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继续耐着性子等,只会让他的心离她愈来愈远,她迟早会抓不住。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已足够一个聪明的女人改变命运。秦敏蕙阴沈地想。
她不能再装潇洒,得赶快想个办法缩短这期限,迅速做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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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诗音抱着保温盅来到元海科技的楼下。
已是晚上九点半,办公大楼的灯光差不多都熄了,一楼大厅里,管理员正无聊地看着电视,一见她,连忙带笑起身。
「方夫人,又来送宵夜给副总啊?」
「是啊。」她笑着点头。「醒亚应该还在公司吧?我可以上楼找他吗?」
「可以是可以,只是很不巧,方副总好像已经下班了耶。」
「他已经离开了?」
「对啊。刚刚安全部门通知我,公司所有人都下班了,要我再过半小时就把一楼大门锁起来。」
「这样啊。」沈诗音苦笑,暗恼自己来之前没先通知醒亚一声。
「真是不好意思啊,方夫人。」见她颇感失望,管理员也下忍起来,摸了摸半白的头。
「没关系,李伯,是我自己摆乌龙。」她微笑自嘲。「既然醒亚已经回家了,这盅鸡汤我反正都拿来了,你若不嫌弃的话,要不要留着喝?」
「嗄?这样不好吧,这是夫人一番心血……」
「拿去吧。」她将保温盅递给他。「你要在这儿守一晚,半夜要是肚子饿,喝点汤暖暖胃也好。」
老天!这鸡汤好香啊,一定很好喝。
贪吃虫咬着胃,李伯再也不想假装客气。「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一脸感动地接过保温盅。「多谢夫人!」
「我先走喽,晚安。」
「慢走啊!」
离开元海的办公大楼后,沈诗音取出手机,原想打电话跟方醒亚交代自己行踪,没料到铃声先一步响起。
瞥了一眼屏幕,正是方醒亚打来的,她连忙接起电话。
「喂,醒亚,你是不是回家了?我现在在你们公司附近,我炖了鸡汤想带来给你喝--」
「我不是醒亚。」冷冷的女声截断她。
她一怔,好半晌,才找回说话的声音。「妳是哪位?」
「秦敏蕙。」
「秦……敏蕙?」沈诗音咀嚼这名字,脸色顿时刷白。很久很久以前,她曾听过这名字。
「我是醒亚的前女友。」
她沉默数秒。「我知道。」
「妳知道?」秦敏蕙好讶异。「醒亚告诉妳的吗?」
「……不是。」沈诗音涩涩否认。醒亚怎么可能主动告诉她这种事?他从不提起过去的恋情。
「看来妳并不是醒亚想象中那样单纯嘛!」秦敏蕙冷笑。「也好,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她顿了顿,毫不留情地抛出巨弹。「请妳马上跟醒亚离婚!」
沈诗音被炸得晕头转向,她握着手机,脑海一片空白。
「我知道妳跟醒亚提出一个月的条件,我也知道妳想藉此挽回醒亚,但我劝妳,还是别费这个心思了。」秦敏蕙刻薄地说道。「妳不适合醒亚,不,应该说妳根本配不上他。」
「妳一定在想我这女人很坏,是个狐狸精,妄想勾引妳老公,不过随便妳怎么想,我不在乎。我就是要醒亚,我爱他!」秦敏蕙语气坚定。
好自信的女人。
沈诗音呼吸急促,颤声开口。「如果、如果妳真的爱他,当初你们为什么要分手?」
「那时候我太年轻了,我怕结婚以后柴米油盐酱醋茶会毁了我跟醒亚之间的爱情,我怕受伤,所以才接受父母之命嫁给一个世交的儿子,我错了。」
「妳……错了?」
「对,我错了,错在不该嫁给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男人。」秦敏蕙坦然承认。「我伤过痛过,现在终于明白我要什么。我要和醒亚重新开始。」
「可是他--」沈诗音心跳狂乱,徒劳地想辩解。
「他也这么想!」秦敏蕙厉声打断她。「从我们重逢那天,他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他怎么想了。他一直爱着我,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忘了我。」
「他一直爱着妳?」那她呢?他对她,难道从无一丝情意吗?
「他也许喜欢妳,但他真正爱的人是我。」秦敏蕙继续无情地矗炸她。「他对妳发过脾气吗?跟妳吵过架吗?没有吧,我告诉妳为什么没有。因为他从来不曾真正在乎过妳,因为他只把妳当作一个伴侣,从没把妳当情人。醒亚崇拜我、疼爱我,他会宠我哄我,却也会对我发脾气,只有我能惹毛他,只有我能让他又爱又气--妳明白这种感觉吗?」
沈诗音无法回答,她答不出来,她觉得晕眩,世界在她眼前天旋地转。
「妳大概不懂吧,因为妳从来不曾拥有过。」秦敏蕙冷哼。「妳配不上他,沈诗音,醒亚需要的从来不是妳这种女人。妳充其量只能替他煮煮饭洗洗衣服,妳懂得他在想什么吗?妳了解他的工作吗?他跟我会是完美的一对,我们会是工作上的好搭档,也会是热情如火的情人。我们可以分享彼此的一切,可是妳呢?妳可以跟他分享什么?」
她可以跟他分享些什么?
沈诗音心口绞疼,几乎透不过气。「妳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话?」
「因为我不希望妳再折磨他了。醒亚是个好男人,他不想伤害妳,所以一直陪着妳玩这个游戏,可是妳却想利用他对妳的歉疚和责任感挽回他,我看不下去。」
这意思是,醒亚待她好,只是因为责任感与愧疚作祟?沈诗音惶惶然地想。
「妳刚说妳现在就在元海附近?那正好,如果妳不相信我说的话,就到美丽华五楼的日本餐厅来,我跟醒亚正在这里吃饭。」
「妳跟醒亚在……吃饭?」他不是说今晚要加班吗,他骗她?
「不错,我帮他搞定了法人说明会,他很感激我,坚持今天晚上要请我吃饭。他知道我最爱吃日本料理,所以--」
「妳不要再说了!」够了,她已痛苦得不想再听。
她伸手抚着胸口,那里疼得发慌,像有刀划过,割成片片,受了伤,流了血。
「总之我们就在这里,妳想过来就来吧。」秦敏蕙利落地切线。
她茫然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去,不去?
或许她应该回家去,假装没接到这通电话,假装一切还是很好,醒亚没对她提出离婚,她还是从前那个婚姻美满的幸福小妇人。
他根本不爱妳,他一直爱着我。
难道她的婚姻,从头到尾只是一出精心演出的戏?他真的从来不曾爱过她?
从我们重逢那天,他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了。
他怎么看她?爱恋吗、仰慕吗,,还是一种近乎痛楚的强烈渴望?这些年来,他是否一直期盼着能与前女友破镜重圆?
秦敏蕙当初抛弃了他、伤害了他,结果他却还是最爱她吗?
那她,算什么?
「我算什么?」沈诗音喃喃自问,泪水,从酸楚的眼眶跌落。
她算什么?只是填补他感情空白的替代品吗?
眼泪愈跌愈急,像出闸的洪水,她关不住。她捣住唇,压下呜咽声,却压不下心如刀割的苦。
够了,她要回家!
她仓皇地转身,招手叫车。
一辆出租车轻巧地滑至地面前,她踉跄地冲上前,急促地想拉开车门。
忽地,她在那擦得透亮的车窗里,看到了自己泪水纵横的脸。她哭得好惨,脸色发白,眼睛发红,像只受惊的兔子。
一阵自我厌恶狠狠撞上她心房。
真的打算就这么逃走吗?就这么怯懦地躲起来,假装一切没发生过?
她愤恨地瞪向车窗上那张惊慌的脸。「沈诗音,妳还不够可笑吗?」
还不够软弱吗?还不够让人不起吗?
她猛然拉开门,坐上车--
「到美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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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还是来到这里了。
站在落地玻璃窗外,沈诗音默默看着餐厅里一对男女谈笑风生。那女人,她曾偶然见过,那男人,与她朝夕相对。
原来,他果真骗了她。今晚他根本没加班,而是与旧情人共进晚餐,瞧他们笑得那么开心,究竟聊些什么?
不论什么,都是她无法了解的话题,她触碰不到的世界。
泪水再度涌上眼眶,她吸了吸气,拿指尖轻轻擦去,取出手机拨号。
他几乎是立刻就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喂。」
「你出来,醒亚。」
「出来?」
「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有话跟我说?」他茫然,忽地灵光一现,转过头来,惊愕的眼眸与她相对。
他脸色一变,激动地站起身来,「诗音,妳怎么会在这儿?妳等等,听我--」
她切线,没给他解释的机会,转身就走。
望着她那轻飘飘的背影,方醒亚只觉一股说不出的慌张,立刻就要追出去。
秦敏蕙拉住他。「你去哪儿?」
「诗音在外头,她都看见了!」方醒亚掩不住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