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老是喜欢让人等呢?」
「意思是妳愿意签名了?」他根本不回答她,反问。
「你也很喜欢回避别人的问题!」她学他不回答。
他笑了,决定暂时不再逼问,换了个话题:
「如果我没出现,妳会爱上那位大哥吧?」
「也许……其实,我觉得我的某部分是爱他的。我二十二岁那年,在第一百一十二封信里跟他说过……我想嫁给他。」她不想骗他。
「不准!妳能嫁的只有一个人,就是我。」他说。
「呵……」瑷晞轻笑出声,对他的霸道没表示意见。「如果你没出现,我想我极有可能爱上他。」
「妳到底为什么想嫁给他?因为恩情?」
「不是,我喜欢他的内在,透过他写来的信,我了解他对事情的见解,我喜欢像他那样的人。」
「妳喜欢他的内在?不管他到底是秃子、矮子或胖子,妳都喜欢?」
「是啊!」
「妳确定?」
「确定。」
「妳这么不挑,真伤我的心!」他突然抽出环抱她的手,跃离大床。
瑷晞望着他赤裸的身体,忍不住欣赏起来。
坦白说,严泽岳的身材比例近乎完美,简直无可挑剔。
他走向床的另一边,打开边柜抽屉,拿出一个粉红色绒布盒,走回原处,打开绒布戒盒,在床边单膝跪下,笑说:
「这样真是蠢!我应该穿件象样的衣服,再来求婚。瑷晞,我本来打算摆平爷爷后,再把戒指套进妳手上,但……不管了,请妳嫁给我。」
「你应该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你?」
「我不接受反对答案,不用问句。」
「你就这么害怕我爱上大哥?」
「我的警报系统非常敏锐,既然警报系统响了,我就非得现在求婚不可。」
「好吧!我先收下戒指,让你安心去日本。先说好,我可能会反悔。」
严泽岳立刻把戒指套进瑷晞指节,当作没听见她说的可能会后悔,续问:
「妳写满两百封信后,约他见面那一天,我能不能跟去?」
「不能。」
「如果我坚持跟妳去呢?」
「我的答案还是……不可以。」
「妳……真是气死我了!」
他跳上床,像要惩罚她的不同意,狠狠抱紧她,紧得几乎要揉碎她的骨、止了她的呼吸,几秒过去,才放开。
「孟瑷晞……妳有没有一点爱我?」他声音里有明显醋意。
「应该有吧……」
「应该有?!居然不用肯定语气!」他微怒,又多吃了些醋。
唉……瑷晞对她「大哥」的爱,竟比对眼前的他的爱,还来得肯定。
「我们认识八天,我给你这个答案,你应该要满足了。再说,我若不爱,何必留下来?又何必收你的戒指?」
她想,她应该是爱他的吧!
但……他为何如此像「他」呢?像得几乎让她分不清,她感觉的爱是不是真实的!
「这答案还象话一点!」
「你为什么能肯定你爱我?我们才认识不久。」
「总有一天妳会知道答案。我很爱妳,远远超过妳能想象的。」
又是总有一天!
瑷晞决定,明天她不去机场送行了。
不过,他说爱她的模样……真的很深情,深情得让她好心动。
她主动亲吻了他,那是个浅浅的吻,却点燃他热切反应,才平熄不久的热情,瞬间又重新引燃成熊熊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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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 藤堂大宅
严泽岳已经呈现极度烦躁的状态,在偌大的书房,他不下数十次地来回踱步,由书房左处移动置右端,再由右端踱回左处。
书房很静,静得会让人觉得只有严泽岳一个人。
端坐在大张书桌前的老人始终默不作声,看着大孙子在他眼前晃过晃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两个人像是参加沉默角力赛,比谁顶得久。
「你到底想怎么样?」两个钟头过去,严泽岳终于发声,停在老人面前。
「我不接受一个孤儿当我孙媳妇,就这么简单。藤堂家从不娶没背景的女人。」
「你调查瑷晞?!」
「你跟她的事,我全知道。我晓得你把她当宠物养。」
宠物?!这用词惹恼了严泽岳。
「她将会是我的妻子,不是我的宠物。还有,我想你搞混了一件事,我希望得到你的同意,是对你的基本尊重,而不是非要你的同意不可。你同意,我会娶瑷晞;你不同意,我还是会娶瑷晞。」他说了重话。
今天是第五天了!来日本之前,他约了瑷晞今天晚上吃饭,他必须赶上下午四点前的班机。
他的耐性几乎被磨光了!
他知道爷爷会刁难他,只是没想到,他花了五天时问,还说服不了这个顽固的老人家。
他本以为一张合约书可以打发,没想到五天过去了,事情毫无可解决的迹象……是他太过低估爷爷的固执与野心吗?
「你不要忘了,你是藤堂家的继承人,你的婚事,决定权不在你。」
「我没打算接下继承人的位置。」严泽岳冷着脸。
「你要不要接这位置,也不是你能决定的。你父亲欠藤堂家的,你不要忘记了。」老人家似乎也动怒了。
「我父亲根本不欠藤堂家什么!大伯的死,不是我父亲的错,你不要算错帐了!这些年,我们基于亲情回藤堂家,并不是为了赎罪。」
「不是藤堂灌的错,是谁的?就是他!是他害死了你大伯,是……」
话没说完,书房的门发出轰然巨响。
严泽岳彻底失去了耐性,他根本不听爷爷吼完,不但掉头离开,还重重甩上了门。
端坐在椅子上的老人家,瞬间停止了吼声,原本直挺的双肩,忽然有些松垮。
走出藤堂大宅的门,严泽岳吐了一大口气。他可以赶得上四点前的班机了,他可以如约跟瑷晞一起晚餐了,他……
他的心,有淡淡的失落、有淡淡的难过。
如果可以,他是多么希望事情能周全。
虽然爷爷总是讨人厌,但他毕竟还是爷爷,他可恨却又可怜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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瑷晞感觉得出来,晚餐的气氛有些凝重。
七点多,严泽岳到公司接她。
他给了她一个拥抱,带她上车,一路开到他天母的住处,没说什么话。
晚餐一样是葭娜准备的,今天吃的是红酒牛肉意大利面,严泽岳不只话不多,食欲似乎也不佳,整盘意大利面,他只简单吃了几口,红酒倒是喝了不少。
「你有心事?」她不想再等他开口,先问了。
「嗯,我还在想该怎么跟妳说,妳先吃,别让那些烦心的事坏了食欲。等妳吃完了,等我想好了,我会告诉妳。」他浅笑。「我先去阳台抽根烟。」
「你是不是碰到心烦的事?我在日本看过你抽烟,在空中花园,你说睡不着那个晚上,是不是也是碰上心烦事?」
「被妳发现了。我确实足因为心烦才抽烟。妳专心用餐,要吃完,我抽完烟就进来。」他起身走向她,在她脸颊边亲吻,揉揉她的头后,离开餐厅。
瑷晞一个人在餐厅,吃了几口食物便放下了叉子,望向严泽岳刚坐过的位置,有些不明的情感忽然清朗了。
她很在乎严泽岳,原以为五天的分离十分短暂,原以为她会没什么感觉,然而事实却不如她所想。
她极度想念他!在他离开的第一个早晨,她就发现自己错了,她喜欢他,不只是他像亲爱大哥的那部分,她也喜欢他不像亲爱大哥的那部分,不管他像或不像大哥,她完完全全喜欢他。
瑷晞离开餐厅,决定去找习惯用烟发泄情绪的严泽岳。
她在客厅的阳台发现他。拉开落地玻璃门,她走至他身边。
「吃完了吗?」严泽岳转头看她,将烟换至离她较远的那只手。
瑷晞摇头,拿走他手上那根抽不到一半的烟,走回客厅,找了烟灰缸,捻熄火光后,回到阳台,从严泽岳身后环抱住他,侧头贴在他厚实的背。
她那似依赖又似撒娇的动作,那像是在一起许多年的伴侣才会有的动作,震撼了严泽岳。
他的大掌,覆上她交环在自己胸膛的手,问:
「很不喜欢我抽烟吗?。」
「嗯。抽烟对身体不好。」
「听妳的话,以后都不抽了。」
两个人沉默地站立了好片刻,一个享受着依靠,一个享受着被依靠的感觉。
许久,瑷晞轻声开口:
「泽岳,我……很喜欢很喜欢你。可是,我说过的话,还是算数。」
今晚的孟瑷晞,很不一样,不一样得几乎要让他忘了那些……淡淡的失落。
「什么话还算数?」严泽岳问。
「我虽然收了你的戒指,还是可以后悔。我有的权利,你当然也有。我可以把戒指还你,如果你很为难……」
瑷晞猜,他的心烦多半源于藤堂爷爷。
严泽岳松开手,转过身,低头笑道:
「妳实在是天真的小傻瓜!妳以为我赋予妳后悔的权利了吗?我根本当作没听见那句话。这戒指没有不满意可退货的十天鉴赏期,所以,妳没有权利后悔,我则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后悔。听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