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跟他在这许愿吗?”
“本来是想的。”
“那你现在来,是想补回今天下午没许的愿吗?”
“嗯。”她从皮包里掏出一枚硬币,双手合十,眼闭上,心中默念希望成真的愿望,然后,手向池中一抛,许愿便完成了。
“你许了什么愿?”雷逸东好奇。
“愿望不能说出来,一旦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想你跟林纯德都能幸福嘛。”
丁玫蓉不置可否。
事实上,雷逸东只猜中一个愿望,她除了希望林纯德和自己都能幸福外,也顺道许了一个愿——
希望雷逸东也能幸福。
丁玫蓉不晓得,为什么自己要帮雷逸东许愿,他幸不幸福,不关她的事啊!可许愿的当儿,自己的嘴巴,却完全不受控制。
因为,她是一个好心肠的人吧?人人都能幸福,这样不是很好吗?
对!没错,就是这样!替自己的怪异行径,找了个算是说得过去的理由,丁玫蓉才梢感安心。
一阵晚风吹过,丁玫蓉禁不住打了一个小喷嚏。
紧接著,一件纯手工制的铁灰色男用西装,便无声无息地落在她的肩上。
丁玫蓉看著赠衣者。
“绅士风度,OK?”雷逸东笑一个。
她觉得,那件披在她肩上的西装外套,好像不只是温暖了她的肩,连她的心都——
等一下!她在想什么?连心都怎样?
丁玫蓉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我也来许个愿吧!”玩心大起,雷逸东从皮夹里拿出一枚硬币,大手一挥,硬币便被抛往半空中,在漆黑的幕帘上,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直落入许愿池中。
“我希望,能够早日得到丁玫蓉的芳心!”他朗声道。
没料到他会用这么大的声音许愿,丁玫蓉怔了一怔。回过神,她的脸微微红了,大脑因为他的话,更是一团混乱。
“笨蛋!谁会把愿望说出来的啊!”
“我就是古往今来第一人!”雷逸东哈哈笑了起来。
“笨蛋。”她轻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丁玫蓉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仍回荡著他许的愿望,她摇了摇头,希望脑袋清醒一点。
“我想吻你。”雷逸东好听的声音,彷佛隔了几层纱般传了过来。
混沌的大脑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她便感觉到脸颊拂过一阵柔蜜。而雷逸东俊帅的脸,就在她眼前。
“你……”
“突然很想亲你。”雷逸东漾出一抹淡然的笑意。“不过,未经你同意,还是别再亲你的唇好了,免得你一时光火,扔一封律师信给我就惨了。”他不忘打趣一番。
他又亲了她?天!
今晚他已经亲了她脸颊两次了耶!刚才是做戏,她还勉强可以接受,但现在……
她应该很生气的!但为什么她不觉得自己在生气呢?她不是仍讨厌这个偷香贼吗?那为什么……
是因为她现在神经有点短路、不正常吗?
“可恶!”丁玫蓉低吼了一声,希冀萦回在心的纳闷、不解,能藉此宣泄出来。
“你是在生气吗?”她的举动只让雷逸东联想到这个。
“和你无关!”丁玫蓉狠狠瞪扰乱她心的元凶一眼,然后拂袖而去,走出公园,刚巧有辆空的计程车经过,她顺势坐上去。
如果她是生气的话,那事情便简单多了!她也不用无端怒吼!
可恶!一旦扯上雷逸东,她便会变得莫名其妙。
他微笑地看她离去。他看得出她不是生他气,可是原因绝对和他有关……他们正往好的方向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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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
一到飞天法律事务所,丁玫蓉便立即埋首于工作堆中。
她不愿再多想,为什么昨晚的自己会不生雷逸东的气,因为与其一而再问著没有答案的问题,不如干脆漠视它。
由早上忙到晚上,身边的同事一个接一个离开,丁玫蓉却还没离开的意思。
差不多九点时,陈有义拿著公事包,由办公室走出来,看到丁玫蓉还在,眼睛不禁睁大了,“所有人都走了,你干嘛还不走?”
不知内情的人,一定不晓得她是个实习生。投入工作的程度,比许多在职的法律人士来得更热炽。
虽有点不甘愿,但他不得不承认,假以时日,丁玫蓉一定在法律界成就非凡,一个不小心,或许会爬到他头上来。
丁玫蓉盯著陈有义,心里盘算著应该怎么回答他。
其实她的工作老早做完了,只是她不想回家,怕回去又会胡思乱想,最好的办法便是以工作麻醉自己。
可是,她总不能坦然直说。
“因为——”想随便编个理由,可还没说出来,她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陈有义也不久留,边走过她身边,边说:“听过电话便离开,不准再加班。”实习生比他这个资深大律师加班加得还要晚,大老板知道了,不知道作何感想。
“我……”丁玫蓉想跟陈有义说她想多留一会,但他已经走远,而手机又响个不停,迫使她必须接电话。
“喂!我是丁玫蓉。”
“我是雷逸东。”倾倒万千女士的迷人声调,当下竟有点沙哑。
“你怎么了?”困扰她的人登场,丁玫蓉第一个反应不是烦躁,而是——关心。
回应她的,首先是一连串咳嗽。
“喂!雷逸东,你还在吗?没死吧!”声音除了关心,开始渗进担忧。
“其实……”咳声暂止,雷逸东道:“昨晚回到家,我便开始有点发冷,本来以为睡一晚就没事了,谁知……一觉醒来,头好像灌进了几吨铅似的,还咳个不停,真是……惨毙了,”
昨晚?该不会……是他借了她西装外套披的关系吧!
想法一旦成形,美艳的脸孔登时失了色,
“那你看了医生没有?”她在鸡婆什么?他不看医生是他的事!病死了也是他自找的!管他的闲事,只会令自己的烦恼变得更多啊!
“医生?不!我讨厌医生。”
“你几岁了?还孩子气!”
想是这么想,可是,丁玫蓉的嘴巴就是不听使唤。
“我才不要看医生!我再睡一晚,应该就会好了。”说著,咳嗽之声再度响起,“打电话给你,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现在听过了,我应该睡得著觉……我不打扰你工作了,Bye!”
之后,便是刺激她大脑神经的电话挂断嘟嘟声。
“喂?雷逸东!喂!”他居然就这样挂她电话?
天!她不知道还好,一旦知道他正卧病在床,身体不舒服,咳个没完,她就浑身不自在,彷佛有几千几万只蚂蚁,在她身上乱跑一通一样,让她坐立不安,
“他那么有钱,家里一定有佣人,就算他病了,也有人照顾他,我根本不用担心……”虽是这么说服自己,但她那颗心,还是吊在半空中。
一想到他有可能是因为昨晚借了她衣服,才导致感冒著凉,丁玫蓉的良心,便十分不安。
“虽然那家伙害我烦恼不断,但他毕竟帮过我,如果我不去照顾他一下,好像有点恩将仇报、不近人情。”没他鼓励,她到现在还不敢面对初恋遗憾留下来的苦涩。
考量好一会,丁玫蓉下了决定,她关掉电脑,收拾办公桌上的文件,快速拎起皮包,起身。
她去照顾他,纯粹出于报恩心态,并无其他。
丁玫蓉一边快步离开,心里一边如是默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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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丁玫蓉正朝他家迅速前来;这厢,挂断丁玫蓉电话后,雷逸东一脸笑意地坐在高级进口沙发上。
“英姊,”他回过头,对身处开放式厨房的钟点女佣说,“这里没你的事了,今晚你可以走了。走的时候,麻烦请你帮我带走冰箱及厨房里所有吃的、喝的。”
“嗄?”英姊脸上写满疑窦。“但,少爷,我还没帮你煮药膳粥啊!”现在就走的话,他怎么办?
“我是有点咳,但没什么大碍的,还没严重到要吃药膳粥调理身体的地步。”雷逸东微笑,
“可是,刚才听你讲电话的时候,好像咳得蛮厉害的……”英姊更不明白了。
正因她看到少爷好像很不舒服,她才兴起替他煮药膳粥的打算。
“那个啊,我只是略为夸大了一点……”他笑一笑,“至于来龙去脉,很难三言两语解释清楚。”
昨晚回到家,他开始有点咳,隔天咳嗽情况仍在,心里突生一计——
反正昨晚他言谈间透露了他的住址,如果他夸大病况,说不定丁玫蓉会跑来照顾他。
如果她记住了他的住址,又肯来照顾他,至少,她也是在乎他的吧!
“英姊,除了食材之外,药箱里的药也帮我全部清走,一件不留。”
他要家变得冷冷清清,要药没药,要食材没食材,那么,丁玫蓉来到时,看他这么“可怜”,才会更加深她要照顾好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