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乱语?你这是不相信我,还是欺骗你自己?」尔荻再把她搂紧,并俯近她的耳朵,呢喃地说着这句。
曼芸几乎是土不住的一阵颤抖!
仿佛是瞬间让百万伏特的电流贯穿自己,而几乎绣了锁的钥匙被开启,她全倾而出的感情将她淹没得快要窒息。她无力逃离,也舍不得离开这前所未有的情境。
纵然,他是小她七岁的薛尔荻!
离开芸园的尔荻,满心欢喜地回到早已夜深人静的房里。
「喂!你又搞什么恶作剧呀?」郎起波早窝进尔荻的房里,想把今晚的「进展」问个仔细。
「呵!你想吓死我呀!躲在这里。」尔荻的笑意是泄漏得彻底。
「我担心你太过火,会出问题。」
「不过追个女孩子,会有什么问题?」
「算了吧!曼芸姊一颗心说不定还在东她而去的那男人身上呢!」
「胡说!」尔荻又是青筋乍起,天生英雄主义的自尊心又控制不住地窜上心里。「她是爱我的,我完全可以肯定,不然,跟你打赌,就在四月来临的时节,我会让你听见她亲口说出表爱皮三个字。」尔荻发下豪语。
「跟你购!我用一辆跑车作赌注!」郎起波认为,就凭这句,他就再赚得跑车一辆了,更何况,尔荻那辆车,他早就觊觎甚久了。
然而,尔荻的如意算盘并不如想家中的顺利,因为,黎曼芸在夜幕褪尽之际,便让传统道德的规范给敲醒了神智,所有的自责、羞愧全一涌上心头,在百般煎熬的焦虑下,她决定离开这里。
为了怕禁不住薛树基的挽留,曼芸再次使出了逃避的行为,她买妥车票,提起行囊,才在火车站打了通电话给薛树基,表明她辞职的心意。
挂下电话,曼芸又是一阵百感交集,当初,她为了逃避爱情的痛楚,才来到休兰山庄里,想不到两个月过后的今日,她的行李中又装进不敢面对的感情即将离去。
秒针以规律的步伐前进,而早该来的对号快车,竟却始终迟迟未见进站来。
有一秒的时间,曼芸甚至於希望火车不要来算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就走了?」突然间,曼芸听见背后有若再熟悉不过的愤怒。
「约瑟!」她倏地回过头,惊讦得无法*说。
「我不许你走。」尔荻的神色铁青的吓人,而额上的大汗和仍有喘吁的日吻,是他一路飞奔而来的证明。
曼芸纵有一万个不忍,却也只能硬按捺着为他拭汗的冲动,默数着内心的纷乱重重。
「为了我,你能不能不要走?」尔荻软了口气恳求。
傻瓜!就是为了你,我才要走!曼芸内心呐喊着。
「我……我有急事。」她搪塞着。
「至少……至少等我爹地去英国办事回来后再说。」
不知是火车站的人来人往,令曼芸窘迫?或是,尔荻提的这个期限,刚好给了她自己留下来的籍口?反正,曼芸还是走了,上了尔荻的车走了。
然而,尔荻并未把车驶往山庄的方向,反而开进了一处绿荫浓密的天然森林中停了下来。
「怎么不回家?」曼芸发现质问得言不由衷。
「早就想带你来这儿走走,」尔荻熄了火,拔出钥匙,神色凝重地看着她说:「差一点……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曼芸不敢回答,因为她怕会泄漏所有。
十 十 十
傍晚,回到了休前山庄,薛树基除了高兴之外,只当是儿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交代的任务圆满达成。
落下了这突来的大石头,薛树基这才安心地打包行李,飞往英国洽公。
这天起,尔荻不再用紧迫钉人的方式来对待曼芸,相反地,他刻意把两人的关系拉成若即若离,让黎曼芸再没有逃遁的藉口。
白天,尔荻像个朋友,在课堂之外,就开着那辆跑车载她四处兜风。要不陪着她逛茶园、泡温泉,就是领着地去农场搞水果、日叩乌龙,总是以熟悉的自然,与她嬉笑怒骂,徜徉在这片天地之中,教曼芸常忘却自己已二十六。
晚上,则是浪漫营造的时候,尔荻收起白天的活泼,转身一变为感性的温柔,不是与她漫步在湖畔的绿柳下,就是静静陪她坐在芸园的凉亭里,闻着初绽的野姜花香。
「这般沈默,不适合你。」曼芸总不忍尔荻为了讨好地,而故意改了性子。
「为什么?因为我的年纪太轻?」尔荻知道曼芸的心结在哪里。「一个人心灵品质的高低,其实跟年龄没有绝对的关系,只要我有爱的能力,又为何要用年龄来限制我的感情?」
曼芸知尔荻话中所指的含意,但「人言可畏」又岂是十九岁的他可以体会的压力?
是的,人言可畏!黎曼芸已从休兰山庄的佣人眼神里,看见了这令人难堪的字眼。
「哇塞!是台东无美女了吗?怎么老爷、少爷全瞎了眼,宣日欢上那个老处女?」
「她也真不要脸!大小通吃呢!」
「哎哟!人家目的只想人主薛家这片产业,哪管要嫁谁?」
这些闲言闲语,尔荻是没听见,倒是向来不同人间扯的苏家姊妹反应特别明显
「多做事、少说话才是你们的本分!」苏穆言板起脸、怒斥着。
「就是嘛!尔荻少爷才不会看上那个老女人,他只是闲得发问。」苏灿珍不相仿这个事件会成真。
於是,这一晚,苏灿珍等着大家皆已回房安歇的时候,特地换上一袭性感透明的薄睡衣,打算找尔荻「缺天」。
「你这是干什么?」尔荻尚未就寝,被几声叩门声催去,一打开门,却臊然於眼前身材毕露的女性娇媚。
「想找你聊聊。」苏灿珍迳白走进房门,学着书上说的挑逗字眼。「你喜不喜欢我的新睡衣?」
「不喜欢,大透明了!」尔荻本想说太嗯心了。
「胡说,书上说,男人都喜欢女人这样。」灿珍其实也是菜鸟一个,只不过,是那股强烈的企图心逼着她放浪自己。
「天哪!你看的是哪一种黄色书籍呀?」尔荻不禁有失笑的行径。
「薛尔荻,」灿珍已有面子挂不住的羞赧。「你不要看不起人哪!我有哪一点比不上黎曼芸那个老处女。」
「不许你侮辱曼芸姊,」尔荻立刻反击。「你赁什么跟她比!你以为你投怀送抱就能赢取我的心?哼!你少天真!我才没那么肤浅。」尔荻几乎是不顾苏灿珍的颜面,连吼带骂地把她轰出去。
而当好强灿珍,含着泪,咬牙切齿地从他房中狼狈奔出之际,她早把黎曼在心里千刀万剁好几逅了。
薛树基终於回来了!
在这天晚上苏穆言为他准备的接风宴中,却有着令她心碎的消息——
「曼芸,嫁给我吧!我希望可以、水远照顾你。」薛树基突来的求婚,令所有的人皆愣住了。
「不行,她不能嫁给你!」尔荻在三秒过后,才起身激动抗议。
「为什么不行?」薛树基甚是不悦。
「因为……因为……」眼看着尔荻有即将出口的冲动。「因为我要仔细考虑后,才能回覆你。」曼芸一急,便立刻括着嘴,打断了尔荻的焦虑。
「你愿意考虑!」薛树基喜出望外。
而曼芸只是迅速地轻点了头,便沈默地盯着盘中的食物,慌乱得不知所以。
这顿饭,吃得她万般艰辛,在一片的酸涩气味里,她不但要应付薛树基的殷勤,还要用眼光安抚尔荻失控的情绪,好不容易可以告退回芸园之际,曼芸又在不经意间,看见了苏穆言黯然受创的表情……
「我该走了、我真的请走了!」曼芸在一番折腾过后,终於崩溃在房间里。
原来,爱情的去留和她的美丽无关!以前,谢端昱不因为她的美而留下,而今,薛树基和薛尔荻不因为她伪装的丑而嫌弃她。
哼!好个伟大的薛家男人!可惜,她毫无选择的自由,她只能走,走到没有风波生起的天空。
这个念头才动,曼芸又听见窗外有Rain And Tear的小提琴演奏。
「够了、够了!」她不禁捧着头,大声斥着,并顾不得身上的白睡衣和一头被了肩的乱发,飞奔到户外的窗口。
「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行不行?」她说。
「曼芸姊?」弦音戛止,尔荻一抬头,便让曼芸的美给震慑了心扉,「你……你今晚……好美……」
突然间,曼芸终於支撑不住地掩面痛哭,她不算是坚强的女子,又怎么能一次又一次地扛起这么重的包袱?
「曼芸姊……曼芸姊……」尔荻一个箭步」前,紧紧搂着哭泣不止的黎曼芸,陪着垂泪。
「我不能爱你,我真的不能爱你,你就放过我吧!」她啜泣地说着。
「可是,我无法忍受你要嫁给我爹地。」他亦哽咽。
「不,我不会嫁给他,我爱的人根本不是他。」
「那是谁?」尔荻捧起她的脸,神情热切。「是我,对不对?我可以听到你内心的回答——是我,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