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爷一早便待在这儿。”
“是吗?”她冷哼一声,顿时觉得心情大好,“哼,我去瞧瞧。”
“赢姑娘。”见她要到里头找主子,潮兮颀长的身子立即挡去她的去路,赢莹眼珠子一转,缓缓地抬起眼瞅着他,“怎么,我自个儿的地方连我都不能进去?”难道……
“不是的,而是……”潮兮沉下脸,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
她微恼地瞪着他,“走开!”好个忠心不贰的奴才,居然为了他主子而将她给挡在外头,难不成齐皇渊真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赢姑娘还是待会儿再进去较妥当。”他诚心建议。
她一把推开他,想要往前走,却被他擒住手,不由得恼火地回头骂道:“潮兮,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碰本姑娘的玉手!”
潮兮一愣,想要放开她的手,但尚未来得及放开时,便感觉手腕传来一阵痛楚,疼得他不得不放开手。
她不解到底发生什么事,一心只想往里头闯;她尚未踏出步伐,便已见到齐皇渊正杵在前头的柱子边,身旁还多了名女子。
她若没记错的话,那名女子该是那天在戏台上表演的舞伶。
“潮兮,你真是好大的胆子。”齐皇渊缓步走来,唇角依旧漾着抹笑,然语气却森冷得教人打起寒颤,“谁准你如此放肆地擒住莹儿的手!”
潮兮抚着发疼的手腕,忙退到一边去。
“没事吧?莹儿。”齐皇渊轻拉起赢莹被潮兮抓红的手腕,侧眼斜睨潮兮一眼,“疼吗?”
赢莹眨眨眼,狐疑地睇着齐皇渊;是她瞧错吧,要不她怎会瞧见他好似有些不舍?他何必管她到底是怎么着,一点也不关他的事,他不需要这般矫情。
“不关你的事。”她冷冷地抽回自个儿的手。
光天化日之下,他这样擒住她的手岂不是蓄意要坏她的名声。
“我担心你也不成?”微恼地眯着被她甩开的手,齐皇渊道:“我的人弄伤你,再怎么说,我这个当主子的总得关你心几分,是不?”
“不劳你费心。”她冷哂着,水眸子偷觑他身后的舞伶,“你尽管快活去吧,毕竟你待在苏州城的日子也不长了,我就不打扰你。”
话落,她半走半跑地逃离斗鸡圈。
什么玩意儿嘛,跑到斗鸡圈来却不是去瞧她特地为他挑选的鸡,反倒是找个舞伶到这儿来。
咦,他们到这儿来作啥?
他以为斗鸡圈是做什么来着?这里是豢养斗鸡的地方,可不是让他快活的地方,敢情他是在边关待久,把脑袋都给待傻了?
混帐东西,居然带着舞伶到她的斗鸡圈里快活风流!
气死她了,真是气死她了!
她恼怒地跑着,但跑没几步便发觉有人从后头追上,不由分说擒住她的手。
她恼火地一回身便赏个耳光给那人,却没料到身后的人不是齐皇渊,而是其他赌坊的庄家。
“怎么,这就是你赢大庄给的见面礼?”男子恼火地抚着自个儿的脸。
“对不住,真是对不住,我……”她还以为是齐皇渊追上来,孰知竟是……
“丘大庄,我是无意的。”
“不过倒也无妨,是美人打的,我挺得住。”被唤为丘大庄的男子笑得猥亵,紧擒住她的手不放,“听说你那指腹为婚的相公来了,而你却提出五关之约要他挑战,更听说你昨儿个又赢一回,算算你也已获得两胜;我说赢大庄啊,你收手直接出阁不就得了,何必这么麻烦搞什么过五关。”
她微恼地瞪着他,“这是我自个儿的事,不劳你费心,请你放手。”全都是齐皇渊那个混蛋害的,害得她又遇上这等地痞流氓。
“怎会不劳我费心?我庄里头可是下注你一定会出阁,只要你出阁,我就等于是通杀了,所以你怎能不出阁?”他凑近她,掐住她的力道非但末减,反倒掐她掐得更紧。
尽管吃痛地蹙着眉,她依旧不配合,只是淡淡地撇嘴道:“这种事可是由命不由人,倘若他真有本事的话,他就会赢我;只要他赢我,我立即二话不说出阁。”
可不是?因为他们早已经谈好条件。“怎会是由命不由人?只要你输掉比赛不就得了。”
她吃痛得紧拧眉头,“那岂不是等于诈赌?”既是要赌,就得公平竞争,倘若她单方面放水倒不如别比了。
“你是不卖我面子喽?”
“我不是不卖你面子,而是……啊!”可恶,他是蓄意用蛮劲逼她不得不点头,是不?她偏不!横竖这情况又不是头一回发生。
“臭丫头,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啊!”他说到一半的恫吓话语突然变成凄厉的鬼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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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莹抬起隐下的眼,见着齐皇渊不知道何时来到丘大庄身旁,单手扳住他的手,逼得他不得不松开对她的钳制。
“你是谁?居然敢坏老子的好事!”丘大庄边鬼叫边虚张声势地吼着。
“我?”他慵懒地一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方才抓住的人是我的未婚妻子,你说,我能饶过你吗?”
齐皇渊笑眯了魅眸,大手益发使劲,教人隐隐约约可以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
“啊——”丘大庄痛得直跳脚,“弟兄们,还瞧什么?给我打!”
他身后的一千人立即要追打而上,却被齐皇渊身旁的潮兮以一敌十,眨眼间便将他们击垮。
“你们!”丘大庄见状暗哭在心底,却又不敢作声。
“记住,虽说我是到苏州一游,但我好歹是个官,是个镇守边关的大将军,倘若你眼里还有王法就得知道,我是可以就地处死你的。”笑意不减、力道释去,齐皇渊的话语里却暗藏着不容他人置喙的威严。
“知道、知道。”丘大庄倒在地上,直睇着自个儿被硬生生扭断的手。
齐皇渊轻瞅他一眼,随即绕过他,而后走到她身秀,“怎么,哪受伤了?”
她傻气地瞪着他,“没事,没什么。”她没料到他居然会跑来救她。
“怎么会没事,你的手都红了。”他担忧地看着她赛雪般的手腕上那抹猩红色的爪痕。
“不过是点小伤。”见他伸手要拉住自个儿的手,她忙把手藏到身后,“你不是正快意得很,跑出来作啥?”
哼,他方才不出来,现下跑出来作啥?
想要英雄救美?她心领了,也感激他,但仅只于此。
“你这个别扭的丫头!我帮了你,你没同我道声谢就算,反倒还赶起我来。”
他抿着唇,幽深的黑眸瞬也不瞬地眯着她。
“我何须感谢你?这种事没有你,我一样应付得来;以往没有你的时候,我不也是这么走过来的。”啐,居然同她要起人情来。
他尽管风流去,压根儿不须打理她。
“以往?”他微拢起眉。
“可不是?”就说他眼界窄小嘛。“咱家既然要经营赌坊这门生意,自然知道黑白两道都想从中分得一杯羹,倘若我这样就怕了,那打一开始就不该涉人这一行,你说,是不?”
这情况又不是头一回,更绝对不会是最后一回,所以她老早就习惯,而这也是她为何老以男装打扮行走在外的原因之一。
男装扮相就已经替她招来如此多不必要的麻烦,若是换回女装,她岂不是会被人给掳走?女装扮相只会为她徒增烦恼罢了。
“你为何不说?”他突然问。
“说了有何用?不过是让我爹娘烦恼罢了,”啐,说了等于没说,那就干脆别再说,横竖她也不认为其他赌坊的庄家真会对她使坏到什么地步,顶多是威胁她别抢他们的生意而已。
像今儿个的状况可是头一回,说到底,还不是他起的因,倘若他干脆回京陵,根本就不会有所谓的过五关之约。
“我是说,你为何不告诉我?”他微恼地低吼着。
蠢丫头,就算他真没打算要娶她,可好歹两家也算是世交,告知他一声,让他略尽绵薄之力,有何关系。
也不想想她不过是姑娘家,对方个个都是孔武有力的彪形大汉,倘若对方真想来硬的,甚至直接把她整个人给掳走,她可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我为何要告诉你?”她反问,不禁轻漾起笑,“咱们两个非亲非故,就连朋友都算不上,我为何要告诉你?”
好让他耻笑一个姑娘家没本事还要经营赌坊吗?
“谁说咱们非亲非故?你是我指腹为婚的妻子,相信你还没忘记吧?”他隐去笑意,没好气地瞪着她。
她非得要这样划清界线不可吗?
不过是个姑娘家罢了,她为何如此倔强?每一个姑娘家莫不努力讨好他、莫不试图亲近他,偏只有她最懂得如何恼怒他,甚至嫌恶他。
到底是谁该嫌恶谁?是她先出言不逊犯了他的禁忌,他的报复行动都尚未开始,她反倒急于将他赶回京陵,这算什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