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可以让他知道,他会骂人!嘘……小声点!”她愈喊愈大声,一点都没注意到四周的怪异。
架住她的张承浩、张承瀚,白眼一翻,差点昏倒。
“知道我会生气你还敢偷暍!”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再三跟他担保,只差没斩鸡头立誓,她今生绝不碰一滴酒,结果他的信任得到什么,阳奉阴违背著他偷喝酒,还暍得醉醺醺回来。
是啊,不碰一滴酒,她碰一整瓶酒!
敢跟他玩文字游戏,等她酒醒看他怎么跟她算帐,他非揍得她屁股开花不可!
“咦?谁……唔……是谁在跟我说话?”垂到胸前的脑袋,颇为纳闷的抬起,“张承浩,是你在跟我说话吗?”
“不是我!”咬牙声再现,“我是张承瀚,不是张承浩!”
“喔。”她晃了下脑袋,“那是你张承瀚对不对?”
“也不是我!”张承浩磨牙,懒得纠正她了。
“不是你,也不是你,那是谁?”难不成是鬼?她困惑的歪著螓首,半晌後大叫,“啊!我知道了,是魔神仔!”
忍忍忍,吸气,吐气,吸气,吐气……没有用!
“魔你的头!是大哥!”两人终於又忍不住对她咆哮。
张承恩?!在哪?在哪?紧张的转动小头颅四处寻找,左边站著的是张承浩,右边站著的是张承瀚,前面远处坐著的是两位木瓜脸的千金小姐,还有……最後视线落在沙发中那个不知在嘲笑谁的人身上。
“啊,你们搞错了,他是张承德,不是张承恩啦!”呼,好险、好险,逃过一劫,她大大松一口气,展眼舒眉回张承德一笑。
什么?她们搞错人了?!两位千金小姐惊讶的急急转回头,瞠目瞪向张承德,无法相信他不是张承恩。
“你你你……你是张承德?!”这怎么可能?难道她们情报出错?
真是……真是……白白浪费她们一整晚宝贵的时间,可恶、可恶、可恶!
“玛雅。”大哥沸腾的怒火他们顶不住了,张承浩不想受牵连,张承瀚不想遭池鱼之殃,两人决定弃军保帅。
你就自求多福吧!
“大哥在你身後。”两兄弟扳过她身体,很没义气的丢下她独自面对喷火怪兽,逃离危险区。
“啊!”两眼大睁,她大叫一声,“张承恩!”
乌云罩顶。
站不稳的双脚,一时腿软,她瘫倒在地。
昏沉的脑袋陡然清醒,他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背後,为什么她不知道?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张承浩、张承瀚这两个无情无义的混帐家伙,居然弃她於不顾,自个儿落跑,也不通知她一声。
呜呜呜……人家她也要落跑啦。
“很高兴你还认得出我来。”双手悠闲插进裤袋,他微笑目视她,表情温和,姿态优雅,完全嗅不到任何烟硝味。
物极必反,怒到最高点而笑,显示他气炸了。
幸好他们逃得快。张承浩、张承瀚两人直拍胸膛感谢菩萨保佑,不然以大哥偏心的程度,铁定会将怒气转移到他们身上。
张承德放下书本,双手环胸,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模样。
两位千金小姐有危机意识的眯起眼,凭张氏四兄弟纵容宠溺倪玛雅的态度来看,直觉告诉她们,倪玛雅的身分在张家非同小可。
倪玛雅不安的吞了吞口水,和张承恩相处了四年,就算没摸清他的心思,也摸清他的脾气。
他这种会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她只见过一次,就是在四年前她大醉一场後的隔天中午。
一样温和的质询语气,一样温和的审问眼神,一样温和的逼供脸色,全身上下无一不温和得教人背脊发寒、头皮发麻、脚底发冷、手心发汗。
记忆犹新啊!
想著想著,双臂鸡皮疙瘩一下子全冒出来警告她要小心。
“我我我……当然……认得……出你。”一张脸孔看了四年,他化成灰她都认得。
“你没有话要说吗?”他依旧维持迷人的笑容。
看似无害,实则危险。
别、别、别……别笑了!这么恐怖的笑容,她心脏承受不起刺激,快跳出喉咙了。
“说说说……说什么?”她皮皮剉。
受到如此严重的大惊吓,她三魂七魄早全飞光了,哪还记得他问什么。
“你为什么喝酒?”他不时三申五令,她却置若罔闻,非逼他采取高压手段是不是。
往前再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他高大的身形如巨山般矗立在她面前,故意制造一股极大的压迫感给她。
自首无罪,捉到双倍。
迎上他凌厉的视线,她哆嗦的吞吞口水。
“我……因为……今天毕业很高兴!”她老实招供,“所以谢师宴……呃……就……嗯……喝了一些……唔……香槟。”
她现在高兴不起来了,只想扁嘴大哭。
说到最後,她头已垂到胸前,不敢面对震怒的他。
“香槟!”张承恩脸上微笑慢慢的变质了,“你记不记得四年前你答应过我什么?”
“记……记得,不可以喝酒……”小脑袋点了两下,沉默一会儿,没下文了。
“很好,你记得不可以喝酒,为什么还喝得醉醺醺回来?”温和的语气添加一丝严厉。
“我没有醉!”她大声否认,“我知道……呃……我知道我在跟你讲话,所以我没有醉……我没有醉得一塌胡涂喔。”
醉鬼是不会承认自己喝醉酒的。
客厅响起闷笑声,两道利如刀的视线立刻迸射而去。
两名畏罪潜逃的帮凶,憋住笑马上露出正经八百的表情来。
“你这样叫没醉?”两眼惺忪,双颊酡红,满身酒味,他怀疑她不只喝香槟,说不定还有啤酒。
“我有遵守承诺,我没有喝酒,我喝香槟,香槟是果汁,果汁不会醉的……”疯狂玩闹了一个晚上,强烈的困倦使她打了个哈欠。
这样也能拗!
客厅再度响起闷笑声,两道锐利的视线再度朝他们进射。
“谁跟你说香槟是果汁!”他声音阴森森的,有要宰人的冲动。
牢头气呼呼,人犯傻呼呼,现场只听得见牢头急促喘息声,听不见人犯支吾辩解声。
久久听不到任何应答,又见她坐姿怪异,身体歪歪斜斜,脑袋垂在胸前,有规律的点一下、抬一下,晃动的频律很像是在……钓鱼?
张承恩眯起眼,蹲下身。
果然,这个皮在痒的家伙。
以为她知错在反省,结果她不是在忏悔,而是闭眼在打盹,当下气得他脸黑掉一半。
“倪玛雅!”他大吼一声。
吓醒头快点地的她,同时吓著正在揣测他们关系的两名千金小姐。
“倪玛雅?”两名千金小姐瞪大眼、张大嘴,惊愕得仿佛撞鬼似的。
啊啊啊啊啊……发生地震了是不是?倪玛雅被惊吓到,迅速抬起头,倾斜的身体顿时失去平衡的往前俯,“叩”的一声,她的脑袋撞到大理石。
痛痛痛痛痛……痛呀!揉著发疼的脑袋,她小脸皱成一团的抬起头,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眨著眼,呆望前面那一张火冒三丈的狰狞脸孔。
“你……”张承恩咬牙切齿瞪的她,被她气到说不出话来。
“你发什么神经啊!吓我一跳!”她不停喘气拍胸,“都跟你说我没醉了,你还吼那么大声!你随随便便叫一声我就听见了。”
害她三魂七魄差点全飞光,明天得去庙里收惊了。
“你……”他头冒黑烟,脸色一片铁青。
打个哈欠,她一手揉著困眼,一手揉著额头。
“要熄灯了吗?真是的!要睡觉说一声就行了,干么用吼的?”她抱怨咕哝。
他什么时候说要睡觉了?
“我没力气走路。”她爬到他面前,窝进他怀里,“你抱我。”
他有说要睡觉吗?
“好困……”搂住他粗腰,头靠他胸口,她撒娇的在他怀里磨磨蹭蹭。
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後,她小脸漾出一个贼贼的憨笑来。
又在耍赖了,每次都来这一招,以为这样就能逃避责骂吗?
“有什么事,等我睡醒再……说……”闭上沉重的眼皮,她发出一声满足的呢喃声,赖皮的在他怀中睡著了。
等她睡醒,大哥的怒火早全消了,怎么找她算帐。
客厅响起的闷笑声愈来愈猖狂,连张承德的嘴角也忍不住愈扬愈高。
完全拿她没辙,张承恩只能死命瞪著她。
真是愈来愈皮了,简直油条得要命,到底是谁教她用这一招来应付他?
不用猜,铁定是客厅内那两个爱兴风作浪的家伙,他要拆了他们两人的骨头!
啊啊啊……大人,冤枉喔!
不是我。莫名其妙被瞪,张承浩很无辜的露出“不关我事”的表情来。
也不是我。被凶恶的双眸一瞪,张承瀚很无辜的露出“我啥米都不知”的眼神来。
厉眸的主人,嘴唇愈抿愈紧,显然不相信他们。
两兄弟频频喊冤,真的下是他们啊!大人,冤枉喔!
“她是……她是倪玛雅?”马安琪两粒眼珠子险些掉出来,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倪玛雅是她印象中的那个倪玛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