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XXXX的,既然木已成舟了,俺老札恨你有个鸟用!」没好气的咕哝,性情敦厚朴实的札木耳唉声叹气。
就恨自己命歹,明明想一刀宰掉眼前的情敌,偏偏对「英明神武」的寨主下不了手,想想可真窝囊。
「倒是寨主,你想过如何安排紫凤凰没有?」
「安排?」无意识的呓语著,袁灭乍然摇头,他烦躁的徒手劈掌,将满庭落叶打落一地。五官纠结,他万分苦恼地低吼:「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处置她好,最多是给她一份丰厚的嫁奁,安排她找个好人家嫁过去……」
砰!
袁灭让札木耳突如其来的拳头打个正著,当下脑袋嗡嗡作响,视线浑沌。
甩甩头,他伸手触及让他一拳打肿的右眼,不明所以的叱责:「札木耳,你搞什么鬼!」
「搞什么鬼!他XXXX的,俺老子想宰了你这薄情寡义的浑球,替紫凤凰出口气。」要不是在旁站岗的喽罗眼明手快,见坛主又想对寨主不敬,冲向前去阻拦,札木耳真会卯起来打他几拳。
粗重著喘息著,札木耳隔著下属,他眼红脖子粗的哽咽道:「你这混蛋,明知道俺喜欢紫凤凰,巴不得娶她回家做俺孩子的娘,你偏爱跟人家抢。俺虽然是粗人,好歹懂得『朋友妻,不可戏』,可是你呢?」袁灭被他指责的哑口无言。垂下头,他惭愧到底,不敢面对他的指控。
「紫凤凰倾慕你,甚至愿意代替尉迟姑娘,做她的替身为你暖床,可是你是怎么对待人家的?随随便便安排她嫁人,未免太残忍了……呜--」举起手腕,用皮革擦著热泪滚滚,礼木耳真情至性的表现,让喽罗们大为傻眼。
「寨主!」赫然暴吼著,札木耳不理会脸色难看尴尬的袁灭,挑衅宣告:「属下身体微恙,想向寨主告假几天,回乡探亲,调养生息,寨主可将属下职务转交君坛主代理,告辞。」
「札木耳……」就算拦住他,既定的伤害已经造成,他纵有回天的本领,也是枉然。留他何用?罢了,让他回去冷静几日也好。
「你--就休息一阵子吧!」
宽阔的背影僵直了下,札木耳点头,冲开人墙,匆匆跑开。
「呀!姑娘,你--」侍儿的惊叫声,让袁灭好不容易舒张开来的太阳穴,再度揪紧。他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猛然意识到惊叫声的萌发地,忙冲进睡房,当他瞧见坐在澡盆内沐浴的尉迟涟漪,和因他突然闯入,吓呆住、捧著布巾在旁随侍、合不拢嘴的小丫头,他猛然一震,心痛莫名。
「叫什么!」
袁灭出现,尉迟涟漪似乎不惊讶。她毫不娇羞、坦荡荡的拿著刷子,自得其乐的刷著身子,神情飘渺,不像是看到有人进来该有的骇然表现。
「姑娘她……」
顺著侍儿的手指望过去,袁灭刷白的脸,明了她在穷嚷嚷什么了。
尉迟涟漪居然拿著马刷在刷她身上的污垢。她把自己当成牝马,柔嫩的汗毛当马鬃了不成?
看到她清洁到足以拿下山寨整洁冠军的肌肤血痕斑斑,袁灭一个箭步冲向她,夺去她手中「利器」,气急败坏地吼著无辜的侍儿,「着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看顾姑娘的?居然让她自残,你--该死……」袁灭原想一脚踹死她,尉迟涟漪趁他转身,不知用何手法取回他手上的工具,有一下没一下的往身上刷,让他霍地回头,忙下迭夺下「凶器」将她抱出澡盆,用大巾子包住她全身上下,只让她露出一双晶幽无邪的大眼,像个没脑袋、不会思考的木娃娃,呆呆的瞅著他看。
「寨主息怒,姑娘吩咐奴婢为她备水净身,又要奴婢拿刷子,奴婢是下人,只能听命行事,不知姑娘是要……」是要把自己的细皮嫩肉磨成粉。小婢女不敢再说下去,寨主凶狠的眼睛透露杀机,她敢多嘴,等会儿肯定没命。
「滚!」袁灭脸色波谲云涌,他趁著理智街存,将小婢女轰出门,顺手把不言不语、轻到无重量可言的尉迟涟漪放在炕上。看著一脸纯真,瞬间小上好几岁的小姑娘,怕吓著她似的轻语:「涟漪,你做什么呢?」
「洗澡。」尉迟涟漪回的毫不设防。
「你已经够乾净,别洗。」帮她擦乾浸湿的黑发,袁灭动作轻柔坚定,心境竟也奇迹的平静下来。
「不对,我的身体好脏。」摇摇头,尉迟涟漪挣脱开大巾子,还是张著纯纯大眼,直直的盯著他看,仿佛要证明她哪边不够乾净的猛然抓住袁灭的大手,不由分说的往她最隐密处放去。「这里,这里好脏。我想把它洗乾净一点……」
她茫然的表情,让袁灭好心疼。
他无情的污辱,真的伤她太深,让尉迟涟漪直觉欢爱是种污秽……袁灭空虚的眼一眨再眨,也甩不开苦苦的涩味在他瞳心滚动。狂炽地将她抱住,把脸埋向她瘦削的肩窝,不让她瞧见他的泪水,他沙嘎地喊著她:「涟漪、涟漪……」
「你在哭吗?娘说,哭是不好的。爱哭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喔!」僵直不动的任他搂著,好半晌,尉迟涟漪感觉到她湿湿的头发比刚才还要湿,像是一股清冽沁脾的水透进身子骨似的冰寒,厌烦地要他离开。「你好重,走开。」袁灭一松开她,她一重获自由,又开始漫无意义的自己玩耍起来。
「寨主……」侍儿戒慎小心地打量阴晴不定的寨主,踌躇著要不要等他走後她再过来。
「出去!」揽起眉,袁灭攒眉喝斥。
「可是姑娘的补药……」
「补药?」
「欵!全是些养心润肺的药材炖煮而成。紫堂主说姑娘身子虚,吩咐奴婢炖著,给姑娘照三餐服用。」
难得紫凤凰有心。袁灭不疑有它,刚以碗就尉迟涟漪的口,她就如临大敌的往後退,瞠圆的眼,瞪鬼似的瞪著它,嘴紧抿著,不肯开撬。
「怎么了,涟漪?」妖魅般的黑眸,不断诱哄著她。会别扭、撒娇要人宠的尉迟涟漪,让人耳目一新。他不觉莞尔,「乖,张开嘴。」
尉迟涟漪依旧瞠著美目瞅他,闷不吭声。
「你乖,喝完汤袁大哥带你去溜马,嗯?」她眼神一闪,袁灭知道她上勾了。见她迟疑地接过药碗,揑住鼻子咕噜喝下,皱眉头的俏脸让他情难自禁地倾身,在她眉心落吻。
拭去涟漪嘴角药汁,亲自为她穿上亵衣、中衣、紫白色宫衣碎花裙,伸出手,他笑容朗朗道:「走,去溜马。」
恬静颔首,尉迟涟漪轻易让他带出门,而首次见寨主笑得如沐春风、一脸和蔼可亲的俊脸眩惑迷人,侍儿错愕得遗忘言语,愣在原地恭送他门离开。
鸟啭虫鸣,好个风和日丽、鸟语花香的好天气。袁灭跟尉迟涟漪摒弃嫌隙、共享溜马之乐,像是没发生过什么事般。
「别怕。你摸摸它,它自然肯跟你亲近。」一生崇尚闲云野鹤过人生的尉迟涟漪,居然会怕马?真教人不可思议。
「它--好大。」又爱又怕受伤害的伸出玉手,尚未接近紫骡马,马眼看人低的家伙便恶作剧的撇开脸,做势要咬她,尉迟涟漪娇笑地逃开,佯怒道:「想咬我?真坏!」骂归骂,她到底抵不住诱惑的朝它偎去,一人一马很快玩成一堆,相处融洽。
含笑看著她嬉戏,袁灭好半晌才瞧出端倪,察觉到尉迟涟漪微妙的情绪转变。
举手投足、一颦一笑,全像个长不大的孩儿,带著浓浓的稚气。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七章
「咦!小俩口和好啦!」扶住大肚子,步伐笨拙蹒跚的戚银光朝夫君迈进,投入袁起敞开来的怀抱,顺著袁起臂膀转身,改成偎靠在他怀里的姿势,杏眼微启,她眺望远方亲密相依的一对壁人,讶异之情昭然。
「应该吧!」摩挲著下颚,袁起迳自深思,自语起来:「不过--我总觉得尉迟姑娘有些不太对劲。瞧,她老像个孩子似的,稚气未脱得可爱。她这副模样,让看著她的人隐忧不断。」
端坐在马背上的尉迟涟漪,甩著马鞭,不知是在鞭马,还是在打人的咯咯而笑。银铃般清脆的笑声,足以传遍整座山寨。
「怎么,他们雨过天青不好吗?夫君在烦恼什么?」瞧他语气凝重的,难不成夫君希望他们像对烈火鸳鸯,成天大打出手?
没好气地睨他一眼,戚银光酸疼的揉揉腰,将目光调回接过马鞭,乖乖为她迁马、掌控缰绳的袁灭身上,然後噗哧笑出来。
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场景,值得记录下来,以备不时之需--例如嘲笑袁灭的「蠢」相之类的,也顿为有趣。
想著想著,戚银光兀自笑得既开怀又滑稽。转向袁起,她放肆的笑声嘎然而止,纳闷地打量若有所思的夫君,她不由得有些气闷;虽说他们打定主意要在雷火寨叨扰一阵,夫君也该行函通报皇帝老爷,让他老人家明了一下状况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