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妤甄房里,黄婉婷正与女儿喝著茶。
“怎么了?瞧你笑得这么开心。”黄婉婷搁下手中的茶水,对著女儿打趣地问。
正在梳发的徐妤甄欢喜的转过头来。
她收起唇边不自觉流露的笑意。
“娘,你没听说吗?那贱丫头不在王府了。”
“小姐,你说的可是真的?”一旁的李嬷嬷笑逐颜开。
正当她们三人兴高采烈时,一名下人通传著:“侧福晋、二夫人,王爷有事请你们过去大厅一趟,李嬷嬷也一道过去。”
三人听了通报无不疑惑。
“这么大清早的,王爷怎么会同时召见我们三人呢?”黄婉婷觉得匪夷所思。“该不会发生了什么事吧!”她惊恐的说著。
“我知道了,一定是王爷要同我们商议扶小姐为福晋的事。”李嬷嬷异想天开地道。
或许是心头大患已除去,三人处于兴奋状态,也不细想便认定这个可能。
徐妤甄雀跃的回覆通报的下人:“我们随后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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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到大厅门口,就见到岳勒站立在华美精细、雕梁画栋的大厅内,里头的摆设更衬托出他不凡的气势。
岳勒低垂著脸,掩住激越愤怒的眼,唯有紧握在身侧的双拳梢稍泄露了他内心狂炽的火焰。
待徐妤甄等人入座后,岳勒才抬眼愤怒地瞪视著她们三人。
他的目光冰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徐妤甄等人被他的凶狠吓住,不禁浑身抖颤。
岳勒的下颚紧绷,眼中的光芒诡谲而凶残,她们从未见过他露出这种神情。那森冷的面容,像极了煞神。
“王爷……您吩咐我们来……不知有何要事?”黄婉婷脸上深切的惊恐,恰巧和岳勒脸上的冷漠嘲讽形成强烈的对比。
岳勒冷笑一声,“我问你们话,你们三人可要老实的回答。”
三人全都噤声,极力的点头。
“洁儿当真是人尽可夫的贱女人?”
“是的,当年您也亲眼所见。”黄婉婷回道。
“住嘴!”岳勒吼道,额际浮现的青筋和紧绷的下巴显示他正处于狂怒的状态。
“亲眼所见。”他的声音隐含著可怕的怒气与不屑,当年要不是她们,洁儿也不会受委屈。
“这该不会是你们三人所设计的吧?”
“怎么会,王爷,您冤枉我们了。”李嬷嬷赶忙澄清。
“住口!这里有你说话的余地吗?”岳勒狠狠地拍著桧木桌,高张的怒气让他面目狰狞。
那拍击的声响震慑徐妤甄母女惊吓过度的心,李嬷嬷更是吓得跪坐在地,泪水再也忍不住的狂流下来。
岳勒走到徐妤甄跟前,“妤甄,由你来说。”
徐妤甄没有回答,她心虚地别开眼,紧咬住下唇。
这副模样瞧在岳勒眼底,益发可恨。
“看著我,回答我的问题!”他钳住她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毫不怜惜的力道逼得徐妤甄痛得流下眼泪。
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他是不会心软的。
徐妤甄看著在他眼中闪动的蛮横与冷酷,心头只觉一阵寒冷。
李嬷嬷早已吓得直打哆嗦,口里直嚷著:“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啊……”
她颤著声,哀哀切切地跪爬在岳勒的脚前。
岳勒冷笑了几声,不屑地踢开她。
“照这样看来洁儿果真是你们陷害的!”
愤怒的声音如响雷般,残酷地击中李嬷嬷仅存的希望,她那肥胖的身子猛打著颤,深沉的恐惧攫住她。
“王爷,你说洁儿那丫头是我们陷害的,你要有证据,可不能这样含血喷人哪!”
黄婉婷仍在做垂死的挣扎,只要她们不承认,王爷根本奈何不了她们。
再说依王爷高傲的性子,他绝不碰被男人碰过的女人,所以没有人会知道莫洁如那贱丫头是不是清白之身。
“要证据是不是?”岳勒讥诮地扬起眉。
他早料到她们不会轻易承认。
“若是我亲身察验洁儿的清白,算不算是铁证?”他漠然的嗓音犹如丧钟。
“现在有了证据,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王爷,这一切都是夫人们的主意,奴婢只是听命行事。”东窗事发,李嬷嬷已管不了那么多,急忙撇清关系。
“听命行事?好一个听命行事,事到如今你还想欺瞒我。”岳勒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干了什么好事!”他扯住李嬷嬷肥胖的手臂,力道之大,几乎要把她的手给捏碎。“我生平最痛恨欺骗我的人。来人哪!”
“在。”门口的两名侍卫应声。
“将李嬷嬷给我押下去。”
岳勒蹲下身,厉声对李嬷嬷道:“那赖顺德可说是你害死的,一命还一命,给我拖出去斩了。”
李嬷嬷闻言一急,上前扯住岳勒的衣袖,她不管自己的行为有多逾矩,心中的恐惧让她控制不了自己。
“王爷饶命啊!这一切都是夫人们的主意,奴婢真的只是奉命行事!”李嬷嬷不停地哭泣著哀求。
“李嬷嬷你住口!”徐妤甄一听到李嬷嬷将一切都推得一干二净,惊恐的失去理智,开始口不择言。“明明都是你出的主意,这会儿怎么全都推到我们头上来了。还有那赖顺德明明是你让他喝下——”
“甄儿住口!”黄婉婷白著脸,厉声叫住徐妤甄。
“我……”徐妤甄被这么一吼,才发觉自己竟然不打自招。
害怕绝望的泪水流满她细致的脸庞。
“统统给我住口!”暴怒的吼声在大厅内爆开。“来人哪!还不快将李嬷嬷拖出去斩了,至于徐妤甄跟黄婉婷还有她们身边的下人,全都给我赶出去!”
岳勒撂下话,气冲冲地掉头离去,脸上全是鄙夷与愤恨。
李嬷嬷闻言,受不了这天大的刺激,昏倒在大厅上。
黄婉婷则呆愣地站在原地,过去她努力建立的地位竟然在这瞬间崩解。
至于徐好甄,她震慑于岳勒临走前看著她的表情。
她再也见不到他了吗?他怎能这么绝情地赶她走?难道这几年的相处,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
在他眼里,她到底算什么?
一阵天旋地转,徐妤甄心神俱裂,整个人坠入黑暗之中……
第九章
岳勒一脸阴沉的来到翔云居西侧的书房,心情恶劣地扫落桌上的东西,并将花瓶一一砸碎。
“该死、该死、统统都该死!”他无法控制地嘶吼著,随手又砸烂一只名贵花瓶。
“为什么我未曾相信洁儿?为什么……”岳勒挫败得坐在地上,双手握拳不停地槌打地面。
他愈想愈气,“来人哪,拿酒来,听到没有?”他愤怒的吼声在空荡的书房里显得更加响亮。
他一把接过侍从递上来的酒,一古脑的灌进口中。他想藉著酒液来麻痹自己,但他的意识却反而更加清楚,洁儿的泪眼清晰的浮现脑海,这使他更觉痛苦。
他不知自己已经喝了多久,却仍一杯接一杯,不知何时才罢休。
莫洁如哭泣的容颜再次浮现在他脑中,他觉得胸口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狠狠地将酒杯往墙上一丢,痛苦难抑。
他下颚紧绷,气自己无用,心底翻涌的郁闷让他几乎快要发狂。
他恨,恨自己,也恨徐妤甄母女及那该死的李嬷嬷,让他梦寐已求的幸福完全破灭。
案桌上的酒瓶成了他发泄的目标,他用力地将它丢在地上。
光是这样仍不足以发泄他的愤怒,他踢著厚实的桌子,但它一动也不动,他怒吼一声,运劲使力将桌子劈成二半。
轰然巨响后,桌子立刻倒塌。
“王爷!发生什么事了?”
“王爷!你没事吧?”
屋外的侍从闻声冲进书房,看见屋内的紊乱和一脸暴怒狰狞的岳勒,全都惊愕得傻眼。
谁也没见过王爷这么可怕的模样。
岳勒急促地喘息著,侍从眼中的惊骇更加深他的戾气,突然间,他从椅子上站起,房内的景物突地在他眼前旋转,他立即抓住椅背稳住自己。
“王爷,你没事吧?”侍从们打算上前扶他。
“走开!”他喝退他们,“没事!”
岳勒摇摇晃晃地捡起地上的酒瓶,他可以感受到身后侍从们忧心不安的视线,而这更加深他的怒气,他最不愿的就是让人看见他脆弱的一面。
该死!他甚至在面对最凶悍的敌人都不曾眨过眼,但今夜,他却让酒液削弱他向来引以为豪的自制力。
他猛灌著酒,“你们都下去,别跟著我!”他转身对著那群戒慎恐惧的侍从们大声吼叫。
侍从们面面相觑,却没人听命离开。
“滚!”他咆哮道。
这回他们个个跳了起来,逃命似地捎失在黑夜之中。跟了主子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他这副模样。
黄汤一杯又一杯的下肚,没多久,岳勒就醉瘫在椅子上。他苦恼的呻吟延续到梦里,连睡去时都深深地沉溺在痛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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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寒星点点,寒冬的夜萧寂得令人心生颤意,整个安亲王府弥漫著一股哀伤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