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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手!」她吓得将托盘随便一放,冲过去夺下他手里的布条。「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在包扎伤口呀!」他一脸无辜地望向她。

  「你……」许慈气得差点吐血而死。「这是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的伤口,拜托你用点心行不行?」

  「我是男人嘛!」南宫沛干笑了两声,拿过她手上的布条,继续他粗手笨脚的包扎大业。

  「不许碰!」她高声阻止他,打开他的手,径自下了禁止令,「以后不许你再碰自己的伤口,包扎的事还是让我来。」

  「哦!」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黯然,可是他的眉眼都呈现上扬的趋势。

  不过许慈没空去观察他细微的变化,因为她正忙着替他包扎呢!

  他人高马大的,要替他包扎本就有些难度,何况他还是靠在床上,当她从他身后绕布条时,一张小脸几乎要贴上他赤裸的胸膛。

  南宫沛趁势偷偷的吻她头顶的黑发,深邃的眼眸盛满了欢喜。

  靠在他胸前的许慈,心中不由得纳闷,在他昏迷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替他清洗伤口、换上新药的,可是她却不曾像现在这样,心如小鹿一般乱撞乱跳。尤其是当她从近处看着那些结实的腹肌、胸肌时,忍不住想要抚摸它们。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知道自己的身体变得有些奇怪,一阵红潮直往脸上冲!

  「妳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南宫沛注意到她的脸色有些异样。

  「没、没什么!」她忽然缩回乎,彷佛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天哪!差一点点她就摸上去了!难、难道她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吗?!

  她前一刻钟还是酡红着的小脸,顿时变得如死人一般苍白,她匆匆的替他裹好伤口,也顾不得收拾东西,逃也似的离开了有南宫沛存在的房间。

  南宫沛眉开眼笑的看着她奇怪的举动,他的小慈儿好像有些开窍了!至少她对他已经不再是无动于衷了。

  呵呵~~南宫沛拿起桌上的食物,胃口大开,心情轻飘飘的,即使是身处于困境,也无法影响他的好心情。

  ***

  根据草庐主人的说法,年轻人身强体健,恢复的能力很快,虽说他伤的颇重,可只要他醒过来就会迅速痊愈的。问题是自从南宫沛醒来后,他的伤势不但没像草庐主人说的那样以惊人的速度痊愈,甚至还比普通人慢好多呢!

  别说不懂医术的许慈百思不得其解,就连精通岐黄之术的草庐主人也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于是他只好叮嘱许慈好好照顾他,要按时服药和敷药。

  只是自从那日后,许慈每次看见南宫沛,就觉得尴尬,更不可能心平气和的帮他包扎伤口。

  不过幸好南宫沛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不仅没做出任何轻薄的举动,还都赶在她替他换药之前就自动自发的换好药了。

  这固然免除了她的不少尴尬,但她却不禁怀疑他的伤口之所以复元得很慢,是不是和他的粗手笨脚有关系;可若要替他换药,她又很怕会再发生同样的状况,那样的自己真是让她有些害怕呢!

  她犹豫了好几天,眼见南宫沛的伤是一天好一天坏的,完全没有痊愈的迹象,她的内疚感也越来越强烈了。

  这天,许慈终于下定决心,不管有多尴尬,她都不能放任他的伤口继续恶化。于是她早早就煎好药,顺便还收拾了晾好的衣物一起送去给他。

  ***

  第6章(2)

  竹子建盖的草庐,草色依旧鲜绿。

  可是这几天的人来人往,早就将苔痕踩得不见踪影。只有那幅字,依旧清寂的悬在竹墙上,宣告着主人的风雅。

  虽然之前已做过好几次了,可是硬生生撕裂即将痊愈的伤口仍不是什么好玩的事,那股椎心般的疼痛也不曾有丝毫的减退。

  「呃~~」虽然嘴里咬着布巾没发出太多的声响,可满头满脸的豆大汗珠已足以证明这有多痛了。

  终于大功告成了!

  南宫沛吐出嘴里咬的布巾,小心翼翼的擦去从伤口流出的鲜血,以防他的小慈儿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将新鲜的药糊敷在再次撕裂了的伤口上。

  从几天前找到爷之后,凌海就一次次看见他如此伤害自己,只为了能够拖住许慈。可是,这回他终于忍不住了,从窗跳进草庐里,大声抱屈道:「爷,您这又是何苦呢?」

  「苦?我不觉得苦呀!」他冷汗涔涔,有气无力的说。

  「您不觉得这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吗?还有,您为了许小姐不爱惜自个儿的身体,她也不知道,更不会因此感激您。」凌海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我不需要她知道,也不要她感激。」南宫沛扯开笑容,笑得无怨无悔。

  「可是您不觉得这件事应该让许小姐知道吗?毕竟她也是当事人……」凌海还待劝说,门外却传来盘子掉落的声音。

  「是谁?」凌海警觉的抢出去察看,却惊见许慈立在门外。

  只见她一脸苍白,一个打碎了的碗掉在她脚边,而泼溅的药汁将她手臂上挂着的那件衣服的下襬染成褐色。

  「呃,许小姐……」凌海哑口无言,他看得出她是来送药的,只是不知为什么比平时早了许多,这才撞破了爷的秘密。

  唉!越是不想让人知道,知道的人就越多呀!

  「原来这就是你伤口迟迟无法复元的真正原因!」许慈冷冷的瞇起眼,一张小脸阴森森的。

  「小慈儿,妳听我解释。」南宫沛也急了,顾不了自己的伤口还只裹了一半,就想冲过去向她解释。

  「解释?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许慈挥开凌海怒气冲冲的进房间,一脚踩着那块血迹斑斑的布巾,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大声质问:「告诉我,你把他怎么样了?你是不是已经把他杀了?」

  「他?」南宫沛怔了一下,不太明白她指的是谁。

  「你把旭大哥怎么了?你杀了他吗?」许慈觉得自己真是笨,竟然这么相信他。

  南宫沛恍然大悟,原来……

  他沮丧的看着她,口中逸出一声叹息,修长的手掌抚上了她的胸口,按住了那颗因愤怒而怦怦跳动的心脏。「难道妳的眼里就只有南宫旭吗?」

  「我、我的心里当然只有旭大哥!」她的心一紧,有些结巴的道。该死!他可不可以不要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真的是这样吗?」他的利眸一扫,彷佛看透了她所有的伪装。

  「你别岔开话题……」许慈敌不过那眼眸,只好转开脸。

  「妳的心里也有我。」他淡淡的下了结论,然后挪开手。

  他的大手离开她的胸口,留下了一个带血的掌印,可是虚无的掌印却有如实体一般,压得她的心沉甸甸的,快喘不过气来。

  「胡说,我怎么会背叛旭大哥!」为了掩饰自己突如其来的心虚,她喊得很大声,彷佛这样就可以赶走她内心深处的不安。

  「小慈儿妳知道吗?妳是一个最糟糕的撒谎者。」自从发现她偷听到他们的谈话后,南宫沛紧绷的俊脸上第一次露出笑容。

  「我、我才没有!」许慈越喊越大声,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会吠的狗不咬人。」这下就连他的眼眸里也满溢着笑意了。

  「你、你不要转移话题,告诉我你究竟把旭大哥怎么了?」南宫沛只光顾着笑,什么话也不说,许慈内心的恐惧却是越来越大,「你杀了他,就像你杀了你的侍卫石头一样?」说到最后,她几乎是放声尖叫。

  「胡说,爷怎可能会杀死自己手下!」凌海跳出来捍卫自己的爷。

  「怎么不可能?你们为了藏宝图还有什么做不出来?」恍然间,南宫沛的身影和大哥的重迭了,背负了多年的重责使她崩溃了。

  「原来在妳心中我也只是一个觊觎财宝之徒?」南宫沛苍白的俊脸上满是受伤。

  见状,她的心又隐隐抽痛,更多的质问就这么卡在喉咙里。她不明白啊!自己明明爱着旭大哥,为什么又会为这个男人心痛呢?

  难、难道真像他所说的--她爱上了他?

  不!不可能的,她、她、她……

  她惶恐的连连后退,差点就要被身后的凳子绊倒。

  「小慈儿,莫非我错看妳?」他的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和无助,就连黑眸也透着一股沧桑。

  一剎那如闪电般的,邪佞的他、轻佻的他、诚恳的他、不愿丢下她独自逃命的他……他的诸般形象交错出现在她面前。记忆中他还从没像此刻这样颓废、无助过,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对她……

  「呃,我、我……」一只小手放在心口上,正迭着那个带血的掌印。不知是否心理作用,那掌印彷佛有了温度似的烫伤她的手。

  「许小姐,枉费爷对妳一片痴心,为了妳甚至不惜伤害他自己!」凌海不顾南宫沛先前的吩咐,愤恨的道。

  「难道……」她猛抽口气,小手捂住红唇,一脸震惊。

  「对,我们爷用他的双手一次次扯裂自己的伤口!」

  既然他的爷不愿意为自己辩解,就让他这做侍卫的帮爷讨一个公道,就算他的爷会为此惩罚他,他也不管了。因为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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