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由希的肩膀,阮玉蛮看见了他们两人的亲昵,心如刀割。
原来她就是艾莉丝,听了他们的对话,很明显他们根本还在一起,她甚至还有这里的钥匙,他还深爱着她……
她倏地将脸埋进金由希胸前,止不住奔腾的泪水。「由希,求求你,带我离开t这里,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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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泽步在机场大厅焦急的寻找着,确定飞往台湾的航班里有阮玉蛮的中文译名后,她现在只希望她还在大厅的某个免税商店里买东西,而不是进了候机楼。
快步经过一家巧克力专卖店,她猛地煞住脚步,接着直接穿越整家店,奔向对面的一排座位。
阮玉蛮坐在座椅上发呆,脚边放着一个轻便的手提袋,当水泽步一把将她搂住时,她吓了一跳。
水泽步放开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后才发现她整个人瘦了一圈,削瘦的面容白中透着青色。
「妳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她的眼泪又冒了出来。「看妳变得这么憔悴,是不是金先生对妳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所以妳才会伤心的辞了工作,连招呼都不跟我打一声的就要走?是不是?」她心疼的捧着她的脸,连泪水滑下脸颊也不理了。
看到共患难过的朋友,听着她说着关心的话语,阮玉蛮连日来的委屈与伤心早就无法自抑的泪流满面了。
「小步!」阮玉蛮断肠的拥住她。
两个女人抱住彼此哭了一阵后,水泽步先放开她,哽咽的帮她拭去泪水。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要回台湾?金先生欺负妳了吗?」
她不相信金先生会欺负小玉,他是那么的爱她,连一个轻微的发烧都帮她请了一个礼拜的假,更遑论公私不分的将主管召去住处开会,这全是以前从未听闻的。他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了,怎么可能还会欺负她?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想到金将毅,阮玉蛮体内的伤口又再一次被狠狠撕开,那种深入骨髓的痛,只有真正深爱过的人才会明白那是什么感觉。
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他没有欺负我,他只是不爱我。」她深深爱着他,可是……
水泽步不相信的猛摇头。
「不可能!」发现自己说得太确定,她连忙又补充,「我的意思是他都愿意让妳住到他家里去了,怎么可能不爱妳呢?他如果不爱妳,不可能让妳跟他住在一起那么久的,还每天亲自开车送妳上下班。依他的身分,如果对妳没感觉的话,他是不会做到这种地步的,更别说以前一直送妳……」她的声音倏地停止。一时激动,差点将这两年来金先生不停寄招待卷给她的事说出来了。
阮玉蛮顾着难过,没听清楚她说的话,只有水泽步自己知道事实完全不是她想的那样。
「他对我的好,我知道,不过那不是爱。」她语气幽幽。「他真正爱的是另一个女孩,不是我。」虽然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但要经由自己的嘴巴说出来,仍是痛不欲生。
「另一个女人?!妳是说金先生除了妳以外,还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不,不可能,水泽步无法相信。
「我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还在一起,不过他现在还爱着那个女孩是确定的。」阮玉蛮无法不想到那天在他家,他与艾莉丝抱在一起的亲密模样。
「那女的叫什么名字?」她跟在金先生身边的日子虽然不长,但他若曾交过女朋友,稍微向组织里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不过她还是坚信金先生除了小玉外,不可能会有其它对象的。
「艾莉丝。」阮玉蛮不明白,为什么他都有了别人,还要对她这么温柔呢?如果知道现在会这么痛苦,那她当时说什么都不会搬进他家跟他同住的。
「艾莉丝?!有着一头金发,和跟金先生一样的银灰色眼睛,个头很高,二十岁左右的女孩?」
她形容得彷佛亲眼见过,阮玉蛮困惑的问:「妳怎么会知道?」她连艾莉丝的眼睛是不是银灰色都不晓得,而她居然知道得那么仔细?
水泽步举手搔搔左边的太阳穴,顺便掩饰不自在。
「因为我曾经看过跟金先生有关的报导,里头有那女生的照片。」见小玉的脸色益发苍白,她连忙解释,「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艾莉丝并不是金先生的女朋友,而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她就知道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果然被她给料中了。
阮玉蛮眨眨红肿的眼,一时间不太能接受这个消息。
「妹妹?」他从没说过他有个妹妹。
水泽步点点头。「嗯,同母异父的妹妹,是他爸妈离婚后,生母再婚生下的女儿,也是十八岁那年他生母去世时,他回英国奔丧才知道的,他们兄妹俩年龄相差了五岁,所以就算有亲密一点的举动也是正常的。」
「十八岁?他们兄弟就是因为要奔丧的缘故,所以才连毕业典礼都来不及参加。」这下她心里悬宕多年的疑问终于获得解答,只是现在知道已经没用了。
「嗯,杂志上是这么写的。」水泽步把自己知道的全推给她所虚拟出来的杂志。
「这全是妳从杂志上看来的吗?」她对八卦杂志没什么兴趣,所以都不知道。
水泽步自然只有点头的选择。「好了,既然知道了,那可以不用走了吧?回去跟金先生说是妳误会了就好了,我相信他不会怪妳的。」放下心中的大石,起身要拉她,她却依然沉坐在椅子上不动。
「没用的。」阮玉蛮神情黯淡。「我没办法回去了。」也不会回去了。
「为什么?」水泽步既生气又焦急。「妳不是都知道艾莉丝是金先生的妹妹而不是情人了吗?为什么会没办法回去?什么叫没办法回去?」若说这世界上有什么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便是小玉无法与金先生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现在……他们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呀?
金先生为什么不来追她回去呢?她误会时,他为什么又不解释呢?难道她真的高估了他对小玉的感情?
不,不可能的,若他不在乎小玉,他不会在知道她总是被欺负时,派她自东京飞到纽约来跟她交朋友以保护她,不会在知道她穷得三餐不济,住在蟑螂老鼠横行的贫民区时,透过层层关系制造那些独一无二的招待卷给她使用,不会在知道她生他气时,急得想出那么一个计谋好让她搬进他家以便增进感情。
她从没见过比金先生还痴情的人,可是小玉脸上的哀愁与黯淡也不是装出来的……
「因为……是他要我搬出来,离开他家的。」想到那天的情景,阮玉蛮忍不住又低声啜泣起来。
「既然有由希照顾妳,那我就放心了,收拾好行李后,你们就走吧。」
当她在由希怀里流泪时,听见了他毫无感情、冰冷的声音,而她的心也在那一瞬间裂成碎片。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房间的,不知道他们在房外吵些什么,不知道由希几时把她拉出家门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将卡片交还给哈利的?
最初的一、两天,她完全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里,由希也宽容的依着她的任性,默默的关心她、照顾她,直到第三天,他带她到餐厅吃饭,闻到令她干呕不断的烤肉味,她才猛地清醒过来。
她的月事多久没来了?仔细推想日期并加上自己近来种种不适的症状后,她确定了一件事。
多讽刺!她在相信自己是被爱的情况下受孕,却在发现怀孕后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不过,无所谓了,她不能祈求他回头来爱她,但她却可以用自己全部的爱来爱肚子里的孩子。
这也算是有失必有得吧?
像脑袋瓜被猛地敲了一槌,水泽步的脸色顿时刷白,紧握住她的肩膀。
「妳说的是真的?金先生真的亲口叫妳走?妳没骗我?」也许小玉在伤心过度之余出现了幻觉,所以她必须再三确定才行。
「她说得都是真的,是他亲口要我带她走的。」
身后传来熟悉的轻快声音,水泽步猛回头,惊吓得差点被口水呛着。
「金--」
金由希手里提着两大袋要带回台湾送外公、外婆及阮家人的伴手礼,见到她,惊喜的将东西往地上一放,给了她一个拥抱。
「果然是妳呀!刚听到妳的声音我遗以为是我在作梦,没想到真的是妳呀,妳怎么会在这里?」他看看一脸懊丧紧张的水泽步,再瞧瞧满脸不解的阮玉蛮。「原来妳们认识呀?」他的运气还真是好耶?!那么久没到纽约,没想到这次来先是遇到小玉,现在又找到小步。
「金由希先生,我们到那里--」水泽步惊惶不安的瞥了好友一眼,不断给金由希打眼色,心里拚命的祈祷他别将她的真实身分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