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日日纳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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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日前方知年靖春家里比甄家还富有,他们甄家以养花著名,而年家是以经商著称,年家涉入的行业除却丝路行商外,还有其它家业。

  这全归功于年靖春已故之父的功劳,他父亲留下的产业到了年靖春手里,虽无什么杰出表现,却也稳稳妥妥的。

  「嗯……」年靖春也陷入深思,最后他将杯里半凉的酒一饮而尽,「我并不是娶妳回家当主母的,而是娶妳当我的妻,这之中是有差别的,且人各有所长,妳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我是在为未来做心理准备,你若不是毁容,可能我也嫁不到你这般好的夫婿。」

  「我若不是毁容,可能也娶不到妳呀!」年靖春堵她一句,「妳不觉得咱们是天生一对么?」

  甄富贵直直盯着年靖春好一会儿,才点点头,「我似乎自寻烦恼了。」她笑了笑,喝口酒。

  「当然。」他从未动摇过娶甄富贵的心。

  「婆婆她的身体如何?」甄富贵脸微红地问。

  「娘亲因得知我将娶妻,心情大好,病情也有所起色。」年靖春为甄富贵见底的酒杯斟满酒,「本来我今日前来,她还想同我一道出门拜访岳父,但为了她的身体着想,我还是没让她来。」

  「那太好了。」甄富贵松了口气,随即又问:「不知婆婆的病从何而来?」

  年靖春叹了口气,「我爹五年前去世,我娘因思念过度,积郁成疾,我曾于病榻前答允她要娶妻,但无奈因我毁容,许多小姐皆不肯下嫁,妳是头一个不怕我的人。」

  「你的脸虽然可怕,可多看几次便习以为常了,正如你对我时常出丑感到习惯一般。」说到毁容,甄富贵又想起一件事,「你真不答允在我面前都不戴纱帽么?」她宁可对着年靖春的残容也不愿对着纱帽。

  年靖春看眼甄富贵,面对她认真无比的表情,他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妳怎如此执着于这一点?」

  「因为明明没怎样,为什么你要把脸遮住?又不是大姑娘家怕羞!而且,你戴纱帽我就看不见你的表情了,我不喜欢这样。」她喜欢同年靖春说话,不想看不见他的脸,不过她知道年靖春不肯答应她,是他心里仍有疙瘩。

  「我是为了旁人着想,不是每个人都同妳与岳父大人一样,一下子就接受我毁容的事实,少些议论总是好的,我可不想耳根子老不清净。」他知道富贵是为他着想,不愿自己总藏在纱帽之后,想着,他心一暖,「富贵,我知道妳对我好、为我想,妳并不想我总是戴着纱帽,也不想让别人议论我是么?」

  甄富贵脸一红,羞窘地低下头,「我只是想看着你的脸说话。」

  「这样好了,我答应妳,只要我们俩独处,我一定不戴纱帽,如何?」年靖春见甄富贵脸红的模样,心一动,伸出手握住她的。

  「独处?」甄富贵听到关键词,虽不满意但能接受,「好吧……」

  「妳嘴嘟得老高,都可以吊猪肉了。」年靖春伸手摸摸她的头。

  「你又笑我了。」甄富贵脸更红了。

  「谁让妳总想些好笑的事?」说实话,对于成亲,他并无狂喜之感。

  之前他觉得若是要成亲,他的娘子必定是她,也只会是她,然而对于婚后的事,他再怎么思索,也无法具体描绘出来。他并不希望富贵有所改变,若她愿意,他仍想让富贵去发展自己的兴趣,她想接手长安甄家花房,他也不会有任何异议。

  因此方才富贵的顾虑,他不是没想过,但也得等到事情真的发生了,才是真正考验他们的时候,所以他并不愿富贵现在就过度忧虑,她只要等着当新嫁娘,入他年家门即可。

  甄富贵瞋他一眼,发现他腰上系着的囊袋十分眼熟,「这囊袋……」

  年靖春顺着她的视线低头,「是妳给我的信物呀!」

  「我知道,可你怎么将它系在腰上呢?」一经证实,甄富贵涨红了双颊。

  天,年靖春竟就这么带着它大刺刺的出门!一想到从年家到甄家,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过她的「杰作」,她就想钻地洞。

  「不然要放哪儿?」年靖春反问。

  「收在怀里,不然,就收起来,不用也成啊!」话虽是这么说,不过她也拿了年靖春给她的信物去加工,用条颈炼戴着。

  「这是妳给我的信物,我当然要随身携带,而且妳不也将我给妳的信物挂在脖子上?」她真以为他没发现她颈上戴的颈饰是由什么做成的?

  「这是不一样的。」甄富贵伸手摸了摸脖子,她原以为年靖春不会发现的。

  「有什么不一样?」年靖春逗着甄富贵。

  「那个囊袋又不好看……」早知道不要拿它跟年靖春交换信物。

  「是不好看。」年靖春笑容满面,只差没放声大笑。

  「那你还带着它到处跑!」她自己都承认她女红差劲透了,他还拿着到处给人看,虽然老早就没面子了,可她还是觉得很尴尬。

  「因为是妳亲手做的。」年靖春慎重地说。

  「我、我知道婚后有件事我一定得做。」甄富贵只当年靖春在取笑她。

  「什么事?」年靖春很有求知精神的问。

  「练习女红。」甄富贵认真的说,眸里满是坚定。

  年靖春闻言,放声大笑。

  「年靖春!」真不知有什么好笑的,甄富贵咬着唇,很想踢他一脚!

  年靖春毫不理会她的困窘,笑声更加狂放,等到笑到一个段落,他才道:「妳只要顺着妳自己的心意,别勉强自己。」

  「为什么?」她难得想为年靖春做些什么的。

  「因为妳就是妳,没有必要委曲求全。」年靖春伸手拂开甄富贵额前微乱的发。

  「这话我还给你。」甄富贵握住了他的手,伸手又想摸他的脸,年靖春这回没躲开,但她有自觉地顿住了手。「我有时说话不经思索,希望你到时别委屈,直言便是。」

  「嗯。」

  「还有……」甄富贵欲言又止。

  「说吧!」年靖春紧握了下两人交握的手。

  「若你想娶妾……」她知道不是每个男人都同自己爹亲那般专情,但她还是想将心里所思所想说出来。

  「我不会娶妾。」年靖春肯定无比的说。

  「呃?」

  「我的妻就是妳,不会再有其它人。」他并非多欲之人,他希望只娶妻一人,终其一生,不纳姬妾。

  爹一生未纳妾,与娘鳒鲽情深,对他的影响甚巨。

  妻子一人于他已足矣,也因此,他才会相那么多次亲,想找到最契合的,最后遇上富贵。

  甄富贵没想过年靖春会这样说,感动不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她只哽着声道:「谢谢。」

  她虽然还不很深切地了解年靖春,但她知道他是言出必行之人,对于他的厚爱,她所能做的便是照他所说的--做她自己。

  年靖春笑了,握着她的手,将她的掌心贴在脸上,贴在自己的半边残脸。

  甄富贵感受着那一道又一道的疤痕,初时的心疼过去之后,起而代之的是疑惑。怎么年靖春的脸摸起来不太像人肉呢?

  才想再摸摸看,但年靖春没有给她时间便放开她的手,起身,「我该回去筹备婚礼了。」

  「这么快就要走?」甄富贵愕然,她想再摸摸他的脸。

  「之后我们要相处一辈子的。」年靖春戴上纱帽,声音低沉带着笑意。

  「也是……」甄富贵直盯着他的脸,无奈教纱帽阻隔,使她看不清他的表情,「那到时见了。」

  「到时见。」年靖春转身离去。

  甄富贵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底的疑问久久不散……

  第五章

  桃红在甄富贵成亲的前一天夜里,唤了甄富贵到甄老爷房里,房里只有桃红,甄老爷在宴客厅里同甄家上下喝成一团,死命地拚酒,暂时不会回来。

  「桃红,妳叫我来作啥?」甄富贵难得换上女装,虽是行动方便的布裙,不过也是鲜见的画面。

  富贵啊,打我出生至今,也将近十五个寒暑了。桃花一开头便道出自己的「高龄」。

  「是啊,我打有记忆妳就在我身边了。」甄富贵脸上敷着万紫不知打哪儿弄来的圣品,说什么只要一个晚上就能让她的肌肤白皙透亮跟饺子皮一样。

  她压根儿不相信世上有这种神奇圣品,不过见万紫在兴头上不想打断她,只好任由万紫在她的脸敷上这东西。

  本来呢,新婚前夕是该由老爷的妻教妳夫妻之道的,但是无奈妳娘她早走……

  「桃红,妳怎么突然如此伤感?我是嫁人又不是病了。」甄富贵笑道。

  甄富贵,妳那张嘴怎么这么没遮拦?也不想想妳明日就为人妻了,还半点稳重也没有!桃红端出架子来教训她。

  「是。」甄富贵听出桃红话里的关切,感到窝心地微笑着。「那,桃红,何谓夫妻之道呢?」

  我也不知道。桃红的话让甄富贵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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