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爱,所以尊重;因为爱,所以呵护;因为爱,所以狼狈怯懦。
她想起了堂叔──那个邪恶的魔鬼──也终于想明白了,那档子事的罪恶与否、肮脏与否、喜乐与否,差别就在于有爱与无爱。
无爱,那只是一种纯兽性的恶意侵犯。
有爱,那便是一种恋人间的亲密互属。
而她,又怎么会傻到看不清楚,竟会将夏天对她的爱与那禽兽的举止画上了等号?
夏天在浴室待了很久,水声始终未歇,看来他应该不只是刷牙洗脸,怕是连冷水澡都冲过好几回了,希望他不要洗破了皮才好。
许久之后门扉轻敞,走出来的夏天下半身围了条白色的大浴巾,他好不容易才恢复的冷静,在看见宁静还在床上时,险些破功。
「妳还没走?」
「我在楼下煮了大餐……」宁静一双大眼睛傻瞅着他,她从不知道刚洗过澡的他竟然如此好看,好看到……叫人垂涎。
他的湿发上有几颗水珠,脸上也有,却只是让他更好看得叫人心跳加速,下一瞬,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她小腹中慢慢燃生着,她终于想通,有些事情不用担心也不用恐惧,顺应着本能就好。
两人无声,气氛诡异得很不寻常。
他终于启口,「嗯,妳的话还没说完。」
她咬咬下唇,「嗯,我煮了大餐,要等你一块下去吃。」
他点点头,先移开了视线,「OK,妳先下去,我换个衣服就下去。」
「可我刚刚突然想到……」她双颊晕红,吞吐得有些不自然,「楼上……也有大餐,也许我们该先吃了楼上的再去吃楼下的。」
他皱了皱眉头,环顾一圈却什么也没看到,「我不懂妳的意思。」
宁静突然做了个深呼吸,勇敢地往他眼前一站,一个伸手扯掉了他围在下半身的大浴巾。
「小静?!」他又是狼狈,又是羞窘地伸手想夺回她手上的浴巾,但她却不允许。「妳在做什么?」
「我在摊开桌巾……」她把浴巾扔得远远的,一双藕臂缠住他的颈项不许他去捡。「准备享用我的大餐。」
夏天面红耳赤,血液沸腾,生平头一回知道,被人视做了大餐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吻我。」她闭上眼睛,踮高脚尖。
「妳……不会后悔?」
「你再不吻……」她调皮地笑着,「我真的要开始后悔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已被他整个人抱起,并且强力地吮吻着她了。
夏天从吻里感觉出她的热情与束缚已解的恣然,知道她终于对他卸除了所有防范,于是他的吻不断加深,他的手,很快也加入了行列。
由于他们之间的热情已经累积了长达十年,所以不论是他或她,都早已失去了耐性,他很快就剥尽了她的衣裳,并抱着她一块滚落大床上,他用手和唇不断地取悦着她、说服着她,让她相信,他绝对不会伤害她。
在宁静的泣求声中,他终于挺身进入了她,她吃疼地尖叫,十只雪白皓指先是没入他的黑发里,继而滑到了他背上,带出了一条又一条尖利的血痕,却依旧挡不住他那强势的给予,她的眼前彷佛出现了绚烂琉璃似的画面,而那股由他身上燃至她身上的烈焰,几乎要将她给焚烧殆尽成灰。
在他精健修长的古铜色身躯上,每一寸肌理都充满着似永远攫取不尽的力量,他用他的手、他的唇、他的力量,将她柔软甜美的身躯演奏成了篇天地间最美的乐章,一篇他和她都永远听不腻、爱不释手的乐章。
他们演奏着天籁,一次又一次地带领着彼此进入天堂。
但,到天堂是要付出代价的。
当他们终于能够离开那张大床,到楼下去享用宁静精心制作、恭候已久的大餐时,早已是饭冷汤凉。
第十章
百吋的大屏幕上,画面里先是浪花再是礁岩,镜头缓缓往上移,出现了个身着燕尾服的英挺男子。
他下巴夹着小提琴侧身拉弓,轻颦的眉宇散发着贵族气质,浪花滔天,却掩不住那从男子指间飞泄出的妙音,下一刻镜头再转,在男子身后的浪花间,缓缓升起了个身着薄纱的少女,少女扎着细细发辫,头戴一圈花冠,立体的五官像极了爱神维娜斯。
女孩也是拉着小提琴的,虽然气势远不若男子的磅礴,但她脸上娇美的笑容和活蹦的音阶,却有着另一种韵味。
这是一场双人提琴协奏,相当完美的双人协奏,乐音终了时,屏幕下方出现一排字──专辑名称:舞魅惑音。演出者:夏天及夏绿蒂。
看完音乐MV,「梦幻」PUB里一片掌声,汉克老爹关上电视走过来,借着抹桌子的动作对宁静比高了大拇指。
「妳的男人,是最好的!」
宁静懒懒地将小脸趴在吧台上,响应了不太起劲的微笑。
她当然知道她的男人有多好,却满怀遗憾的是,他身边的女人不是她。
天知道她有多么嫉妒夏绿蒂可以轻松自在地站在夏天身旁,用微笑、用琴音与他沟通,那种默契,不需言语即能意传。
她呀她,还得再学多久才能达到那种境界呢?
「在想妳的夏天?」
一把男音打断了她的自怜自艾,宁静抬高眼,看见了Winter,开心地跳下高脚椅。
「嘿!Winter,你上哪儿去了?怎么那么久都没看见你?」
Winter夸张耸肩一笑,「活在快乐幸福中的人,怎么可能看得见别人的伤?」
「别乱说话!」她握起拳头捶他,「我一直都很关心你的。」
「关心我?」Winter笑了笑,笑得有些挑衅,「有没有关心到愿意舍弃了夏天,一辈子都生活在冬天里?」
她啐他一声,「神经!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他抬起眼,笑容淡漠地觑了眼外头的雪花片片,「好快,又是雪季了。」
「来吧、来吧。」宁静拉着他朝舞台方向走去,「来唱『冬季恋歌』,现在是你的季节,别再这么阴阳怪气的了。」
「小家伙!」他拉止住她,笑得有些邪气,「既然是我的季节,那么是不是都该由着我?」
「什么意思?」宁静不懂。
Winter反握住她的手,眼神闪着异样光芒,「走,妳先陪我去一个地方,如果回得来,我就唱『冬季恋歌』给妳听。」
下一刻,宁静被拉扯着往外走,并哇啦哇啦地喊叫。
「什么叫做『如果回得来』?你别闹了,夏天今天会从米兰回来,待会儿就要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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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回到家,灯没开,迎接他的是个黑暗且冰冷的房子。
外头下着雪,屋里没开暖气,有多么寒冷可想而知,但夏天的寒冷却是由心口一阵阵漫出的,宁静知道他要回来,不可能会不在家。
他皱紧眉头打了宁静的手机,却只得到了这样的回音──对方目前收不到讯号。
他立刻到「梦幻」PUB,问了汉克老爹,才知道宁静约莫在是两个小时前和那个叫做Winter的家伙一块离开的。
PUB是个公开场合,来来去去人人习以为常,所以汉克老爹没有那个男人的电话号码很寻常。
离开了PUB,夏天回到了那冷如冰窖的家,心底起颤,他望着窗外,想起了几天前宁静因为见到下雪,那种癫狂似了的反应。
「雪?!这是雪?这真的是雪?哇塞!这是我第一次、第一次看见雪耶!不是造雪机,也不是棉花糖,小天、小天,这真的是雪耶!」
她瞪大了眼睛,不听他劝地连帽子、手套都不肯戴就冲进了雪地,甚至还用掌捧起雪,直接塞进嘴巴。
「小静!」夏天急冲出来,用长长的围巾将她缠得像个木乃伊一样。「妳这个样子玩会生病的。」
「生病也无所谓呀!」她笑咪咪地犹是翘首望着天,双手高高向上承接天际落下的雪花,「小天,你看看,这雪都是从天上直接降下来的,好干净、好纯白、好温暖……」
她话还没完,已经受不了的夏天,将她冻得冰冷的小脸往自己胸口贴靠,想将热气传给她。
「小静,别的我承认,但雪会温暖?妳一定是疯了。」
「我才没疯呢!」她在他怀中皱鼻一笑,「因为我知道不管雪有多冷,你一定会担心我受寒,一定会紧紧地、死命地搂着我、保护我,一点点都不会让我受冻受寒。」
他一边企图搓热她被冻红了的小脸蛋,一边神情无奈的看着她,「妳就是非得用各种方法来考验我对妳的爱,是吗?」
「那当然!」宁静笑得很是得意,「谁教你是我的夏天。」
言犹在耳,宁静的笑容还浮在眼前,夏天的心,却一寸寸地陷入了冰寒。
倏地,电话铃声响起,夏天一把接起,果不其然听见了对方冷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