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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万万没想到年靖春的容是毁假的!

  「富贵……」年靖春失笑,墨绿眼眸映着甄富贵正经不已的表情。

  「我说的是实话。」甄富贵还很用力的点头以彰显她的真心。

  「妳不想知道为什么我要易容么?」

  再这样下去,话题会愈拉愈远。

  「想。」甄富贵很干脆的承认,「不过你愿意说么?不愿意就等你愿意说时再说吧!」她笑容有些勉强。

  「妳在想什么?」年靖春敏锐地察觉甄富贵有些不对劲。

  「没什么,只是你没毁容,怪怪的……」甄富贵偷瞄年靖春好几眼,「嗯……我们还没怎么样,没躺在床上睡过觉,如果你想……退婚的话,还来得及。」

  「甄富贵。」年靖春闻言脸一沉,威严十足地打断甄富贵的话。

  甄富贵一见年靖春脸色变了,很孬的闭上嘴。

  「我们都拜堂进洞房了,怎么可能退婚?妳在想什么?」

  「没啊……我只是觉得你娶我,委屈了你那张脸嘛……」甄富贵像含了颗蛋在嘴里,说得不清不楚的。

  「妳那么介意我的脸,我干脆真将这半边脸划坏好了。」年靖春话中的严肃不是假的。

  第六章

  「别!」甄富贵忙叫,一双手拉住他,不让他有伤害自己的行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万万不可自戕。」

  「我的脸早毁了。」年靖春反握住她的手,拉着她的手往他脸上贴去,「妳摸摸,是否有感觉到细小的伤疤?」

  甄富贵瞇起眼来细细观察,发现年靖春脸上的确布满了不仔细看便会忽略的细小疤痕,不由得讶然,「真的有……怎么会?你的脸看起来是完好无缺的。」

  「我小时候随我爹走过一趟丝路,那趟旅行,商队不幸遇到劫匪,我被俘虏,因为不听从那些人的话而被虐待,他们拿着刀子,一刀一刀的往我脸上划,直到看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为止。」

  年靖春说得冷静,近乎漠然,可甄富贵却倒吸口气,咬着唇,皱紧眉头。

  「我听人家说过走丝路很危险。」

  「可是获利甚巨。」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甘冒险阻。

  「对不起……」甄富贵觉得方才自己太过无礼了,「只是你后来好了呀!」

  「妳别看我现在脸上的伤痕很淡很浅,其实我十八岁之前脸还是很恐怖的,我甚至不敢照镜子。」年靖春笑道,「毁容初时,我爹带我寻遁名医,就是无人敢治我的脸,每个人见到我不是躲得远远的,便是指指点点;后来在长安,有一名从大食来的大夫,他的医术了得,好心替我医治,只是没办法一蹴可几,我陆续接受那名大夫的医治好些年,脸上的疤才淡了些。妳能想象在我脸上的疤未褪去之前,人们将我当成了什么吗?」

  甄富贵愧然地低下头,「嗯。」

  「所以妳能体会我为什么易容了?」年靖春抬起她的下巴,望进她的眼底,看见浓浓的歉然。

  「不太能……但是我可以了解你不想以真面目示人的心情。」甄富贵实话实说,「毕竟我不是你,我无法真正体会你的感受,但是我知道那种感觉,可能因为我常常出糗吧!我也不大会说,只是……我也跟你一样,不太信任人的。」

  就像她不懂自己说的明明是事实,却总遭白眼,也不懂为什么她喜欢种花穿男装,在别人眼中却成了异类,唯一包容她的,只有甄家上上下下、甄家那遍布天下的氏族,再来就只有年靖春了。

  年靖春勾唇微笑,轻啄了下她的唇,笑容更大了。

  她的手爬上他的脸,「假若今晚我从头至尾都没发觉,你是否不打算跟我说?」

  「我本来就打算同妳说明,不过被那本册子……嗯咳……」年靖春隐去话尾,「妳知道妳有多特殊么?」

  甄富贵一脸不信的摇摇头,「我觉得你比较特殊。」

  「妳是第一个见到我的脸还有办法清醒跟我说话的人。」所以他才会对她印象深刻。

  「公公婆婆呢?」甄富贵更不信了。

  「我爹差点晕过去,好一阵子不能正视我的脸,我娘见了我的脸就病倒好些日子……」

  「嗄?可是你的脸虽然很恐怖但也没恐怖到哪里去呀,难不成是因为我胆子比较大?」甄富贵找到理由,「我本来就下容易被鬼怪什么的吓到,或许是这原因吧!」小时候她便能见着家里、花房的花精漫天飞舞,还能跟她们交谈,以至于很难会有令她讶异的事。

  年靖春瞥她一眼,「我很怀疑。」

  「对不住嘛……」甄富贵很是愧疚的道歉,她什么都不知道,只见年靖春脸是好的就忙着替他想退婚事宜,谁知他有那样的过往呢?

  「妳还想退婚么?」若她答「是」,他打算带着她「实地演练」一次册子里的招式。

  「有一点想……」甄富贵见年靖春脸又沉了,连忙解释:「我是指,你若不易容,一定可以娶到比我家世更好、品行更好的小姐,那么……那么……」甄富贵说不下去了,想到那个可能,她觉得胸口开始闷痛。

  「但她们都不会是妳,不是胆子大到没吓昏的甄富贵。」

  「我只是走运而已……」她一点也不觉得那有什么。

  年靖春不语,只瞪着她,瞪到让她苦着脸讨饶:「好啦好啦,我很特别,我特别到只有你看得出来我很特别,我嫁你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佳抉择,放弃你是我有限无珠,我绝对不会退婚……你别再瞪我了啦!」

  年靖春被甄富贵逗笑了,「妳是真心的?」

  「真心的。」只要年靖春别再瞪她,要她说什么都可以。

  「说谎。」年靖春捏捏她的脸颊,表情不再严厉,眼神也放柔了。

  甄富贵斜看他一眼,不禁笑了,「我是真的不想你日后后悔……」

  「妳还说!」怎么会有人一直要把相公推给别人的?

  「我是认真的,要是大家都知道你的脸其实已经复原得差不多了,我相信以你的家世、人品,一定会有不少人想将女儿嫁给你,那你就不用……」甄富贵说着说着,心又痛了起来,这回比上回更痛,她不适地皱眉,摀住心口,不明所以。

  他会被他的新婚妻子给气死,「妳真想气死我么?」

  「我没这个意思,我……唔……」甄富贵解释到一半,唇便教年靖春封住,粗暴地亲吻着。

  「年……你弄疼我了……」好不容易寻得说话空隙,但甄富贵的抗议声消失在年靖春再次覆上的唇间,这回他放轻力道,那陌生的热度再次自她身体深处燃起,她不住地轻颤,不知如何应付这样的感觉。

  「对不起,我只是很气妳一直想退婚,别怕……」年靖春不知何时已将她放倒在床上,他人则跨坐在她身上,俯视着她。

  「我不怕,只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甄富贵自年靖春眼中看见她脸上不退的红潮,「因为我不够好,你什么都好……」

  「那正好,我喜欢妳的不够好。」年靖春俯低身子,他的脸顿时在甄富贵面前放大。

  「不好笑。」甄富贵想踹他,「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现在已经躺在床上了,要是我睡着了,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什么?」年靖春好气又好笑,她怎么还这样想初夜?不过这些年来她本来就对那样的初夜说法深信下疑,一时也很难改过来吧!

  「来不及退婚呀……哎,你别压在我身上啦!这样我们就睡在一起了,会有小娃娃,就没办法……唔……嗯……」

  年靖春成功地堵住了甄富贵的嘴,让她再也想不起退婚这件事,她的话到最后全变成柔细的呻吟,衣服逐渐被褪掉,只余满室盎然春意……

  之后,喘息渐歇,甄富贵脑子里虽然不再想退婚,却想起另一件事--

  「相公……」她全身酸痛,连动一根手指的气力也没有,身子除却酸痛还有一种奇异的满足与空虚感。

  「嗯?」年靖春漫应一声,他的手脚环着甄富贵,两人之间毫无缝隙。

  「你看过那本小册子了么?」她觉得年靖春使的招式小册子里都有,虽然她只翻了几页。

  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

  「相公?」甄富贵眨眨困倦的眼,轻唤。

  年靖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叹口气,道:「妳怎么会这样想?」

  「因为你刚刚有一招很像是……」甄富贵再度被封住唇,年靖春翻身压住她,不让她有机会再想那本册子……

  红烛燃至底,房内少了烛火的亮光,多了自窗户斜射入房的月光。

  「相、相公……我们真要从头至尾演练一次么?」甄富贵娇喘不已地问。她好累,可是又觉得好热。

  「唉,妳怎么还在想那本册子……」年靖春吻住她红艳湿润的唇瓣,轻咬了下她的下唇。

  「因、因为你方才这招很像……」学不乖的甄富贵再次被压倒。

  这样的对话反复了几次,年靖春终于使甄富贵不再挂念册子,而天,也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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