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晓得爷爷其实比较希望他成为藤堂家的继承人,尽管爷爷也同意泽昊继承藤堂家,但在泽昊未确定成为继承人之前,爷爷不可能由着他自主婚姻。
他想,也许他能用白纸黑字的合约方式表明,他同意在泽昊万一不能继承藤堂家的状况下,无条件继承藤堂家业,这样,爷爷或许会同意,他娶瑷晞这件事。
只不过,签那纸合约……是招险棋!万一泽昊不能成为继承人,他势必得接手藤堂家。但,除了这招险棋,他没别的路可走了!他不想再等一年半载,才能拥有瑷晞,老实说,恐怕连一个月他都等不了。
所以,他决定拿他们的未来作赌注,赌双胞胎弟弟泽昊一定会接下继承人的位置,也赌泽昊活得够久,久到至少能生下两个孩子,-个继承藤堂家,一个继承松元家……
如果天上诸神愿意眷宠他跟瑷晞,他们的未来,自会安然无恙。
他一边开车一边想,想着想着,决定拨通电话给让他这阵子昏天暗地的始作俩者--孟瑷晞。
「瑷晞。」他对着手机说了名字,已设定免持装置的手机立刻自动拨号。
电话响了几声后,传出响应:
「我是孟瑷晞,你好。」
「到家了吗?」他也不表明身分,直接问道,唇边隐隐含笑,像是笃定她能听出是他。
「泽岳?」她说的是不肯定的问句。
听见她喊自己的名字,他在电话这头,笑得更满意了。
「是我。妳进步得真快。」
「你怎么有我的手机号码?」她明白他指的「进步」是什么,也不反驳,只是好奇他如何知道她的电话号码,她不记得给过他。
「王董告诉我的。妳还没到家吗?」
「刚进门不久。」
「平安到家就好。」
说罢,电话两端都没再发声。
严泽岳开着车,直至碰到一个红灯,停车后,他才又说:
「我再转个弯就差不多到家了,可是我碰到了红灯,得先停下来。瑷晞,我对妳的感觉,就像现在,明明知道目的地就在前面了,偏偏遇到红灯,如果没有红灯,我早就……早就拥有全部的妳,不必再等一个月了。」
「我们的红灯……是什么?」瑷晞拿着手机,发起怔来。严泽岳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撼动了她。
「我们的红灯啊……」严泽岳忽然低沉地笑出声来,问:「妳先回答我,妳跟我一样,迫不及待回家吗?」
「我……不知道。」
「不知道,总比不是来得好。」他了解地微笑着。这一切,对不了解的她来说,是太快了点。「我们之间的红灯,找时问,我再一一跟妳说明白。」
「严泽岳,你这算什么回答?」她觉得被耍了。
「很认真的回答。我不想在电话里说那些麻烦事,已经绿灯了,希望我们之间的红灯,也能很快转绿……我车子要进地下室了,等会儿恐怕会收讯不良,十分钟后,我再拨电话给妳。掰,我爱妳。」
电话断讯,孟瑷晞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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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天天见面,这样的情况已经延续两个星期之久。
每天,严泽岳不是约她一起吃中餐,要不就是一起吃晚餐,倘若碰上工作忙碌,即使见面时间得排到消夜时段,他也不辞辛劳。
两个星期前,他在电话里头说了「我爱妳」之后,却表现得像是没这回事般,也不再提爱这个字眼。
她有时看着他,免不了要困惑,那句「我爱妳」,会不会是她错听了?
今天晚上,他带着她到天母,说是打算在天母一带用餐。但,车子却一路开到了住宅区,没多久,竟开入某栋高级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我们不是要去吃晚餐?」
「是啊。」他在车格内停妥车,熄火。「厨子应该已经准备好了。」
她被动地等待他为她开车门,牵她的手下车。
「这里是……」
「我住的地方。」他回答她的困惑。「今天晚上,我希望能跟妳吃一顿不受任何人打扰的晚餐。有些事,我决定告诉妳了。」
「关于我们之间的红灯?」她问。
「对。那些红灯……真是麻烦呢!」他泰然自若地笑,嘴上说麻烦,却不见他脸上有分毫苦恼。
他们搭电梯上楼,进屋,屋子里弥漫着迷迭香的芬芳,一个身穿白色厨袍的年轻女子,迎向刚踏进门的他们,笑得温婉可人。
「大少爷、孟小姐,晚餐都准备好了,在餐厅里。祝你们用餐愉快。」
「这次真谢谢妳肯来帮忙。」严泽岳先对厨子道谢后,才转向瑷晞说道:
「瑷晞,这位是我们家的厨师,梁葭娜。葭娜的父亲原是我们家的厨子,退休后,幸好葭娜愿意继承梁大厨衣钵,我们一家子才免于挨饿。」
「大少爷,你别说笑了!好了,我该走了,不打扰你们用餐。今天的主餐是迷迭羊肋,搭九六年法国红酒,希望你们喜欢。」葭娜拉出迷人的微笑,离开屋子。
两人来到点了蜡烛、气氛温暖的餐厅,他替她拉开椅子,安置她坐好后,才走向另一个位子。
从前菜到甜点,满桌子食物,瑷晞实在怀疑自己吃得下这么多东西。
「葭娜从小跟着梁大厨住在我们家,简直像是我们的妹妹。」严泽岳说,注意到瑷晞似乎对满桌食物有些疑虑,「呵呵……我保证妳吃得完。葭娜去年才从法国习艺回来,她的西餐手艺精湛,料理出来的东西,只会让妳觉得吃不够。」
「你怎么知道我觉得吃不完?」她十分讶异他看出她的想法。
「因为我很注意妳,所以知道妳的想法。」
他说得好像看穿一个人的想法,是天经地义的事。但瑷晞并不认同他的话,她不认为很注意一个人,就能精准猜出对方的念头,不过她没打算反驳。
她先尝了尝蔬菜草莓色拉,蔬菜是新鲜清脆的甜,草莓尝起来微酸,没想到这蔬菜与水果,口味这么搭。
「真的很好吃!」她很快吃完色拉,满足地说。
「很高兴妳喜欢。其实葭娜……」
「为什么一直提葭娜?你们该不会有什么暧昧吧?」她微拢双眉。
这问题竟让严泽岳一时怔愣,回答不来。
他自己从没往那方面想过,瑷晞竟误会他了!
愣了愣,他沉沉笑出声音,「妳吃醋吗?」
「刚吃的色拉搭的是酸酱,现在已经分不太出来吃下的,是不是带了酸的醋!」她没正面回答。
「也就是说,妳不肯定是不是吃了醋,但肯定味道是酸的啰?」
孟瑷晞白他一眼,不回答,只是低头吃起主菜的羊肋。
严泽岳可不希望她消化不良,瞧她有些过度用力地切割着羊肋,他决定赶紧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说完。
不过他承认,知道她有那么一些介怀他跟别的女人有否暧昧,某些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虚荣心被满足下。
「我刚刚想说的是,其实葭娜是泽曜心里真正爱的女人,虽然泽曜死不承认,还老在花丛里游荡。」
「咦?真的吗?!」这可引起瑷晞百分百的好奇了。「葭娜也爱泽曜吗?」
「她爱。但觉得不敢高攀,所以努力保持距离。」
「不敢高攀?」
「她当严家所有人都是救命恩人。十年前,梁大厨病危,必须换肾,恰巧我父亲的肾适合他,于是就捐了肾给梁大厨。
几年前,葭娜到法国习艺的学费、生活费,全是泽曜出的,不过,泽曜把一切推到我父亲身上,我父亲也配合他。
葭娜将我父亲看得比神还重要,对她来说,我爸爸不只救了她父亲,还出钱让她出国深造。恩人的儿子,她怎么敢高攀?」严泽岳轻描淡写带过。
「原来是这样……」瑷晞理解,几秒后感觉不对,「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难不成担心我对泽曜『旧情未了』?」
「呵呵……」他低笑,晓得她对「偶像」的莫名崇拜,「妳多想了。我告诉妳这些,只是解释我们遇见哪些红灯的开场白。」
「泽曜是我们的红灯?」
「可以说是,但也可以说不是。我父母提前半个月回台湾了,前天晚上,我母亲提到妳,她说,既然我敢抢弟弟的女朋友,就得有本事还他一个。」
「啊……」瑷晞发出一声惊叹,忘了继续吃东西。她没料到Alice竟然会知道。「那……你怎么说?」
「我说,可以。我还他一个梁葭娜。我母亲对我的回答很满意,她要我转告妳,随时欢迎妳嫁进严家。所以,泽曜这个红灯,现在算是转绿了。」
「Alice难道不会觉得我一下子跟泽曜……一下子又跟你……这样很……很没道德吗?」
「没道德?」他扬眉,被她使用的词汇逗笑,「我母亲的开明程度,绝对令妳咋舌。她年轻的时候,可以早上抱着甲先生拥吻,中午窝在乙先生怀抱里,晚上跟丙先生春宵一度。比起Alice,妳可以算是贞洁烈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