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孟语晨咀嚼了几下,被动的点点头。“等一下,我不……”又随即后悔自己干嘛那么听话,他叫她吃她就吃,还顺著他的话说好吃。
“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有什么话等吃完再说吧!”他打断她的话。
贺时非不是笨蛋,也不是瞎子,他当然看得出来她的不欢迎和排拒,如果他够识相的话,也应该离她离得远远的才对,但他就是不想这么做。
她就像一个引人人胜的谜,让他想要去接近她,试著拨开挡在她前面的浓雾,探究她隐含著的谜底。
看出他微笑表情下眼中的坚持,孟语晨知道再跟他僵持下去只是浪费时间,还是先顺从他,把东西吃完后再说吧!
趁孟语晨吃三明治的时候,贺时非自动自发的参观起她的住所。之前进到她屋里时,只是一味沉溺在与她重逢的惊奇中,并没有好好瞧瞧这间屋子。
说实在的,他到现在还没有看过一个女孩子的房间,竟是那么、那么……该怎么说呢?
暗沉!对,就是暗沉,和冰冷。
整个房子里可以说没有什么色彩,地毯是深灰色的,沙发是黑色的,茶几是黑色的,墙壁的颜色,窗帘的颜色,不是深蓝就是深灰,就连她的衣服也是一样。
而除了这些颜色,就是银色,所以除了沉重之外,也多了点冰冷的气息。要不是她人就坐在他面前,他会以为这里根本一点人气都没有。
“你自己一个人住,不会觉得有些寂寞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她警戒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看出她眼中的戒意,贺时非也没有再追问下去,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你的家人呢?现在有没有男朋友?”
“贺先生……”
“时非。”他坚持道。
“好,时非,我想我们两个根本不熟,甚至只是没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我并没有必要回答你这种问题。”
让他进到屋里来,已经是她最大的退让,她可以让人侵入她的空间,但绝不让人侵入她的心灵。
“好吧好吧,我们不聊这个,那聊别的总可以吧?”
“款,这是什么?”
突然,贺时非眼睛一亮,他终于在这个房子里看到一抹不属于黑、灰以外的颜色了。
他走到窗台边拿起一盆东西,可以想见它的前身是一盆盆栽,可现在却变得焦黄。
“仙人掌。”
“仙人掌?!”他惊讶的看著手上的东西。怎么也无法把这盆枯掉的植物和仙人掌联想在一起。
仙人掌是一种生命力旺盛的植物,只要有充足的阳光,很难会养不活,她竟然可以把这样的植物给养死,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看出他的不可置信,孟语展没好气的说:“对啦,我就是把仙人掌养死了,不可以吗?”
“你是怎么照顾它的,可以说来听听吗?”
“就是每天浇水,没想到它就死了。”
看著那株仙人掌一天天变得枯黄,她自己也觉得很奇怪,还以为是水分不够,所以把一天浇一次改成一天浇两次,没想到它还是枯死了。
贺时非忍住笑,摇摇头道:“仙人掌需要的是阳光不是水分,你不给它阳光,却给它太多的水分,也难怪养不活。就像你一样,你应该要多多出去接触人群,而不是把自己当成刺娟,躲在尖刺底下,这样迟早会闷出病来的。”
“我喜欢刺娟,我就是要当刺婿,那又关你什么事?别以为帮过我一点忙,请我吃一点东西,就可以管起我的生活了!”孟语晨有些恼怒,他又不是她的谁,凭什么批评她的生活,好像她是个多糟糕的人似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把心胸多开放一点,多交点朋友,不要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不需要朋友,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好好的,为什么一定要朋友?有朋友又能怎么样?是朋友就能保证会坦承以对,是朋友就能不互相伤害,朋友就不会背叛吗?”
因为他的话,她原以为已经愈合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像是只要再拉扯一下,就会汩汩流出鲜红的血来。
“我不知道你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或许是一些很不好的记忆,伹不是每个人都是那样,世界上总会有一些好人的。”
“或许吧,但那些都与我无关。”孟语晨深呼吸一口气,平静自己的心情。
“其实我可以……”
“我吃完了,你可以走了。”
她面无表情的把盘子递给他,走过去打开大门。
“我想说的……”
“再见!”她打断他的话,不让他再说下去。
“好吧,那我不打扰你了。”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有用,他只好离开。
门砰地一声在他身后关上,把他关在她的家门外,也把他隔在她的心门之外。
第三章
神脑组织,一个不为人知的神秘政府组织。
打从还在念书时期,贺时非就被网罗进“神脑”组织,它算是一个隶属在政府部门底下的影子组织,在台面上一点也看不出来有这个组织存在,但在台面下,它专门处理一些棘手、困难度高但又不便曝光的案子。
所以从事这份工作有一定的危险性和压力,有时候甚至必须拿生命当赌注和时间赛跑,但它也不是全然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除了收入颇丰之外,另一个好处便是时间掌控自由。
它不必像一般上班族一样要准时上班打卡,在没有任务时,组织成员根本就跟放假一样,只要随时跟总部保持联络就可以了。
正因为有这样的弹性,所以贺时非才有足够的时间和耐性来思考他和孟语晨之间的事情。
他问过自己,既然她那么抗拒他的接近,为什么自己还要去自讨没趣?
一开始只是好奇,就像在路上见到一些比较奇怪的人,总会不自觉去揣测他的个性、生活、背景等等,所以当他注意到总是在固定时间经过咖啡店门前的她时,心里也只不过有著这样的想法而已。
但是和她几次相处下来,虽然时间并不很多,但对她的感觉却有了变化,除了好奇之外,还渗进了某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莫名情绪。
看著她眼里极力隐藏的孤独、高筑的防卫城墙,和她逞强的倔强,让他想要疼惜她,陪伴她,让她知道她并不是一个人,她的身边还有他。
然而,中国有句老话说:“欲速则不达。”
虽然她就住在他隔壁,让他总是想要过去找她说说话,但他也知道孟语晨并不欢迎他的接近,如果他表现得太躁进,只会将她推得越远。
所以这一个多星期以来,他如她所愿的消失在她的生活中,没有再去打扰她,但这并不代表他放弃了,他只是在等待一个最佳时机。
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够长了,所以一早他就迫不及待的按下她的电铃—
叮咚——叮咚——
他一点都不意外电铃响了五分钟还是没有人来应门,她就像只鸵鸟似的,以为只要把头埋起来不看不听不理,就可以假装消失。于是贺时非用力敲著门,像上次一样大喊著:“孟语晨,我知道你就在里面,如果你不开门的话,我就这样一直跟你耗下去,请你不要怀疑我的决心和耐性。”
他用力的敲门声和大喊大叫,已经引来不少邻居抗议,她在室内都可以听到外面传来的咒骂声,再继续下去,恐怕等一下传来的不只有邻居的抗议,还会多了警车的汽笛声。
不得已,孟语晨只好开门让他进来。
“你又有什么事?”孟语晨照例没有给他好脸色看。
“快去换衣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贺时非也照例没有理会她的不友善。
“我不要。”想也不想,孟语晨便直接拒绝。
“快去换衣服,要不然就来不及了。”他将她拉往卧室去。
“我说过我不要。”孟语晨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无奈却还是被他紧紧握住。
他迳自走进她的房间,打开衣柜随手拿了件衣服给她。
“快换上,如果你不换的话,那我就帮你动手罗。”
看出他眼中不容反驳的坚定,孟语晨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抢过衣服。
“出去。”
“我五分钟以后进来,希望你到时已经换好了。”目的达到,贺时非满意的走出去。
五分钟之俊,孟语晨果然准时走出来,瞪著在门外等候的贺时非。
“衣服已经换好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贺时非没有回答,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条嫩黄色的围巾,俐落的围到孟语晨身上,还顺便打了个漂亮的结。
“你这是做什么?”她相当不习惯的扯扯围巾。
“不可以……”贺时非拍掉她的手,重新调整一下,然后满意的点点头。“嗯,这样好看多了,来,你自己照照镜子。”
她被推到镜子前,看到镜中的自己,竟然觉得有些陌生。
发型还是一样的发型,衣服也还是一样的衣服,但多了一条围巾以后,整个人看起来都不一样了,嫩黄色不但把她略略苍白的肌肤衬得明亮红润,也让她整个人像沐浴在阳光中,亮丽且有活力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