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在等你?我是在看电视。」他没好气地挪开视线,不想看著她老是笑得微弯的唇角,免得他更加火大。「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一到十点就会睡得不省人事吗?」
「很难喔!我爸爸都说我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珍宝。」她嘻嘻嘻地笑著,早已经累得合上眼,眼看著就要杀进周公的怀抱。
「哼!我以为你这么晚没回来,是因为到男朋友家过夜哩。」情难自禁地,他又把目光转向她。
「我又没有男朋友……」她咕哝了声。
很明显地,他觉得浮躁的心情缓和了不少,原因连自己都不甚清楚,只是又睇了她苍白的脸一眼。
「以後别再替人代班了。」没有立场说的话,他还是说出口了。
他不是她的朋友,更不是她口中的时大哥;实际上,他是个要窃取她财产的人、是她最该防的人!
「可是……话不能这么说啊!我帮她,是因为她有急事,我也可以顺便赚点代班费,又可以这自己别老是那么早睡……你说,这样子不是很好吗?」没错、没错!这可是一举数得耶。
「为了钱,你看你把自己累成什么德行!」一提到钱,一把无明火又无端地烧上他的心窝。
瞧!她的脸色苍白得很,嘴唇也没有半点血色,甚至皲裂得严重,都有点渗血了……
「没办法,我要还债……」呜……可不可以不要再吵她了?她奸想睡……
「你当初干嘛不放弃?」他没好气地吼著,故意不让她睡。「你一点都不怕自己会被债务给逼死吗?」
「我也想放弃啊,可是……」一想到那么庞大的债务,她怎么可能不怕?「那些厂商开门做生意就是为了钱,如果我不替爸爸把那些钱还给他们,岂不是要让他们恨我爸爸一辈子?而且他们也有家人啊!要是我不还钱,导致他们的经济出状况,那我岂不是罪孽深重?」
一想到自己的懦弱会害得他们家破人亡,她就算再不想承担,也要硬著头皮逼自己去承担了。
她也不想啊!可是遇上了,又有什么办法?
「你……」人家都不管她的死活了,她何必管他们会不会家破人亡?
不想承认的是,他确实很为她心疼……该死!他居然为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感到心疼……不曾出现的恻隐之心,为什么偏要挑在这个时候冒出头?
「我好高兴喔!时大哥这么关心我……」她万分艰难地睁开眼,冲著他笑,一会儿後又噘起了嘴。「可是……我真的好想睡喔!时大哥,你可不可以别再跟我说话了?我们明天再聊……」
「谁关心你啊?」
他脸色微变地瞪著她,发觉她已经睡著了,他啼笑皆非地睇著她满足的睡颜,她皲裂的唇令他的心微微泛疼。
从沙发上拿回护唇膏,不假思索地替她涂上,他的动作相当轻柔,怕会惊醒她。
坐在她的身旁,睇著她晶亮的唇,即使是在睡梦中,她依旧笑得甜美,彷若极为满足……她这样乐天知足,究竟是好是坏,没人能下定论,但是却让他的心动摇了。
在看见她的同时,不安的心停止了叫嚣,睇著她满足的睡颜,他迷惘了,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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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流畅地滑进大楼的停车场里,身材颐长的男子优雅地下了车,走进专属电梯、插入卡片後,他按了顶楼的按钮;颀长的身子倚在角落,幽深的黑眸微敛,脑袋里满是那抹令他不舒坦的身影。
叹了一口气,时文毓无力地合上眼,依旧想不透从不在乎任何人的他,为何会如此地在乎咎育凰。
是不该接下这种莫名其妙的委托吧?
接下这个案子,他肯定会成为笑柄,但是是自己没问清楚委任内容便先行答应,能怪谁呢?
再不愿意,他还是得完成。
让自己蒙羞,总奸过让祖宗蒙羞。
只是……除了唾弃自己之外,还有一份极为深沉的愧疚压在他的心头……
「时文毓,你累到在电梯里睡著了不成?」
耳边传来时少渢的嘲讽,他不禁拢紧眉,气恼自己居然连已经抵达顶楼也不知道,还该死地遇到他。
「有没有进一步的消息?」他疲惫地走出电梯,懒得和时少渢计较。
「自己看喽!」时少渢扬扬手中的文件,早他一步踏进办公室。「不过……你调查朱立钦做什么?不管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与你无关,你调查他,该不会是想混进他家的金库里,偷出你喜欢的古董吧?」
「盗亦有道,不是我的东西,我不会为了自己动手。」这可是祖宗订下的规炬!更何况,他也不层做出那种事情。
时氏一族以偷立家,但是取之有道,更不会强取豪夺。
但是委托的案子可就不同了,尽管他再不愿意,也得因为自己已经点头答应,不得不硬著头皮进行。
真惨!
「那你查他做什么?」时少渢佣懒地在沙发上坐下。「既然你已经答应接受他的委托,也说了由自己全权负责,那你还要乃谦替你调查他做什么?你不能反悔的,你不会忘了吧?」
「我知道。」废话!「我看看。」
懒得搭理他,时文毓迳自拿起资料翻阅。
「我没有猜错的话,朱立钦想讨回股票最大的目的,不外乎是想要逼老董事长提早退位罢了。」见他一页一页慢慢地看,时少渢急性子地告诉他。
「就这么单纯?」乏味透了!随处可见的名门内斗案。
「要不然,他还能有什么野心?」
时文毓放下资料,疲惫地窝进沙发。「那他说要和昝育凰结婚,到底有何用意?」他几乎是自言自语。
没有任何方法可以追查到十几年前的事,但是在十几年前,如果两家打算要联姻,并不是不可能:可是做主的两个长辈,一个已经作古,一个则躺在加护病房里,就如朱立钦自己讲的,这是他单方面的说辞,无法求证。
他并不在乎朱立钦想娶她,只是想知道他的动机;既然朱立钦已经委托他找出股票,又何必多此一举?
「你查过头了吧?」时少渢斜睨他一眼。「你的任务是从那个女人身上找出股票,作啥管他为什么要娶她?」
时文毓把目光调到他脸上,睇著那张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见时少渢一脸冷漠,他不禁怀疑时少渢到底是不是他兄弟,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变了。
如少渢所说的,他确实是查过头了,但是……
「啧!朱立钦那家伙是个变态,虽然是独生子,但从小到大就是不受老董事长疼爱,很自然的,跟老董事长一点都不亲近。所以,如果大胆假设他想要娶那个女人,是因为老董事长特别偏爱那个女人,所以他打算娶她、控制她,再慢慢地凌虐她……」
一些不了解朱立钦的人,会当他是个温文儒雅的大企业小开,但是只要在商场上和他交手过的人都知道,他那个人城府深又小心眼,跟女人没什么两样。
「凌虐她?」他一脸阴惊地问。
时少渢有点幸灾乐祸地瞧著他。「你舍不得?」
「关我什么事?」本来就不关他的事。
见他起身要走,时少温又道:「别说我对你不好,提供你一条线索去查吧!」
「什么线索?」
「到昝家看看吧!反正你现在也找不到什么线索。」时少渢背对著他。「反正昝家的房子被查封了,还没拍卖掉,你去找找看吧!」
「都已经被查封了,你要我怎么进去?」他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还以为他是要说有关咎育凰的事,谁知道居然是股票……
「你应该知道才是,伟大的律师哥哥!」时少昝回眸,笑得很阴险。
时文毓眯起眼,冷冷地睇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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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车驶离停车场,进入川流不息的车阵里,时文毓在红绿灯前停车。
要找出下落不明的股票,除了找关系人之外,就是去住家找。但是昝家的情况比较特殊,如果是放在家里,早就被搜出来了,遗轮得到他?舆其上酱家找,倒不如去证券集保公司找,再不然就是去银行的保险箱找。
思忖著,他的双眼有意无意地看向对街的橱窗;粉蓝色的套装,相当大方、简单的剪裁,不知怎地,他竞想著若是这一套衣服穿在昝育凰身上……
叭、叭!
刺耳的喇叭声提醒他已经绿灯了,他连忙踩下油门。
啐!她穿什么衣服,关他什么事?他要找出股票的下落,没有时间管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
但是,她老是两件T恤、几条牛仔裤换穿,一个正值花样年华的女孩子,不会打扮,更没见她画过妆,头发老是随意地束成马尾,身上没有半点饰品;甚至连唇都皱裂了,她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