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看著她,“音儿,娘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夫人有事尽可以直说。”
柳夫人先是大声叹口气,再开口,“音儿,娘劝你别再等格尔殿下了。娘听你爹说起,联姻是保持天朝和西夷良好邦谊的最佳办法,所以皇上有意将天香公主许配给格尔殿下,并且极力撮合他们,近来格尔殿下天天受邀入宫,在宫里和天香公主相处融洽,据闻双方都对彼此很有好感,这门亲事已经是肯定会成了,有了新欢,怎还会想到旧爱呢?而且天香公主美丽温柔,又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得了,所以格尔殿下不会来找你了,你对他死心吧。”
连晨音来到窗边看著外面景色,沉默不语。
“即便格尔殿下上门提亲,要纳你为侧妃,但他将是西夷的大王,后宫佳丽三千,你又能受宠多久?娘常进宫,最明白后宫的情形,娘不愿你过著深宫怨妇的生活,还不如找个门当户对的对象,让丈夫只宠爱自己一人,这样你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大学士是很好的对象,他们是文人,作风斯文,温柔体贴,又领有优渥的俸禄,嫁给他们足可以过好日子。像曲儿嫁的就是大学士,夫妻俩恩恩爱爱的,叫人欣喜,虽然你年纪大了些,不过凭你有个做丞相的爹,这不会是什么问题,只要放出风声,一定会有许多好对象上门求亲的——”
连晨音出声打断,“夫人,抱歉,可以让我静一静吗?”
柳夫人陪著笑脸,“可以,那娘就不打扰了。”她领著婢女离开。
连晨音吁了口气,或许会让柳夫人以为她在伤心难过,但她真是被叨念到头疼,对于柳夫人说的事,根本无法影响到她的心情,她相信格尔,用她的心、她的爱全然的信任他,传言无法改变她对他的心,或许早、或许迟,但他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只是在柳府的日子过得超出她预期的辛苦,虽然锦衣玉食,还有亲人过于热诚的关心,伹少去她最爱的自由,她就像折翼的鸟儿,只能望著广大的天空感叹。
她在忍耐,忍耐著当柳府的大小姐,忍耐著接受府里的一切规矩,忍耐著做出一家团聚的和乐景象以报答她亲生父母的恩情,但这不是真正的她,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忍耐多久。
只希望在她耐心用尽之前,格尔能接走她,要不,她可能会做出令她亲生父母难过的事,这不是她所愿见的,盼能尽如人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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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上天没听到她的祈祷,当柳夫人送来一堆公子爷的画像时,连晨音真是傻眼了。
“夫人,这是做什么?”
“媒婆送来的画像,里面都是名门公子,富室少爷,你看看,可有看中意的。”柳夫人笑著说。
连晨音赶紧拒绝,“夫人,我不需要的。”
“音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怎会不需要,尤其你年纪不小了,在变成老姑娘之前要尽快嫁出门,所以是大大的需要。别害臊,快来挑挑看。”柳夫人有些不客气的点明,都二十岁了还不嫁人,要等到什么时候?
“夫人,这种事我目前真的没兴趣,我并非是不好意思,也请您别为难我。”连晨音严正申明。
“音儿,难道你还对格尔殿下有奢望,以为他会来提亲?别傻了,你爹说和亲这件事已经谈得差不多了,皇上决定要在最短时间里将天香公主嫁给格尔殿下,你和殿下是绝对不可能了,娘不准你还痴心想著他,娘希望你能在最快时间里找到好归宿嫁人。”柳夫人板起脸,用难得的严厉口吻告诉女儿。
连晨音神情冷静,提出要求,“夫人,我想出门一趟。”
“去找格尔公子吗?不可以。”她当然不可能答应了。
“不是,我是去想去龙商会的分坛看连小姐,我答应过连夫人,要去采视小姐。”
“连小姐是龙商会的人?”柳夫人疑问。
“连小姐是龙商会的会主夫人。”
柳夫人睁大眼,没想到女儿以前所伺候的小姐竟然嫁给龙商会的会主,不过仍是无法同意,“音儿,官家小姐是不好随意上街的,何况你现在情形也不同了,你用以前的婢女身分去拜访也不对,这事我会和你爹商量,看看要如何做,不急的。”
连晨音皱紧秀眉,退而求其次,“我之前有为小姐买了样礼物,是否可以请夫人派人将礼物送到龙商会的分坛呢?”
这样的事若再拒绝,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柳夫人点头,“好吧。”
连晨音拿出之前买的礼物,提笔写下一封祝贺信,将信和礼物交给柳夫人,“夫人,麻烦您了。”
柳夫人让婢女接下,“那画像的事呢?”
明白若拒绝,柳夫人也不会放弃,连晨音叹气的说:“留下吧,我会好好看看再告诉夫人意见。”
柳夫人满意的微笑,“音儿,娘这是为你好,相信娘吧。”
连晨音转头看向窗外的蓝天,是为她好吗?但她怎会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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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送出的两天后,柳府来了个娇客。
连晨音收到消息,露出多日来的第一个真心笑容,用最快速度来到大厅见人。
“小姐。”一看到熟悉的人,她忙奔上前。
“晨音。”连无名高兴的伸手握住她的手,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著她,“让我好好看看你……哎呀,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脸色也不好看,你是吃不好、睡不好吗?”她皱眉娇声道。
这特意说出的话让坐在首座的柳培彰夫妇脸色有些难看。
“小姐。”连晨音指责的看了她一眼,小姐的心思她怎会不知道。
“好啦,别一见面就一副夫子脸,我从小到大给你管得还不够多吗?”连无名说这话时还瞄了眼柳氏夫妇,意指连府可从没错待过晨音。
连晨音脸上有丝笑意,看样子小姐是来踢馆的,她三个月的肚子还看不太出来,气色也好,怀孕后的她依然是明艳照人。
“晨音,我收到你的礼物了,很可爱,我与夫君都很喜欢,夫君说难得你也在京城,要好好招待你,我也让南大纺的师父为你做好了十来套的衣服,当是我祝贺你找到亲生父母的贺礼,夫君则是想送你一柄宝石打造的匕首,说是五王爷上回看中那匕首要出万两银子买下,但夫君觉得不适合他不卖,只是我想柳丞相可能不会喜欢女儿舞刀弄剑,就要夫君换过礼物,夫君表示京城里属于龙商会的玉石饰品店有十来家,你就在每一家挑一样自己喜欢的饰品当是礼物,晨音,你觉得这样好不好,会不会太寒酸了?”连无名一脸无邪的问道。
连晨音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怕小姐和姑爷送的礼物太贵重,晨音受不起。”
“怎么会?我倒觉得普通而已。晨音,你在京城里就太好了,我一个人正闷得慌呢,正好你能来陪陪我,所以我想请你到龙商会住些时间。”连无名提出了重点。
连晨音未回答,柳培彰先出声,“这可能没办法,音儿才和我们刚团聚,我们希望音儿能多陪陪家人。”
“柳丞相,既然晨音是你们的女儿,以俊她能陪你们的时间多得很,我未必会常待在京城,又与晨音久未见面,请她来龙商会作客该是不过分的要求,还是柳丞相以为龙商会会亏待晨音呢?”连无名漾著美丽的笑靥,话却说得尖锐。
“龙夫人这话说得太严重了,我们只是因为才与音儿相认,不想再受分离的痛苦,还望龙夫人能谅解。”柳夫人打著圆场。
“是吗?怎我听到的是夫人正四处找媒婆做媒,一副迫不及待要将晨音给嫁出门的消息呢?”连无名冷冷的反驳。
这令柳培彰夫妇俩登时回答不出话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晨音来我龙商会作客。”连无名迳自决定。
“不可,音儿不得出门,这是皇上的命令。”柳培彰情急之下搬出皇上的令谕。
“咦,这和皇上又有什么关系?”连无名诧异,连晨音也是一脸的惊讶。
“因为……这次音儿与我们能相认,是皇上帮的忙,皇上还说会来探望音儿,所以音儿必须留在府里等皇上。”柳培彰神情不太自然的解释。
连无名呵呵笑了起来,“柳丞相果然是文思聪颖,这样的理由真让人眼界大开,好吧,就算皇上要探望晨音,那就叫他来龙商会吧。”
“大胆,皇上贵为一国之尊,岂容你如此呼来唤去。”柳培彰超身斥喝,这女子未免太放肆了。
连晨音不愿小姐为她起争执,想开口制止,却被连无名一个眼神阻止。
连无名从怀里拿出一块金光灿烂的金牌,展示在柳培彰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