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伤该唤起的不是他的同情,而是讥评才是吧?但他……
「妳想盯着我看多久?」他手中的毛巾往她额上一放,冰冷的刺激令她蓦地醒了大半,昏沉的脑袋也瞬间得到舒缓。
「没、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怎么突然这么温柔体贴?」
她出自真心的坦白,他听来却充满嘲讽意味。
瞧她红通通的脸蛋,他忍不住斥责。
「妳为什么不在家里休息就好?来公司做什么?」
「我要工作啊!」他倒提醒了她,现在不是躺在这里的时候。
他面如寒霜的将她压回床上,对她的坚持恼火。
「妳这副模样怎么上镜?」
「那我岂不是因祸得福?」她反问。
闻言,他更火大了!
「妳的意思是,妳是故意和人打架,弄伤自己?」
「我才没那么无聊。」
「不是最好!」他怒喝着,一边不忘审视她的伤势,紧锁的眉头始终未曾松开,因为他实在难以置信,她居然会伤成这般模样?
为了推开较严重的瘀青,他压按的手劲不自觉加重了些,怕痛的她立刻哇哇大叫。
「你不要弄了啦!」她气喘吁吁的又想躲开。
他却早有预备,一把将她紧紧的抱住,不让她有动弹的机会。
「这样才好得快。」他面无表情的叮咛,「否则工作的档期将愈拖愈久,我没时间耗在这个工作上。」
迎上他看似冷情却透着焦急的眼眸,她决定将心中的疑惑问清楚。
「你……你该不会是担心我,才这么紧张吧?」
他怔愣片刻,神情旋即变得冷酷。
「妳问这个做什么?」
「你这么做会让我误会的。」她提醒他,「你一直维护的名誉要是不想被我弄臭,还是别和我靠近的好。」
「所以,妳的伤是某些人看不顺眼,为我出口气的结果?」他话锋一转,问出他的疑问。
「所谓的某些人还真是可怕。」她幽幽地叹了口气,那些人虽然无聊无情,却让她多年的自信彻底瓦解。
昨夜她哭了多久,她早不记得了。
她只知道自己的眼睛好像睁不开,可眼泪依然流个不停。
她静谧的闭上眼休息,卷翘睫毛下的那双眼失去了光彩,她已经累了,累于解释,也累于和他纠缠下去。
她宁愿自己满身伤,还是什么都不说,所有的委屈全都自己承担,所有的眼泪全往肚子里吞。
他受不了彼此都在这自欺欺人的僵局中走不出来,也受不了她一再的以前辈身分自居,更受不了她利用这个借口拒绝他的接近。
而这一次,他感觉到她正逐渐崩溃瓦解,现在的她脆弱得不堪一击。
是舆论,或是往事造成了今天的她?
好!他咬牙起誓,他就来挑战这一切!
第五章
因为瑞尹文的坚持,阎虹音请了病假在家休息。
她身上的伤也因为公司全面封锁消息,得以清静休养到她完全康复为止。
浑浑噩噩的过了二天,这天夜里醒来,她发现肚子饿得扁了下去,冰箱里却空空如也,不得已,她只好披上外套再次冒雨走出大门,不过她才出门没有多久,就立即后悔了。
那晚的女孩们又再次聚集,对她叫嚣:「妳是不是又把尹文藏起来了?」
女孩们偏激的举动对她形同骚扰,她怒不可遏的瞪着这些纠缠不清的女孩们斥骂:「妳们别太过分了,再不走的话,我会报警的。」
「去啊!上次把妳打成那样居然没有上报?」女孩恶声恶气地啐道:「这次妳想更丢脸的话,就去报警啊!」
「别以为我不敢!」阎虹音受够了,「瑞尹文又不是由我来保管,他不见了关我什么事?为什么要找我要?莫名其妙!」
「总之我们不可能遗漏他的行踪,他一定在这里!」女孩一口咬定。
又来了!只要和瑞尹文扯上关系,阎虹音就开始不断的被攻击。
她难以忍受的准备破口大骂时,突如其来的怒吼震慑了女孩们。
「妳们在干什么?」
转身瞧去,路灯下不知何时多了道修长的影子,背光暗影里,可怕冷峻的目光直逼过来,吓得女孩们全不知如何是好。
影子举步走近,女孩们立刻作鸟兽散,一下子全从阎虹音的周围消失;惊人的速度可把她看傻了眼,而他的出现,更让她百口莫辩了。
「你……你还真的在这里?」
瑞尹文的发丝已被雨淋得湿透,却反而衬托出他深邃的双眸,潇洒的魅力尽数展现;他整件衬衫湿渌渌的,不知在雨中站了多久。
阎虹音直视着他好半晌,才如大梦初醒般地连忙将伞递向他。
「你……你干嘛淋雨啊?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呢?你……」她在靠近他的时候,一阵又浓又重的酒味呛入她的鼻腔,她不解地皱起眉头,「你喝了多少酒?你心情不好吗?喝酒又淋雨,你准备和我一样发烧……」
「嘘……」他将手指凑近她的唇,眉间的小山紧紧靠拢,「妳不要念了,我头好痛……」
「不是这个问题!」她不能苟同他的行径,却依然配合的压低音量:「你是个工作满档的人耶!到这里来做什么?刚刚那些可怕的影迷恐怕已经有更严重的误会了,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嘘……我不是说别说了吗?」他的眉心愈来愈紧,脸愈趋愈近,炙热的气息跟着沾染她全身。
「那你至少告诉我你到这里干嘛?」她推了他一把,不允许他的热气散发过来,这完全是出于本能,距离越近,只会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他的吻而紧盯他的唇。
「散步。」他说。
她仰了仰头,睨着他,「你想我会相信吗?」
「相不相信都是妳的事,既然我来到这里,妳至少让我进去休息一下吧?」他指了指后方。
她愕然地瞪了他一眼,因为他所指的地方,是她们视为男人禁地的地方,也就是她的家──九号门牌公寓。
这个地方让所有和她们「黑寡妇」有仇没仇的男人都相当好奇,可是这里也是她们私人的秘密花园,想进去,除非那个男人有真本事。
「不行!」她不认为他适合进去,虽然近来公寓内的确有不少男子利用非常手段,死皮赖脸的进驻,可她的名字叫阎虹音,她可不吃那一套!
「不方便?有别的男人在?」他问,声音极冷。
她对他的反应皱眉,「不方便是真的,至于有没有其它的理由,我没必要向你解释,你该不会说你是刚好走到这里吧?」
「我说我到附近散步。」
「你……简直死鸭子嘴硬!」
她恼怒的差点拿伞打他,他住的饭店明明离这里很远,鬼才信他散步会走这么远。
「总之,妳非得请我进去不可!」他拉起她的手,朝大门走去。
她的脚步一阵踉跄,又惊又气地跳脚抗议。
「你……你真的太奇怪了!我都说了,不准你进去,你没听见吗?你够了没?你想让娱乐新闻的版面更热闹是不是?明明有个大饭店和大房间等着你,你干什么一定要……」
「听着!」到达公寓门前,他转身俯视脚步不稳、直朝他胸膛扑来的阎虹音,警告道:「我喝了一瓶伏特加、一瓶威士忌、半瓶白兰地、三罐海尼根!现在头昏眼花,脾气很不好,再说妳的病已不容许站在雨下太久,妳不让我进去休息,我会把这扇门破坏再直接闯进去,妳信不信?」
她看见他眼里的认真,他绝对敢这么做!
虽然她脑中有千百个疑问尚未得到解答,也认定自己不会吃「死皮赖脸」那一套,但比起修理一扇古董门的费用,她还是认命的掏出钥匙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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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的古董欧风家具一向能引起访客的注意,可他却瞧也不瞧,直直的往她楼上的房间走去,熟稔的程度好似他才是这公寓的住户。
原本在她脑海里的千百个疑问更堆栈成塔,她不是个傻瓜,他对她的占有欲令她不爽。
「你给我站住!」她在他背后追着,冷冷地叫住他。
他背对她,审视这个干净而柔和的房间,客厅里只有一张小狗造型的懒骨头,没有多余的沙发椅可供客人坐,显示她并不好客。
聆听她在他背后碎碎念了一堆,末了的几句倒是引起他的注意。
「你有没有听见我说什么?你是不是喜欢我?我劝你最好不要,我承受不起!你也不该爱上我,听见了没?」
「理由呢?」
他没有回头,平静得反而显得她的激动有点可笑。
「什么理由?」
「妳承受不起的理由?我为什么不能爱上妳?」他朝她的卧室走去,看似心不在焉,可他正侧耳听她的解释。
「本来就是呀!」她悲哀地解释:「第一,你优秀又有成就;第二,你没有我那些背景,第三,爱上我没有好处!」
「第一和第二个理由我都能接受,至于第三个……」他在她还未回神之际,从她宽大的浴室拿出了浴巾擦拭,「是妳自己抛不开过往,利用这个理由拒绝别人,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