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面点头,胡俐茵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消息的确值他开的价,不过她仍不太相信,那个美艳绝伦,看似柔弱,风吹就倒的女人竟会是那么危险的人物,天!
「别怀疑,一旦有必要,她所采取的手段绝对会比任何人还阴狠无情。」从这话听来,他似乎对她了解甚深。
「等等!」好不容易消化完这惊人的消息,胡俐茵立刻提出疑问,「为什么夜鬿会和她认识?他们俩从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她总觉得他和月之间的关系不寻常,他们是不是……「他们过去是不是一对恋人?」
正以优雅姿态品尝椰香卡布奇诺的鬼面,冷不防狠狠呛了一口,「咳……」
「呃,你还好吧?」都几岁了,喝东西也会呛到。
以纸巾按压不慎喷到衣服上的咖啡渍,他淡笑发问:「为何妳会这么认为?」
「因为……」无意识的拨弄头发,她咬了咬下唇,开口说出自己的感觉,「因为夜鬿看着她的眼神,有种我没见过的火热……」
火热?虽说爱恨只有一线之隔,但胡俐茵也该分得出夜鬿眼中闪动的是仇恨的火光,而不是爱恋的热度才对吧。
「放心吧,他们并不是那种关系。」鬼面的保证并没让她真的安心。
「不然他们是什么关系?」她追问。
「抱歉,其它的事我不能多说,他不会愿意让我说的。」以夜鬿的个性,他要是说了,肯定要挨拳头。
没赚到钱还要挨揍?善心也是有限度的,赔本生意他可不干。
「但我一定要知道!」胡俐茵双手紧握成拳,语气坚决。
鬼面静静的与她对望,最后被她眼底的坚持所折服,他幽幽的叹口气,「唉,他们曾在非正式的场合交手过一次,那次夜鬿不幸战败。」
那是夜鬿唯一的一次失败,而且还是惨败。
他微微叹息,忍不住回想起夜鬿和月交手的那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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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了,我会想你的。」清艳女孩柔声道别,笑容灿美如花,语调甜蜜,让人直觉联想她必是经历快乐约会后,正在家门前与心爱的男伴分手,但此刻她手中很不协调的拿着枪,告别的对象倒卧地上,魁梧身躯满是血红。
「不……别杀他!」青葱玉指正要扣下扳机时,一名长辫男子匆忙挡在她身前。
「为什么?」她挑高秀眉。
「他是我的朋友。」他状似轻松的与女孩对峙,额角却直冒冷汗。
立于她的枪口前需要十足勇气,她嗜杀,尤其是对前来挑战的对手,她从不留活口,对于来说情的人也几乎是不留情面。
「是吗?」哼笑数声,女孩垂下右手,眼带轻蔑的冷觑着他,「鬼面,我应该告诉过你,别死守不必要的情绪。」
见她敛去杀意,他稍稍松了口气,「那么我更正一下措辞,他是我的合伙人。」他还以为她会连他一并射杀呢。
「这么烂的合伙人不要也罢。」鬼面是中介者,和各式各样的人合作,接洽各式各样的案件,与他携手合作的,向来都是各界能人,只是这个叫夜鬿的……她只能说鬼面看走眼了。
亏他还是有名的杀手,刚才的表现真是差劲到极点,完全没有技巧可言,只像头发狂野兽般朝她横冲直撞而来,她花没多久时间,便让他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
「真叫人失望。」她丢下不屑的评语,传说中的人物竟是如此弱。
鬼面只能勾着笑容不语。
夜鬿很强,但再怎么强的人,在亲眼目睹妻子因自己而死后,也无法保持冷静啊。
转头看向屋内另一个角落,那具倒卧在血泊中的女人尸首,他暗暗摇头。
可怜,带着强烈的恨意和腹中胎儿一同死去……
「干嘛?可怜她吗?」女孩斜眼看他。
「不。」深知她的习性,他笑着回答。在她面前展露这类情绪,只会被她看轻。
「是吗?我倒觉得她挺可怜的。」她说着言不由衷的怜悯,举步来到女尸旁,曲腿半蹲下来。「真是可怜,无辜的妳却死在我手上,妳一定很不甘,一定死不瞑目吧,不过谁教妳谁不跟,偏偏要跟他,要怪,妳就去怪夜鬿吧。」
「别这么说。」鬼面苦笑。她不信鬼神,他信啊!
「怕什么,我又没叫她找你算帐。」她奇道。
「话不是这么说……」
「不然要怎么说?」
「没什么。」和不信鬼神的她再怎么说也是无用的。
女孩啧了声,「你很烦耶,要说不说的。」
「抱歉、抱歉。」鬼面伸掌轻拍她的头顶,俊美的面容上布满复杂难以解读的情绪。
「混蛋,别把我当小孩子!」她皱起眉,瞇着眼,避开他的手。「快去帮你家的夜鬿疗伤,万一他挂了,你就有得哭了。」
「是。」他笑着拿出急救用品,蹲在夜鬿身旁,替他做些简单的急救,她则是跟着蹲在他身旁。
「让夜鬿知道你与我熟识没关系吗?」
鬼面微愣,转头看向她,而后绽开满足的笑容,「妳担心我?」
「你没事笑得那么恶心干嘛?」她很不爽的丢来一记白眼,早知道就别问了。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他低头专心包扎夜鬿身上的伤,眼角余光却偷偷瞥看她的表情。
「是吗?」女孩双手托着下巴,半合星眸瞬也不瞬地盯着夜鬿。「喂,他是不是快醒了?」瞧他眼皮微掀的模样。
话才说完,夜鬿就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鬼面,然后是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的杀妻杀儿仇人!
「我要杀了妳!」他瞠大的双眼里盈满了恨意。
「夜鬿,别激动。」鬼面忙着阻止他挣扎起身的动作。
他的伤势不适合大动作,再者……好不容易说服她留活口,他可不想他们再杠上,免得他白费功夫。
「我看我还是先走好了。」女孩将一头柔亮黑发拨到身前,朝两人挥挥手。
她留在这里只会让伤患的情绪过度激动,让鬼面难包扎伤口也难做人。
不过呢,在走之前她还有件事要做。
「夜鬿,跟你说一件事,杀了他们的是你,不是我。」她冷冷的开口,凝视着夜鬿的眸光是一片死凝冰冷,「你没有爱人的资格!」
第九章
就是因为有着如此悲惨的过去,他才打死不肯接受她的感情吗?
胡俐茵目光黯淡下来,想不到她一直以来对抗着的,是已经不在人世的幻影,有点想怨,可一想到对方是不幸惨死的可怜人,心头的怨气怎么也凝聚不起来。
夜鬿还爱她吧?爱着他的结发妻。
头好昏,思绪好乱,她需要休息……
以像失了魂的恍神模样飘游回家,胡俐茵第一个前去的地方不是自己的房间,而是一墙之隔的夜鬿的房间。
她想看他……她想现在看到他。
她想借着见到夜鬿来冲淡弥漫在心头的悲伤,与夜鬿不属于她的强烈感觉,但她却扑了个空。
他的房中空无一人!
夜鬿上哪去了?她惊惶的在屋内各处寻找,却是遍寻不着他,最后只能呆坐在客厅里,无助的任凭不安将她包围,任由惶恐蚕蚀她的心。
经过漫长的等待,夜鬿终于回来了。
「你回来啦。」门被打开的瞬间,胡俐茵僵硬的脸上浮现出笑容。
为何还笑得出来?其实她好想好想哭啊!
夜鬿似乎没想到她会等他,不禁有些惊讶。自从那次爆炸事件发生后,她便不敢一个人待在黑暗中。
「怎么不开灯?」顺手按下电灯开关,夜鬿皱眉盯着她那过分苍白的容颜,「妳不舒服吗?」
「你要不要喝点什么?」胡俐茵对他的关怀恍若未闻,「茶好不好?我去泡。」不等他反应,她立刻起身走向厨房。
拿出茶具,在倒热水时,不甚专心的她险些将滚烫的水淋在手上,幸好被眼明手快的夜鬿拖开。
「笨蛋,妳做什么?」他微怒的斥责。
刚才真危险,要不是他动作快,她的手只怕会被烫得红肿起泡。
谁知他出于关心的吼叫,却让胡俐茵激动的落泪。
「对,我就是笨嘛!」她奋力抽回手,抹去不争气滚落的泪珠,那模样让夜鬿心疼极了。
「妳别哭,我只是──」
「我就是笨,不像她那么温柔体贴、善于厨艺,也不像她那么贤慧,能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我就是样样都比不上她对吧?」
这话一出口,打断夜鬿未竟的安慰,也迅速冷冻他的脸。
「谁告诉妳的?」她怎么会知道……「是鬼面?」也只有他了,知晓他那段过去,又有胆向茵茵透露的人也只有他。
「我真的比不过她吗?」他的反应真是叫她寒了心。
他还是爱着那个女人吧,那么在他心中,可曾有过她的身影?
「你爱我吗?」她问得极轻、极小声,柔柔的声调彷佛一碰着了就会碎裂成千万块破片。
「爱……」沉默好久,夜鬿才吐出这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