速至附近花店买了一束一千朵的粉红色进口玫瑰花,便赶至桃园中正机场。
一路上,他的心因兴奋而过度紧张着,心里不停地想着乔凌,不知道她现在变得如何了?高或瘦或胖?个性是否还是如三年前一样急躁?
他好想快点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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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凌用手推车推着她的两大箱行李,缓缓地要步出出境室。
「Yoko,你还没告诉我,你台北家的地址呢!这样,我怎么找你呢?」高祖宪紧跟着她身边,追问着。
「我觉得,我没必要告诉你。」乔凌淡淡的说。
「Yoko……」
「Deric,我拜托你,好吗?别一直老缠着我,我很烦的!」乔凌停下脚步,不耐烦的说。
高祖宪也停下脚步,露出一副失望且受伤的表情。
「Deric,我希望我在台北这一段时间,能好好地静静度过,我不希望有人来烦我,OK?」乔凌才不为他的表情而有所动容。
高祖宪仍是沉默不语。
乔凌看了他一眼,便立即推着车子,快步走出出境室。
但,当她一出出境室时,她整个人楞住了,脚上的步伐也立即煞住。
在她面前几公尺远处,站了一个全身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他--正是自己三年来,日夜思念而放不下的人!
她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老天!他怎会在这?!
而柏尉贤一见乔凌步出出境室时,他也是一楞!
她穿了一件鹅黄色连帽、长及足踝的连身长裙,外罩着一件橘黄色的过膝长大衣,脚上穿了米黄色粗高跟短靴。
她的长发依旧,可是,在发尾处却烫了起来,她的样子,显现出来的气质,已不再像三年前,那个粗鲁、动不动就呱啦呱啦大叫的小太妹了,她现在给人的感觉,是一种清丽成熟且带着一股洒脱。
柏尉贤惊讶着她的改变。
「Yoko!」这时,高祖宪追了出来,打断两人的呆楞及思绪。
乔凌看了高祖宪一眼,并未说话
「Yoko,你朋友来接你了吗?」高祖宪关心,且也不死心地追问着。
「还没。」乔凌轻说,眼光却不时瞄向柏尉贤。
「怎么还没呢?这样好了,你还是跟我一起走好了!」高祖宪说完,便伸出手要拉着乔凌走。
「不用,好不好?我说过了,请你别再死缠着我了!我也跟你讲明,我们只可能是朋友而已,如果,你再这样,我们就连朋友也不用做了!」乔凌不耐烦且微愠地轻喊,警告着高祖宪。而且,在她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不要让柏尉贤误会自己和高祖宪的关系。
「小凌。」柏尉贤此时再也忍不住地走上前来。
乔凌瞄了他一眼,心却忐忑不安地跳着。
高祖宪看看柏尉贤,又看看乔凌,问:「他就是要来接你的朋友吗?」
乔凌犹豫了几秒,说:「是的。」
她心里也明白得很,迟迟未见阿康这人出现,却见到了尉贤,百分之两百是阿康这个「鸡公」,要尉贤来接自己的机。
「那……」高祖宪实在不甘愿就这样放弃。
「那我走了!九月份开学见了!」说完,乔凌转身便推着推车走了。
乔凌提着行李,快步走出机场,准备等候叫计程车时,一个强而有力的手,拉住了她。
她微微一惊,不用回头看,她也知道拉她的人是谁。
「先生,抱歉!我要叫车离开,请问你有什么事吗?」乔凌深吸口气,尽量装出不带任何情感的冷冷口气,背对着身后那个人说。
「小凌,别这样。」柏尉贤压低了嗓音说。
「先生,请你放开我的手,好吗?」乔凌甩开了柏尉贤的手。
「小凌,我知道当年是我错怪了你,我……」
「我不想提以前的事。」乔凌冷冷地打断柏尉贤的话。
「小凌……」
「如果没事,我走了。」说完,乔凌准备要上一部空计程车。
柏尉贤当然不会如此放她走的,于是,他只好抢过乔凌手中那两只行李箱,走向停车场。
乔凌一楞,呆站在原地。
柏尉贤转过身,对乔凌喊,半似哀求着,「跟我上车,好吗?」
乔凌可犹豫了,理智告诉她,别再理这个当初伤害自己的男人,可是--她的东西,全在他手中啊!那可是她一半的财产哪!
哎!没法子!还是「没骨气」地跟了上去。
上了车后,乔凌因夏天的天气炎热,再加上身上过多的衣服,早热得香汗淋漓。
柏尉贤立即发动车子,将冷气开至最大,风口全朝向乔凌,并体贴地为她递上纸巾擦汗。
乔凌一向怕热,此时也顾不得现在是什么状况,立即将身上的大衣脱去,心里却喃喃念着:加拿大的天气,怎和台湾的天气差这么多?哎!两年没回台湾,竟有些受不了台湾暑夏的酷熟。
「小凌,还生我的气吗?」柏尉贤此时开口说话了。
「事隔三年了,对我来说,气与不气,已没有任何意义了。」乔凌一副似是看开世事,洒脱地轻说。
「我找了你三年。」柏尉贤看着她说。
「找我?我有什么好找的?是不是侮辱我还侮辱不够?还想再来一次?」乔凌讽刺着。
「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找妳,向妳道歉。」柏尉贤急急解释着。
「是吗?找我道歉?道歉什么?」乔凌冷冷的说。
「我知道我错怪了你,一切全是我妈的不是,我……」
「你妈并没错啊!反正,你们是有钱人嘛!你们如何侮辱我们这些可怜的穷孤儿,我们敢有反驳吗?你们将你们财产的千分之一、甚至数十万分之一,换成钞票,压都可以压死我们。」乔凌现在讽刺骂人,可是不带一个脏字。
「小凌……」柏尉贤柔情地唤了声。
「我们穷人家,可是被你们这些自命清高的有钱人给压得死死的。」乔凌没有忘记当年所受到的侮辱。
「你别这么说,我……」柏尉贤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乔凌打断。
「我不这么说,我要怎么说?在你的心中,只有你的家人、你的事业,而我呢?我算什么?连一个不起眼的一块铜板还不如!你只相信你妈的话,总觉得我不可理喻,成天只会耍小孩子脾气,说分手就分手,一点感情也不留!现在你又回过头来找我,是什么意思?把我当白痴还是当智障儿耍?」乔凌想起当初柏尉贤的无情,可是怒火三丈地大骂。
「我没有耍你,而是……」
「而是什么?别告诉我,你是故意试探我对你的感情!」一抹不屑浮上乔凌的脸上。
「我当然不是了!小凌,你相信我,当年我是无心这么对你的。」面对乔凌的咄咄逼人,柏尉贤可不知诙如何说了。想了一天的赔罪言语,此时,可是一个字也迸不出来了。
「无心?!」乔凌睁大了眼瞪着柏尉贤,这个可笑的理由,她可是更火了,怒骂着,「什么叫无心?你知不知道,你当初伤我伤得有多重?现在,你却用一个无心来解释,你当初对我所做的一切?!」
「我……」柏尉贤知道把事情愈弄愈糟了,他叹口气,恨自己的嘴拙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知道我当初很对不起你,我这三年来,也无时不刻地对自己苛责着。」
「你苛责你自己,你良心就安了吗?你知不知道,我当年是鼓起多大勇气,一个人只身去美国找你吗?你却毫不留情把我赶走,让我一个人流落街头!我根本不会说什么英文,一个人在纽约迷了路,谁理我?在街上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找路,差点饿死、冻死街头!如果我当初真死在街头,我看也不会有人知道!」想起三年前,自己在纽约迷路的那天,乔凌便不禁哀哀地自怜起来,眼眶竟不住地泛出一层薄薄的泪光。
「我知道,这一切全是我的错,我只希望能好好补偿你。」柏尉贤深情地说。
「补偿?!你以为你能补偿我什么?能补偿得回我当初所受到的伤害吗?」乔凌不屑地冷哼一声。
「我……」他一时语结,不知该如何解释。
「一定又是用钱!用钱补偿我,是不是?去你妈的钱!我不希罕!」乔凌又是忍不住将她老本性的太妹风格展现出来。
她火大地要开车门下车,她不想再跟这个混帐东西多吵些什么了!否则在这么热的天气里,她可能会气到脑冲血,到时,赔了一条小命,可不值得啊!
「小凌!」柏尉贤立即阻止她,一把拉住她。
「放开我!你这个脑满肥肠的守财奴!」乔凌想甩开柏尉贤的手,但他的手却牢牢地箝制住她的手腕,甩也甩不掉。
「小凌!」柏尉贤和乔凌一番挣扎后,他一把拥上前,紧紧抱住了乔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