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韦凌呼吸一窒,连连哀嚎,「啊啊!我受够了。」
「我不该打扰你,真的很抱歉,以后绝不会再对你纠缠不清。」这话出口后,祁风飒如释重负。
「真的?」韦凌警戒心提高。
「是的,请把画还给我,我会弥补你的精神损失。」他松开箝制,还致上最高歉意。
韦凌重新打量他,这家伙表情好忧郁,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从前的放肆狂妄全都不见,由他的眼神可以看出那份执着不是因为自己,不知是什么改变了他,但真是太好了,「跟我来吧,我把画收藏在真空的密闭室里。」
哇哩咧!还流眼泪哩,祁风飒真是个性情中人,敢恨敢爱,绝对无情、绝对多情。
韦凌忍不住多话的道:「你是透过画里的人,想念那一个白白净净的美女对吧?我就说嘛,你想追的人是她,干么还找我麻烦。」
祁风飒真正见到且触摸到画后,完全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久远的记忆片段窜进脑海,耳边尽是深情吶喊,同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一再割开胎记,原来是下意识怪自己不够爱她。
直到这一刻,他才深深领悟心缺了一块的感觉是什么,那是对她的爱恋,所以他才会失魂落魄、恍恍惚惚。
痛楚狠狠揪住他的心,几乎快夺走他的呼吸,直到失去,才知心有多痛。
我等得好孤寂,妳何时才会出现,这世间真有妳吗?
若有,为何我飘泊多年依然寻不到妳?若无,那我的存在还有何意义?
妳说妳爱我,那妳看到我往危险闯,会担心对吧?
妳看我流连花丛会嫉妒对吧?
那为何妳还是不出现,不守在我身侧?一刀一刀割开手臂,深深刻下炎字,鲜血流进玉器,以食指为笔写下生死不渝。
我老了病了,期盼有来世能继续追寻永生不死的妳……
「该不该叫人来开导?还是请救护车待命?」
夜深了,祁风飒还一直呆坐着,韦凌怕他会想不开,来来回回偷偷确定他是不是还安好?遽然,房门开启,他带着画走出来,脸上还带着笑容。
韦凌被他搞得糊里胡涂,「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谢谢,我要赶回台湾。」
听到他说要走,韦凌大大松了一口气,很跩的提醒他,「那我的精神损失呢?」
「我没忘,如何赔偿?」大梦初醒,祁风飒回想起那些疯狂追求的日子,真觉得对他感到很抱歉,也觉得怪恶心的。
「哼哼!我要唐寅的孟蜀宫妓图。」
「好大的口气,不过没问题。」祁风飒很感激他把画给偷出来,给了他开启尘封记忆的机会。
虽然过往零零碎碎、如梦如幻,逐渐模糊淡去再也抓不住,不过他很满足能够找回真心,从前的痛就让它随风飘散,只想留下爱恋,至于未来,一定要将炎儿牢牢锁在心中。
炎儿,妳在哪里……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优美茂密竹林被布下五行八卦阵,俨然成了一座天然迷宫,不得其法进入的人往往在外头绕个圈子便离去。
轻风吹拂,一群鸟儿飞翔在竹林间,清脆叫声伴着宁静气息,唤醒沉睡的人儿,曲炎儿缓缓睁开双眼,进入眼帘的是竹子做成的家具摆设。
陌生环境竟让她有一股安心的感觉,想下床四处观看,胸口却传来剧烈痛楚,「好痛。」
「炎儿别乱动啊。」凛霜颜闻声随即赶来,手里还握着锅盖。
「姊姊。」好意外,曲炎儿以为自红月岛别离后,姊妹俩就再也没有相聚的机会。
「我的姑奶奶啊,快躺下来休息。」厚,她快被吓破胆了,锅盖随地一丢,赶紧扶着妹妹躺下来。
「我没事,只是胸口隐隐作痛而已。」她扬起笑容,装作坚强。
凛霜颜坐在床沿,摸了摸她冰凉的手,「别骗我了,妳的身体状况我比妳还清楚,千万别逞强,否则真会嗝屁见阎王。」
记忆涌上心头,曲炎儿环视四周,视线最后停留在姊姊脸上,「原来是妳救了我,啊啊!我还活着?!」
「废话。」见她还痛捏自己脸颊一把,凛霜颜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反应超迟钝的。
「呵呵呵,太好了……咳咳!」好脆弱,剧痛又袭击而来,曲炎儿小脸呈现死白。
「傻丫头可要搞清楚,妳就像被绑在蚕丝在线的陶瓷娃娃,最好别动少说话。」才一会儿她就不停冒冷汗,凛霜颜担心极了。
「是,遵命。这里是哪?我昏迷了多久?」
「竹林山,妳昏了二十来天,快给我躺好。」母夜叉再现。
她乖乖躺着不敢乱动,不过思绪可没休息,含着忧愁小心问道:「后来发生什么事?风的伤势如何?他还爱……韦凌吗?」
「啧!才叫妳别说话呢,还问了一堆。」
「求求妳快告诉我。」又犯疼了,这不是枪伤的痛,是得不到安慰的苦处,为什么连一点怜悯也不能给她?
「等妳伤好,我们再好好谈谈。」
「姊姊……」
凛霜颜看她可怜兮兮,又道:「那家伙过得很好啦,而且最近也没听说他疯狂追着韦凌跑,电视报导、报章杂志通通没见到他的绯闻。」
闻言,她安心多了,笑容灿若朝阳,「真的吗?」
「好了,一切等妳伤好再说。」
挂念滋味不好受,她努了努嘴巴撒娇,「还要多久才能问啊?」
「大概一个月后,别嘟嘴,够快啦。」凛霜颜弯腰拾起锅盖准备离去,一不小心头巾滑落,银色发丝随之散落。
那一夜情况危急,险些来不及救炎儿,她一直恋着祁风飒,凛霜颜为了将她带走,赔了千年修行,身受重创,一夜白了头。
曲炎儿大吃一惊,激动的坐起,「姊姊,妳的头发为什么全白了?!」
真是的!连一刻都瞒不过,凛霜颜脸色僵硬,连忙笑道:「啊哈,赶流行嘛,闲闲没事就染头发喽,妳说美不美啊?」
她很清楚姊姊有多么宝贝她那头乌溜溜长发,「别骗我,妳是不是救我的时候付出代价?」
「妳少臭美啦,我怎么可能……」见她一身素衣染红,凛霜颜冲回床边,点住她的穴道止血,「别激动,我真的没事。」
「我不要这样,不希望姊姊为了我牺牲。」曲炎儿心底已有了谱,哭得淅沥哗啦。
「我很庆幸能以道行换回妳的生命,很值得。」凛霜颜取来干净衣裳与医药箱,小心为她更衣换绷带。
「都怪我不好,连累了姊姊。」她抱着她痛哭。
「不过是变成平凡人,幸好还留得住人形,我照样过得快活,不满意的地方就是我没有把雪山里的宝物全带出来啦。」搥心肝哪,人世间到哪儿都要钱,荷包逐渐干扁,凛霜颜烦恼不已。
「姊姊,咱们去求月老请他想办法让妳……」
「哎唷,妳别内疚啦,瞧我逍遥又自在。」
「妳真的快乐?会老会死耶。」
「自从妳离开后,我好无聊,常常想长生不死有何屁用?而且……」凛霜颜猛抓头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说:「真正要道歉的人是我,当初要不是我坏事,你们老早甜蜜相守……」
一见钟情,有情人订下终身大事,不懂情爱的凛霜颜只当这是荒谬笑话,偷偷恶作剧抹去妹妹的一些记忆,带着她到红月岛窝了六天。
压根忘了六天等于人间的六年,还冷冷对着妹妹说那书生这么快就变心,花花公子一个,根本不值得爱……
「互许终身?」听完姊姊的描述,曲炎儿摇了摇头,她真的没有这段记忆,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一相情愿。
「对不起。」凛霜颜非常愧疚,没脸与她对视。
「我自己有错,只敢偷偷恋着他,从没想到要主动追求幸福,还被他假风流的表面给蒙蔽,原来他一直到临死前还惦着我,呜呜……」感动又伤心,她哭得无法自己。
「别哭啦,很伤身,妳好不容易醒过来,可别又昏迷不醒啊。」凛霜颜将枕头放置她身后,让她能舒服的靠着。
「嗯,我会保重自己的,姊姊可别为了照顾我而累着喔。」
「安啦安啦,我壮得跟牛一样,每天早晨在山区来回跑三趟哩。」其实她是背着篮子,早、中、晚苦命找野菜做餐点,唉,没钱真可悲哪。
「妳什么时候喜欢做运动啦?」
「呵呵呵,因为人世间的生活挺有趣的,所以就到处走走看看喽,前几天哪,我还替一头熊刮胡子呢。」
「熊?刮胡子?」
「就是……」有入侵者!凛霜颜虽然变成凡人,但与生俱来的敏锐能力仍未减退,「哇!我还在煮东西呢,妳乖乖躺好,待会再聊。」
想要破解五行八卦阵并不容易,她战战兢兢的来到竹林间,唉唉唉,太习惯依赖法术,武功她可没像炎儿学那么多,真怕遇到什么坏东西。
「喔哦哦……原来是头熊。」那莽汉还不赖嘛,竟然可以破解她的阵法,凛霜颜颇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