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你继续弄吧!”花泽瑞只好这么说。
看到他掌心里那道鲜红色的伤口,雪唯突然哭了。
不知怎么地,只觉得心好酸好酸,这股酸意自胸口一直台上鼻梁,她控制不住眼泪。
“你怎么哭了?”花泽瑞奇怪。
“都是为了我,”她抽抽噎噎地说。“一定很痛吧!对不起,是我不好,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受伤。”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花泽瑞失笑。“那只是一场意外,不干你的事。”
“可是……”
“不要再说了,快帮我把手包扎好。”他不想雪唯内疚。
雪唯看了他一眼,匆匆低下头,熟练地为他上药、清理伤口。
花泽瑞瞧着瞧着,开始瞧出些端倪来。“你上药的手势很熟练,怎么,你常做吗?”
“嗯!”雪唯点点头,唇边露出一丝笑意。“爸爸当厨师的时候,多少会受一些刀火烫伤,每次都是由我帮他换药。”
听她开始说起家里的事,花泽瑞竟也颇有兴趣。“令尊是哪一类的师傅?”
“他是专做上海菜的。”嘴里聊,手中也没停下来。雪唯拿出方块纱布,覆在涂过碘酒的伤口上。“上海菜啊——”花泽瑞高兴地说:“令尊在哪儿高就,不知道是不是有机会尝尝他的手艺呢?”
包扎的小手慢了下来,雪唯感伤地说:“他已经过世了,谢谢你问。”
花泽瑞微微张开口,心里责怪自己的冒失。“介意告诉我吗?他是……”
自己一向不多管闲事的,不过在理智恢复过来前,他居然已经问出口了。
“一次瓦斯爆炸中去世的。”雪唯吸吸鼻子。“餐厅方面指责是他忘了关瓦斯栓,才导致瓦斯爆炸,所以不但不愿意负担责任,还将损失全算到我们头上。”
说到伤心处,雪唯忍不住落下悲愤的眼泪。“我清楚我爸爸,他绝对不是那样粗心的人,而且他都已经死了,那些人为什么还要这样污蔑他!”
想到这里,不禁悲从中来,雪唯捂住小脸哭泣。
从来没安慰过人的经验,生性又粗枝大叶,花泽瑞一时慌了手脚,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她。
他只好伸出手,环抱住雪唯瘦小的身体,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哭泣。
男人,或许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够让女人安心吧……
第六章
偷偷将小酸梅塞人嘴中,雪唯还不忘东张西望,看看有没有人发现她偷吃的举动。
没想到才一抬眼,花泽瑞双臂交叉,脸上带着极度不悦的表情。
“你又在吃东西了!”他严厉地说。“还说不发胖?!你的脸最近愈来愈圆了,老实说,到底胖了几公斤?”
“我……没……”她想强辩,可看到花泽瑞强大的气势,不禁又将话咽人肚子里。
“什么事、什么事?”袁殷连忙过来缓场。“我们家雪唯,又是哪里做得不对了。”
花泽瑞瞪着眼,大声说:“不用我说,你自己看不出来?”
袁殷走到雪唯面前,将她由头自脚打量了一遍,嘴里嗯嗯作声。“没错,妆是浓了些!”
花泽瑞冷着一张脸,沉声说:“你,跟我进来。”
雪唯放下酸梅,垮着小脸银花泽瑞进人休息室里。
一进去,只看到他强健高大的背影,雪唯瑟缩了一下。
她怯怯地叫:“花sir……”
花泽瑞仍然没回头,他单手插腰、以背影对着她,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
不过她想,他应该很生气吧!
水眸瞄到他缠着绷带的手,忆起他那天的体贴与温柔,雪唯心里一松,突然没那么害怕了。
她鼓起勇气,小小声地说:“我不会再乱吃东西了,增加的磅数也会努力减回来,请你不要生气。”
原本一把怒火烧得红通通地,可听到她柔软似水的恳求语调,花泽瑞顿时消了一半的火。
“身为专业模特儿,无论走不走秀,都应该知道控制饮食的重要。”他的声音自墙壁反射到雪唯耳旁。
“我当然知道你有你的自由,可你既然跟我签约,就不该挑战我的耐性!”他沉稳地说。
“我不是有心……只是……”雪唯手足无措。
她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了,突然非常嗜吃、又容易觉得疲倦,常常吃完就想睡了。
她当然知道要控制饮食,可自己就是忍不住。
“我知道了,从明天开始,我会注意饮食,不会做让你为难的事了。”她闷闷地说。
“从明天?”花泽瑞的声音扬得高高地。“今天就不准再吃了。”
雪唯被他一吓,胃部突然剧烈翻搅起来,她捂住嘴,难受地蹲下去。
花泽瑞一转身,便发现她的异状。他赶紧走过去,紧张地问道:“你怎么样了——”
话还没说完,她“哇”地吐了花泽瑞一身都是。
花泽瑞慌了手脚。这个女人怎么老爱在他面前出状况?天啊!他不过是说她几句,居然把她吓吐了。
“来人,来人!快拿开水和毛巾过来。”他高声大喊,接着低下头,柔声问:“你怎么样啦?”
雪唯涨红了脸,抽噎地说:“我不是有心的……”
“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花泽瑞不满。
他将雪唯拦腰抱起,轻轻放在沙发上,受伤的手还为她拭去鬓边的湿发。“先躺下来,不会有事的。”
接过助手递来的毛巾,他体贴地帮她擦净小脸,然后喂她了几口开水。
一旁的员工都呆住了,他们从来没看过花泽瑞服侍人,一时之间竟然有点不知所措。
雪唯的脸色依旧苍白,手脚有点发冷,花泽瑞按按她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你今天究竟吃了些什么?”
雪唯仔细思索。“嗯,早上一份沙拉,两瓶果汁牛奶,一个鸡肉汉堡和一份寿司,中午吃羹面和两个蛋饼,三杯奶茶。”
花泽瑞愈听脸色愈臭。“你这么个吃法,不吃坏肚子才怪!”本来还想继续念下去,可望着她发白的嘴唇又觉不忍。
“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雪唯摇摇头。“我想是胃发炎,吞两颗药就行了。”
“既然你身体不舒服,今天就暂时停拍。我送你回去。”他伸手再次将雪唯抱起。
袁殷匆忙跑过来,着急地说:“我车坏了。”
花泽瑞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沉声说:“我也没指望过你。”
说完,便抱着雪唯离去了。
一路无语——
车内充满着尴尬的沉默,除了见面的第一晚,两人从来没如此刻般,如此私密地接近。
雪唯有点紧张,手心里泌出汗水。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知道花泽瑞不是轻薄的人,只是……只是那一晚……
她没办法忘记。
“你还是很怕我?”花泽瑞打破沉默。“这些日子以来的,我还不能让你对我改观?”
“不……”雪唯绞着双手,不知该怎么回答。
花泽瑞想了许久,才说:“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再怎么样,也应该选在你清醒的时候,而不是趁你嗑药迷迷糊糊之际……”
“我没有嗑药!”雪唯激动地说:“我从来不碰那些东西,我以为是你和雨柔姐下的药。”
“笑话!”花泽瑞冷笑数声,双眉一挑。“我花泽瑞要女人,还不需要使出这么下流的手段!你未免把我看得太低!”
“对不起,或许是我错了。”雪唯垂眸。
花泽瑞意外地看向她,表情相当不可置信。
“我耳朵没问题吧!你承认你错?”
“我本来不相信你,一直觉得你,就是我想得那样下流、卑鄙。”雪唯讷讷地说:“直到那一次,你奋不顾身地救了我。才让我了解,你是个性格相当正面的好人,应该不会做那种事。”
虽然她这么说,花泽瑞仍然对她有所保留。
谁知道那一晚,是不是她自导自演的戏码呢?女人,为了弄钱,有时候是很可怕的。
更何况,五十万的即期支票,确实已经送到方雨柔那儿——而且并没有退回来。
有个以清纯派著名的模特儿,在卖身时总对金主说:“我是要筹措读大学的费用。”让金主对她心软,给钱或送礼时也会大方一些。
事实上,她家中根本不缺钱让她读大学,出来卖,只是为了虚荣、想晋身上流社会而已。
他希望雪唯不是这种女人!
不经意别眼,又看见她偷偷在吃小酸梅,花泽瑞“嗯哼”一声,吓得她立刻缩手。
“我只是……”她委屈地说:“我不是故意要偷吃,可是吃了之后,胃舒服多了,也没那么想吐。”犹豫了半晌,花泽瑞才慢吞吞地说:“既然如此,那么……给我一颗吧!”
雪唯露出灿烂的笑容,将小酸梅塞入他嘴里。
唇指相接,两人都敏感的一震,表面上却又装得若无其事。
雪唯缩回手,脸颊热烘烘的,指尖还残留他热唇的触感。她蜷起手,将指尖握人掌中,下意识地想保留什么。
而这边的花泽瑞,虽然也为她的嫩指恍惚,不过嘴中的甜酸甘香,却如春风般迅速弥漫整个口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