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打了很多通电话给你,但你的手机不是没人接,转到语音信箱,便是干脆关了机。”打了N通也尚未成功的电话,持续到半夜,他本想改拨到她家去,但又怕吵醒伯父伯母,只好强忍,直至今早,终于找到伊人芳踪,悬吊一整夜的心头大石,终于可以放下来。“我很担心你。”
由丁母口中,确定她有平安回到家,雷逸东本想就此挂掉电话,不想吵醒丁玫蓉,但丁母听到雷逸东很担忧的语调,觉得就这样挂线,好像有点对不起他,便把电话交到女儿手中。
“昨天一整天我都东奔西跑的搜集线索,有时候电话响了我也察觉不到,有时候跟别人做访问,便把手机调到震动模式,访问完了,又忘了调回来。至于关机,我想应该是手机跟她主人一样,没电了,”丁玫蓉拿过床上的皮包,掏出手机,一如她所料。
“昨天你到过很多地方?都是跟李炳森伤人案有关的?”他可以想像得到,她昨天有多累。思及她的惨况,他禁不住心疼了。
“嗯,累毙了。”
“调查是重要,但健康一样重要。”他不忘叮咛,“如果你因为这个Case,身体出现一丝损伤或是毛病,我可不准你继续了。”
“知道啦!我会十二万分小心的。”他的叮嘱,她不觉得唠叨,反倒觉得窝心。“跟你说哦,昨天我的收获可多著呢!”
提到这个案子,丁玫蓉顿时变得眉飞色舞,什么瞌睡虫都不翼而飞了,
“我调查到许多李炳森跟韦少玲的有用资料。还有,我从负责这个Case的警官那里知道,截至目前为止,警方重组的案情是……”
她开始说起警方找到的目击者,是怎么看到李炳森从韦少玲的家仓皇跑出、怎么让人抓到,虽然,综合种种证据、伤人动机等等的,几乎可以知道李炳森就是严重伤人的真凶,但让警方头痛及心生不解的是——翻遍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找不到李炳森使用过的凶器。
听罢,雷逸东开口:“依我看,在凶器失踪这大前提下,这个Case的真相,有两个可能性——
一,伤人者不是李炳森,是另有其人,简称A君,推论A君是韦少玲脚踏两条船的另一个男友,A君重击韦少玲后,离开时把凶器带走。李炳森阴错阳差,在A君离开后,抵达韦少玲的住所,瓜田李下,成为代罪羔羊。
二,李炳森是伤人者,凶器他没带走,仍在韦少玲的家里或所居住的大厦里,只是警方没发现到。”
一听,丁玫蓉禁不住整个人愣住了。
只因雷逸东说的,正是她心坎里的推论。
“我也是这么想。”经过一轮思索,她真的归纳出这两个真相的可能性。
“英雄所见略同。”他笑一声。
得知雷逸东的想法跟她一模一样,丁玫蓉除了觉得异常开心之外,脑海亦于一瞬间浮现出“心有灵犀一点通”七个大字……
“没想到地产之神,也有当侦探的潜能。”语气流露出几分掩盖不了的赞赏。
“哪天我在地产界待不下去,改行去当律师,你可要小心饭碗了。”他打趣道。
“随时奉陪。”虽然脑海仍被案件的迷雾所笼罩,但跟雷逸东谈电话,丁玫蓉觉得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什么时候开始,他渐渐变成了就像是专属她一个人的放松器?有他在身边,就算生活再忙碌、再繁忙、再疲惫,她都有信心能在第二天活力充沛的面对众人。
这一刻,丁玫蓉还没意识到,雷逸东在她心中的分量,已经越来越重,益发变成不可或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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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下班时分,雷逸东来到飞天法律事务所。
“雷先生!”接待处小姐一见到雷逸东,马上迎上去。“欢迎光临!”
“你好。”雷逸东淡笑一下,便熟练地往丁玫蓉的办公桌走过去。
然而,他却扑了个空。
“雷先生,您找玫蓉吗?”坐在丁玫蓉邻座的文书小姐,探出头问。“她刚巧去了韦少玲朋友的家拿取资料,不过,她说今天会回来的。”
“是这样啊!”雷逸东轻叹一声,看来,今天是跟伊人没什么缘分。“那我先走了——”
正想转身离开,视线却在一瞬间瞥到丁玫蓉的办公桌一角,放著一些纱布。
本来毫不起眼的纱布,此刻却成为雷逸东所有注视的焦点。
一阵不祥预感,在他心底以高速蔓延开来。
第九章
晚上八点,丁玫蓉才回到飞天法律事务所。
下了计程车,正想踏进商业大楼,一阵刺耳的汽车喇叭声突地响起。
朝声源方向看过去,不出所料,是雷逸东。
原疲乏的脸容,因见著他而瞬间亮了起来,丁玫蓉兴高采烈地跑过去。
“雷逸东,我告诉你哦,今天我搜集到很多新资料呢!我访问了韦少玲好几个朋友,她们说,韦少玲虽然为人热情豪放,有很多男性朋友,但真正的男友,只有李炳森一个,所以,A君应该是不存在的!李炳森百之九十九点九,就是伤人者!离真相,我们又近一步了!”她巴啦巴啦地说。
相较于她的眉飞色舞,走出轿车的雷逸东,脸色显得沉冷清凉。
“你怎么了?”累归累,丁玫蓉仍察觉到他的不悦。
“今天五点多的时候,我到飞天找过你。”雷逸东开口,但语调却有别于平日的温暖。
“你不是要告诉我,你在这等了我接近三个小时吧!痴心汉。”丁玫蓉刻意用轻松的语气说,希望能缓和莫名的僵凝气氛。
“是。”
透过手机简明扼要的向得力下属交代过公事,继而,他拨了几通电话,印证了他的坏预感。然后,他打电话给丁玫蓉,但没人接,他只好坐在轿车里,等待她回来。
一刹那间,丁玫蓉不晓得如何回话。
过了半晌,她才道:“你找我有事吗?”下意识的,丁玫蓉的右手抚上左手臂的上方。
如寒冰般冷冽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她,雷逸东突然伸出铁臂,把她拉过来,大手摸上她的左手臂。
“你受伤了。”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纵然隔著衬衫,但雷逸东指头的清晰触戚,清楚的告诉他:她衬衫下的手臂,裹著一层纱布。
“我……”想谎称没有,但当她迎上他那双幽深黑瞳,她的谎话便说不上来。
“一切到此为止。”他难得强硬。
清冽铿锵的六个字,听在丁玫蓉耳里,犹如地狱响起的勾魂声。
“不!我不要!”
不理会她,雷逸东兀自拿出手机,正想拨号,丁玫蓉便抢了过来。
“不要!雷逸东,不要!”她死命握住手机,“好不容易,案件才有进展,我不能在这个时候退出!”
“我说过,如果你因为这个Case,而有一丝损伤,我就不准你继续下去。”一想到她左手臂上的伤,他整颗心便揪痛起来,
“这只是皮外伤,不碍事!”她强调。
“好!就当这次是皮外伤,那下次呢?”心疼、担忧,顷刻间化成无数的怒气。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受伤比他自己受伤,还要难受一千倍!
“下次,李炳森可不会只是差人割伤你手臂那么小儿科。他警告你,你不听,他一定会用更卑鄙的手段来伤害你,直至你放弃调查为止!”李炳森是个有黑社会背景的人,谁晓得下次他会用什么下三滥招数。
“他找人恐吓我,只是印证了他就是伤人者这个事实!这个时候,我绝不能放弃调查,真相就近在咫尺!就算他再找一百个人来恐吓我,我也不怕他!”
“明天开始,你就把你手上所有资料交给陈有义,他会接手。”雷逸东冷冷地说。
“陈有义打从一开始就认为,这是场输定了的诉讼!他不会投入调查的!”正因负责这个Case的律师抱持这样的态度,她这辅助者只好靠自己,拚命四处搜集资料线索。
“上车,我送你回家。”结论已下,他不想多谈。
“如果我现在退缩,那日后我都会退缩!我不想当一个连自己也瞧不起的律师!”
“上车。”拒绝聆听她的话,他打开车门。
“雷逸东,你不要这么专制好不好?”他的置若罔闻,勾起了她的怒火。
专制?他专制!?原渐次平复的眼眸,再起波澜。凌厉的眼神对上她的,“或许,我只看到你的伤口,看不到你为公义洒出去的热血;但同样的,你只看到我的专制,却看不到我的担心。”
闻言,她的愠气登时化于无形。
“你不会明白,当我知道你受了伤,心里有多么的难受!在这等你的三个小时,我的心就好像被猛兽的利齿不住啃噬!你说我专制、霸道、独裁,什么都好,但我绝不会让你置身险地,再受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