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历。”他握住她的手腕。
“历在哪里?”宋典雅猛然惊醒似的睁开眼,眼里充满不清不楚的血丝。“他和她去哪了?”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五指如炼,紧紧地圈住。
司马锋芒的目色变冷了,唇角扬起诡谲的笑。
“去拿些迷香。”他转头吩咐门口侍从,不管宋典雅的反应。
“你打算迷昏我,不管我了?”宋典雅扣住他的手掌,借力使力支起身子,往司马锋芒的胸怀挨近。“她什么地方比我好?你说,我也可以做到,别不理我!”
“你认错人了。”司马锋芒低语,确定她神智不清。
“你不是说过喜欢我,为何负我?”她举头仰望他,露出白皙的颈项。
司马锋芒拨著宋典雅的手,拨不开,他索性放弃了。
“历,历……”宋典雅如诉如泣,使尽仅有的力气,环抱住司马锋芒的腰际,悲伤迷离的脸枕在他胸口。“历……”
“你抱得太起劲了。”司马锋芒冷淡的拍拍她瘦弱的肩膀,对她的痴迷毫不动容。
他二弟是什么货色,做兄长的知根知底,潇洒是做给外人看的表面风流,除了年轻皮相,简直一无是处。哪家姑娘痴心这等徒具光鲜的浮夸子弟,便是不长眼的痴愚了。
他无法同情宋典雅。她越是表现得痴迷,越令他感到厌恶。
“历,她能给你的,我也可以。”宋典雅入戏一般,恍惚的看著眼前模糊的人影。
她的音容妖娆,令他突然感到一阵心烦意乱。
“你糊涂了。”司马锋芒闻到了一阵芳香,不是花香,是女孩家独有的撩人味道。“我不是历,不是司马历。”
“不是历?”宋典雅似乎听进他的话,迷惘的问:“你是谁?”
“我是司马历的兄长,你忘了?”他巡视她迷茫艳丽的脸儿,没来由的恼怒。然而他说话的声音,仍是一片温和晴朗。“你儿时经常出入我家,缠在我身后赶也赶不走……不是历,是我。”
“不是历?”宋典雅睁大眼,努力的分辨眼前的形影。“我怎么会抱历以外的男人,不可能!你就是历!”
司马锋芒脸色阴沉得吓人。“放开。”
他的声音和司马历极为相似,她听著,几乎分不出差别。感觉他有意撇开她,她纤纤十指死命抓住他的后背,指节弯曲得惨白。
“不要离开……”她舍下尊严,哀求他。
“好,我不走。”他迳自转头,催促侍从:“迷香到了没有?”
宋典雅惶恐的抓住他的发。他的发,何时变得那么长?
“历……”她目光迷蒙地盯住他迷离的脸。“我要嫁……”
是他,就是他,只有他,必须是他!
她只能用她的双手拥抱他一人。
司马锋芒对眼前一切感到有些腻了,他托起宋典雅的下颔,柔声道:“他已经拜堂了,正在和你的知心好友洞房。”
宋典雅震住,被冰雪从头到脚淋遍了。
司马锋芒为她的反应而心情愉悦。
“胡说,胡说,你在这!”她再次惊醒,焦急的揪住他的衣襟,不能换气的连声道:“不是和她,是和我,你和我才是夫妻!”焦急的看他,她的眼底闪烁著晶莹的泪光。“你──”
司马锋芒不等送进门的迷香已经近在手边,他忍不住了,手一扬,对准要穴,不容闪失的劈晕了宋典雅。
看她昏死过去,双手松脱倒回床榻,他微微蹙了眉,慢条斯理的揉著手掌。
“烦人的东西。”冷漠的脸迅速回覆和煦如常。端详著她泪光未逝的眼角,他笑了笑,恶意的念头在心中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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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妩媚,树叶在和风中发出嘶嘶沙沙的响声。
午膳时分,庄园内的宁静却因一声冷厉的暴喝,破散。
“司马锋芒!”
一道夹带杀气的身影冲出寝房,无人敢挡。直到她将仇视之人揪在手掌,周遭沸腾的尘烟才徐徐平复。
“宋姑娘你清醒了。”司马锋芒执起一双筷子,递给怒气冲天的宋典雅,友好的道:“请一起用午膳。”
桌边尚有一人,自顾自的进食。
“你干的好事!”宋典雅眼中燃著炽烈的怒火,神智完全复原了。“你居然对我下药,不怕江湖中人耻笑?”
“姑娘错了,本人行商,不涉江湖。”他悠然的道,碧空如洗般,笑出一派的清净。
“司马历呢?我要见他!”
“二弟与弟媳游玩去了。我特地推荐一些著名的风光山水宝地,安排他们短期内在外逍遥快活。”他的话像是故意挑拨,目的是激怒她。他的喜怒向来淡泊,但自昨夜起,他知道自己讨厌上她了。
他决心不让她好过。她愈是生气,痛苦,他愈是感到愉悦,欣赏著她陡然变色的脸,他暗自赞叹自己做得好。
“你这混帐。”宋典雅松手,取出匕首。“我不会放过你的,司马锋芒!”
“宋姑娘言重了。”司马锋芒笑意盈盈,心中涌现出真实的喜悦。见她痛恨他,他竟感到前所未有的高兴且享受著。他不在乎原因是什么,只要享受。
“你三番两次的捉弄我,我要你付出代价!”宋典雅手劲转送锋利的匕首划向那张可恨的笑靥。
冷不防,一双筷子在匕首逼近司马锋芒脸面的瞬间,不偏不倚的将匕首挟在半空中。
司马锋芒毫不眨眼,拿过早有准备的空碗,挟了些小菜。
宋典雅错愕地顺著筷子,看向出力的手,看见那始终在桌边安静用膳的人。
“宋姑娘,请,我这就让人盛饭。”司马锋芒愉悦的招呼她,不将她的惊讶当成一回事。
宋典雅艳容平静,有种风雨欲来前的沉寂。她收手,单臂微麻微痛,足见拦截之人的内力何等深厚。
“你是谁?”她忍愠问著放回筷子的男子,此人功力深不可测,她不敢大意。
“他是我的贴身护卫,兼司马氏名下商号的总管事──段总管。”司马锋芒简要介绍,接著亲切的对段总管道:“有劳你了。”
总管冷淡的不应话,他的长相很是貌美,有著不属于人的妖异。
“司马锋芒。”宋典雅因他的抢白,怒火重燃,恨道:“我最后再说一遍,司马历他──”
司马锋芒伸出手在空中轻轻一挥,打断她的话。
“鸿雁一去不复返,姑娘节哀。”他说得感慨万千。
“疯子!”她瞪他。“我要见他!”
“谁知哪日能相逢?”他说的语音萧索。“姑娘请便吧。”
“你去死吧!”宋典雅难以自持的抽出匕首又朝他砍去。
“宋姑娘真是性急之人。”司马锋芒的神色仍是水波不兴。
段总管竹筷一丢,及时封住了宋典雅的穴道。
宋典雅僵凝著不能移动,张大的双眼里有掩不住的震惊。
“杀掉她?”总管开口了,声音无比阴柔。
“别开口就是杀呀杀的,多煞风景。”司马锋芒微笑,阳光聚在他俊美的脸,徐徐说道:“丢出我庄园即可!”
“她会报复。”总管简短一句话,明显地劝司马锋芒颁布杀除的口令。
司马锋芒的眼中闪过一抹阴晦之色。
他颔首,翘起单支筷子,迅速的下了重大决定:“这有醋,我先给她上些妆,你再丢她出门。”
宋典雅闻言,蒙羞似的火冒三丈。“司马锋芒!”
“姑娘叫得那么大声是欢声雀跃吗?”司马锋芒手中筷子沾著黑醋,一遍又一遍往佳人额心写了个清楚的“王”字,再朝她嘴角画了两撇八字胡。
宋典雅气得浑身颤抖。“欺人太甚了你!”
司马锋芒置若罔闻的委托总管。“请善后!”随即,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朝宋典雅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亲切道:“再见,宋家妹妹。”
“我一定要──杀了你!”被强行拖离的宋典雅,发出惊天动地的誓言。
“听,说得多么有魄力?”司马锋芒愉悦的面向她的背影,击掌称道:“信念确凿,值得赞誉!”
一身白衣的段总管,完事后走回桌旁,继续用膳。
“你二弟捅的楼子该由他自己收拾。”总管可有可无的发表意见。
“这算小事了。”司马锋芒开心道,然后,神秘的添了一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我知道你这是节外生枝,自找麻烦。宋典雅怎么说也是千岛湖之主──千江月的嫡传弟子,手脚绝不马虎,你就不怕到时会缺个胳膊少条腿?”
“有你护卫,我怕什么?”充分利用旁人能力之举,司马锋芒毫不含糊。“近期内,我有的是空闲,无所谓与她玩耍。”
总管听他说得十分享受,像一种任性,不由得挑明了说:“恩怨若不及早澄清,越拖延,越纠缠不清。”
“我明白。可见到她那副蠢样,我就开心,甚至想伤害她,逼得她更蠢,我更乐了。”轻言淡语,眼帘半垂,覆盖了不为人知的惆怅。
“她得罪你了?”总管终于察觉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