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服务生送来色拉,水泽步将一颗小西红柿放进嘴里,吞下后开口,「就是他!」
「他也会来吗?」这回换她举目四下寻找。
「听说他有受邀,会不会来我就不知道了,」水泽步耸耸肩。当然不可能会来,那是她瞎掰的,怎么可能会来。
「那个人好像是他耶!」阮玉蛮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指着场中一位留着落腮胡的斯文老人轻呼。
水泽步差点被嘴里的水煮蛋给噎到,心惊胆战的朝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旋即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她可以去当算命仙了,随便讲讲居然也会一语中的。
阮玉蛮还以为她太过兴奋以至于说不出话来,替她开心的拍拍她的手。
「快点去找他说话呀!我这里有纸笔,妳去跟他要签名,顺便多帮我要一份。」她从皮包里拿出一本记事本和一支钢笔,热心的递给好友。小弟是电影社的社员,要是把那位大导演的签名寄给他,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水泽步在走投无路之下,唯有接过记事本跟钢笔,嘴角含笑内心叫苦的起身朝大导演走去。
至少小步见到了一直想见的偶像。阮玉蛮心情好了一些,但视线仍不由自主的在会场里梭巡金将毅的影子。
她不明白自己是否得罪他了,在车子里原本聊得还算愉快,直到她说她在台湾住过之后他便望向车窗外不再跟地说话。他不开口,她也就不敢跟他讲话,就这样一路沉默的来到俱乐部。
为什么?他不喜欢台湾?
她突然懊恼沮丧起来。他当然不喜欢台湾了!她一直扮演着令他不悦的角色,台湾有个她,怎么可能带给他好印象?
不过这样的他倒是让她忆起了往事,他不高兴或想事情时就会自然而然的板起脸,面无表情的对每个人,让她虽然害怕但却感到亲切,他或许认不出她,但至少他的习惯并没有变。
看小步跟名导聊得挺愉快的,她放了心,安静的吃着色拉。
不一会儿,头顶阴影一闪,她以为好友回来了,高兴的抬起头。
「要到签名了吗……」她的声音消失在喉咙里,回来的不是小步,而是一个中年外国人。
他手里夹了根雪茄,脸上傲慢的笑容令她感觉不太舒服。
「这么漂亮的小姐,怎么会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吃东西呢?妳的男伴呢?」
「他马上就回来了。」虽然感觉不舒服,但她还是礼貌的微笑,保持距离。
男人摇摇头。「妳指的是跟史匹柏聊得不亦乐乎的那位小姐吗?看来她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如果可以的话,等宴会结束后,我送妳回家好吗?」他暧昧的眼神透露出他要的不只是送她回家而已。
阮玉蛮的微笑逝去,不自在的往沙发另一端移动。
「谢谢你,不过我有男伴会送我回去。」她特地在男伴这个字眼上加重语气。
不过中年男人并不接受她的暗示,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是吗?他在这里吗?我有这个荣幸可以认识他吗?」他对会场挥了下手,态度极为霸气。
见状她放下刀叉,有些发慌的望向会场。金将毅在哪里?小步为什么还不回来?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二楼的私人包厢里,金将毅站在两面镜前,沉默的瞅着一楼会场旁,静静的坐在沙发椅中的阮玉蛮。
两面镜,顾名思义就是拥有两个面的镜子,金将毅站在包厢里可以看见外面的一举一动,但对外面的人来说那只是面光洁的镜子,无法知道镜后是如何一番景况。
查理·哈特曼正愉悦的拥着两位金发美女窝在角落的沙发里看着F1赛车。
渡边思徒端着两杯红酒来到他身边,递了一杯给他,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你的女朋友?」他不露痕迹的打量着自从走进包厢后金将毅便一直望着的女孩。
嗯……气质独特的女孩,没有西方女性的强势,看起来挺柔顺乖巧的。
金将毅只是牵动嘴角,没有回答。
「你不介意的话,我叫人去带她上来。」渡边思徒以为他在担心独自一人坐在那里的她,所以好心的提议道。
「不用了,就让她在那边吧。」金将毅淡声拒绝。此时此刻他没什么要对那位安琪说的。
国籍是假的,连名字都要说谎,为什么?他承认以前的确常对她发脾气,但……与他相认有那么不堪吗?让她不得不说谎骗他?胸口涌出一片酸涩,他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见他紧咬牙根,渡边思徒觉得还是换个话题比较好。
「金先生,我知道您在中国大陆与一些高层人士有来往,他们也都很信任你,所以关于这次在中国内地的土地开发案,还希望您能帮我们在中国高干面前美言几句。老实说,我们财团已经在那里投下不少的资本,偏偏一些关节迟迟无法打通,几件相关的案子就卡在那里动弹不得,所以……」叹了口气,不到四十岁的他一下子苍老许多,显然此事让他心烦已久。
话题转到正事上,金将毅俊容一肃。
「我在大陆有个朋友经手过你们的案子,所以听说了,他们将这案子晾在那里的原因是因为韩国有个财团对这开发案也有兴趣,虽然你们的动作比他们早一步,但韩国人与大陆方面关系似乎比较融洽。」
渡边思徒闻言冒出一身冷汗。「金先生,您务必要帮这个忙呀!」
金将毅点点头。「其实要解决这件事并不是很困难……」他顿了顿。「这样吧,让三番组加入这个开发案,如此一来,这也便是三番组的事了,我自然会去疏通这件事。」说完,他转身望向楼下的阮玉蛮,这一看,一双浓眉紧皱了起来。
那男人见鬼的是怎么回事?他瞎了眼看不见其它的座位?
渡边思徒净想着让三番组加入的事,没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化。
「呃……金先生,您的建议我实在没办法作主,得先回报给总公司后才能给你一个确切的答复,能不能--」话还没说完,一只空酒杯已塞进他的手里。
「你慢慢考虑,我先失陪。」他脸上满布阴霾的大步走出包厢。
「约翰,你去哪呀?」哈特曼对着他的背影大叫,他人已经消失在门口。
渡边思徒一阵错愕,接着一颗心直往下沉。完了,他惹怒他了吗?他连忙放下酒杯,拿出手机拨了日本总公司的电话请示总裁。
他得急忙做补救,否则公司若是因此而蒙受巨大损失,他就算切腹也无法谢罪。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我在郊外有栋别墅,有游泳池和网球场,我们今晚离开这里后就到那里去好吗?小甜心。」
中年男人亲昵的称呼令阮玉蛮背后寒毛又竖了起来。
他还真是不死心,她都已经拒绝好几次了,他为什么就是听不懂?她再次望向与名导聊得兴高采烈的好友,觉得自己被遗忘了。
算了,人救不如自救。正当她深吸一口气,打算再次婉拒他的提议时,发现桌边多了一个人影,当她抬头见是金将毅,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恐怕你得失望了,柯宾先生,今晚她哪里也不会去。」金将毅的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笑意却未延伸到冷硬的银灰眸里。
听他唤出自己的名字,汤姆·柯宾站起身来,谨慎的与这东方青年握了下手,觉得他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抱歉,最近记忆力不太好,请问您是?」
「日本三番集团副总裁,约翰·金。」金将毅报上自己的身分。
听闻他的头衔,只见柯宾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方才那潇洒的风流样早就消失无踪,取代的是故作镇定的狼狈。
在商场打滚了数十年,他当然知道日本的三番集团是怎样的狠角色。
「呃……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位小姐是您的女伴……我很抱歉。」他支支吾吾的,冷汗从额际冒了出来。
「没关系的。」金将毅上前一步,将他歪掉的领带调正,脸上仍是那抹温和却令人背脊发凉的笑容。他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音量说:「以后泡马子时记得睁大眼睛,否则钓上不该钓的女人,我可不敢保证您会有怎样的后果,明白吗?」
见柯宾吓得频频点头,他佯装友善的抱住他,彷佛遇到故友般,「还有,她不叫小甜心,她的名字叫阮玉蛮。」在他耳边轻声说完后,他放开他,拍拍他的背。「既然柯宾先生还有事要忙,那我们就不留你了。很高兴见到你。。」
柯宾哪会听不懂他的暗示,向阮玉蛮道了声歉后,毫不迟疑的转身就走。
金将毅在她对面坐下,不发一语的看着她。
见他面无表情,阮玉蛮就知道他又在生气了,惶惶不安的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目光四处游移,就是不敢对上他指控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