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回眸瞬间,戚银光瞥见尉迟涟漪系在束腰上以虎为形、凤为姿的金牌,她示意夫君伫足,指指尉迟涟漪。「相公,你瞧,姑娘腰侧系的,好像是鄂国公府的令牌……」
顺著爱妻的目光望过去,经过提醒,袁起亦跟著面色凝重。「果真是鄂国公府特有的凤虎令牌,难道她就是鄂国公逃婚的闺女木莲姑娘?」
「唉呀!若果真如此,咱们得赶快阻止灭弟闯下大祸才行。」
当戚银光忧心仲仲,蹙著眉头望向争吵不休的人儿时,袁灭正打算一刀挑断西门豁的脚筋,而尉迟涟漪则扑身向前,挡在两人之间。
「你先别急,咱们看看再说。」场中的窝囊废,若是拐跑尉迟木莲的登徒子,这下可好玩了。
沿路找来交州的袁起,没料到他的运道如此之好,好到他要找的人,全聚集在一块,等待他的探访。
天--要乱了吗?
第六章
「滚开!」沾满鲜血的利剑低垂,袁灭残酷的用脚踹开不断扑倒在西门豁身上的尉迟涟漪,他像只断肢残臂的野兽,隼猛狂啸,「我叫你滚开听见没有!」
「我不走。」尉迟涟漪双眼蒙胧,她无畏地挺起胸膛,像名圣洁卫道的小尼姑,欣然承受他的怒火。「你不能杀他,草菅人命是强盗的行为,你不能随便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我、就、是、强、盗。」袁灭一字一顿,铿锵有力的在她耳边陈述事实,冷到足以让十八层地狱结冰的脸,不带丝毫感情。他恨恨地攫住尉迟涟漪柔弱无骨的皓腕,毫不怜香借玉的将她拖起,疯狂地咆哮,「我就是强盗,你不是早就认清事实了?既然你这么想要强盗头子骑你,我成全你--」
袁灭简直气疯了。他把尉迟涟漪当麻袋似的抓起,提住她的脚踝将她甩在肩上,对著噤若寒蝉的坛主们,冷冽道:「把这家伙给我扔下山去。」
「是。」铁彧们不敢再有异议,忙打点属下依寨主之命行事,一行人更鱼贯地尾随寨主回屋,怕袁灭会在怒火翻腾的瞬间,将尉迟涟漪痛宰一顿。
砰!
门扉紧紧甩上。
袁灭将尉迟涟漪丢上床,一面解开袖扣,敞开衣襟,一面面色狰狞的往尉迟涟漪蜷缩的角落走去。
伸手一探,他轻而易举的将她拉到他的面前,让她跪倒在炕上,气呼呼的撕扯著她的衣服,嘴里不断吼著伤人的言语。
「你喜欢强盗使强使坏是不是?好!我就强给你看。」尉迟涟漪挣扎的拳头,力道微薄,对强悍如他,根本就是隔靴搔痒。抓住她的手,他狰狞道:「强盗、强盗,真正的强盗不会教你体验真正的欢爱,不会让你欲仙欲死,不会让你尽情享受鱼水之欢。」进一步撕开尉迟涟漪包裹住身躯的粗布衣裳,他贪婪地享受她的恐惧,冰冷的字眼,像粒粒冰珠子,撞击著尉迟涟漪,封锁住她言语的能力,只能瞠大恐惧的眼凝视他。
「真正的强盗只擅长奸淫掳掠,我们只会一逞兽欲不会回报。女人在强盗眼里,不过是用来发泄的工具,毫无尊严可言。」强迫自己不去正视尉迟涟漪乾枯的眼,他硬是狠下心肠,残酷地吼:「我将你纳入我的羽翼之下保护,给你特权,除了我,你不用服侍雷火寨诸多弟兄,你还奢求什么?你没看过强盗羞辱女人,想像那些红帐里的贱货让一群土匪强盗轮暴是不是?让你衣食无缺,使尽浑身解数伺候你,结果你还是不知足,啊?」指控的声息沙哑难辨,最後变成迭声的嘶喊:「就是对狗,也没人比你更残忍……该死!该死!该死!」
事实上,尉迟涟漪急欲逃跑叛离的举动,像一把利刃,将他的心砍成天空繁星,血流成河。他无法容忍尉迟涟漪背叛他,对她的薄情绝义更是无法释怀。
为什么?
为什么当他付出一段情感,得到的却总是绝情以待?
为什么他好不容易想要安定下来,尉迟涟漪却将他的真心视若草芥,不屑一顾?
孩提时代扎马步不稳,被娘亲狠狠抽鞭子的景况历历如昨,他哭著喊父兄,却无人理会他的情景,再次鞭打著他的心,让他痛不欲生。
袁灭身形颤抖,瞪著她的鹰眼几欲弹出,滚热的水,温润眼眶,他只想伤害冷血无情的尉迟涟漪什么,以求报复--像她伤害他一般的报复。
「不要!」袁灭吃人的模样,真的骇住尉迟涟漪了。要是袁灭真要对她证明什么,他粗悍的举止,已经达到目的。
泪水扑簌簌的滴落下来,她跟著红眼,轻声哀求。「求求你,不要!」至於不要什么,她懵懂的心似懂非懂,她只知道两人薄如蝉翼的微妙关系,因她的轻蔑,出现裂缝,难以弥补。
「求我!你有什么资格求我……」当他冲进尉迟涟漪的瞬间,直视她面无血色的脸,目光落入她空洞的双眼,袁灭的心猛地揪痛了下,很快又甩开他满心的不安,箝住她扭动挣扎的身子,以欲望驾驭一切。
而门外--
端坐在石阶上的四大坛主,和袁起夫妇,全让尉迟涟漪惊心动魄的喊叫、哀求声,吓得冷汗淋漓。戚银光更是偎紧夫君,她骇怕地低喃:「将军,尉迟姑娘会不会有事?」
「我也不知道。」一个自尊心惨遭灭项的男子,会如何对待他一心在乎的女子,在场诸位皆是心知肚明。袁起叹息:「这袁灭,以为强占一个闺女,就可以让她心悦臣服、生死相随了吗?真是胡闹。」
「希望他别对尉迟姑娘太过粗暴才好。」戚银光尾音刚落,就传来袁灭急传紫凤凰的暴吼声,每个人皆神情惨淡的暗叫:惨了,惨了。
拉住闻讯飞奔而来的紫凤凰,札木耳低声请求:「紫凤凰,别进去。」
「紫凤凰!」
「欵!就来了。」挣开他,好不容易被冰进冷宫月余、获得解冻的紫凤凰,听到更胜天籁的召唤声,她笑粲如花、恨不能飞蛾扑火的投进寨主怀抱。札木耳想阻止,除非紫凤凰死。杏眼瞪开他铁挟般的手,她森冷道:「札木耳,放手,寨主在叫我了。」
「求求你,别去。别做出让寨主跟你我都难堪的事。」苦著脸,札木耳头疼的哀求她。紫凤凰进屋,不啻是让寨主利用来凌辱尉迟姑娘,她要是明目张胆的为寨主暖床,他也不能要她了。
「男女之间,两倩相悦,有何难堪之有?札木耳,你是怕我当上寨主夫人,会拿你开刀,将你撵下山门吗?」挑起眉,紫凤凰执迷不悟的急欲摆脱他。
「紫凤凰--」当袁灭下一声吼叫传来,札木耳也真正失去拥有紫凤凰的机会,温香的柔荑自他手中滑落,看著紫凤凰义无反顾的奔向前来开门的寨主,投入衣衫不整的寨主怀抱,他转过头去,伏在君不回肩窝上,放声大哭。
君不回当然知道札木耳爱恋那只野凤凰,拧紧眉头,他凝重地拍拍他,安慰道:「札木耳,算了吧!紫凤凰对你无意,你又何苦强求?」
「我……我,寨主对她只是玩玩而已,她怎么就是不懂?我好恨……好气,好气她的不懂事--」向来粗枝大叶的斥候坛坛主,居然哭得像个孩子,让全寨兄弟大为惊奇。
若不是此刻情况特殊,札木耳早让他们损死了。
一刻钟後,紫凤凰和袁灭调笑著出来,札木耳见到他们,捧著心肝。
黠然离去。挺著肚子起身,戚银光怒瞪可恶的小叔一眼,拉著丈夫冲进睡房,看到呈痴呆状蜷坐在炕绿的尉迟涟漪,她不禁扑进袁起怀里,替尉迟涟漪感到难过。
「将军,袁灭太过分了,我不原谅他,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尉迟涟漪瞳孔暴睁,像是被人定住似的硬张著不动,魂魄出窍似的水眸游离,她直楞楞地盯住前方,全身赤裸的血痕密布,失魂得让人心寒。
「这是怎么一回事?」脱下外衣为她罩上,袁起试探地拍抚她,却见她顺著他的力道笔直朝另一侧倒去,他纳闷的回头,询问树雷霁。
「看来是寨主点住尉迟姑娘穴道,强迫她看著他们欢爱。」道出揣测,树雷霁沈寂已久的血腥筋脉,再次浮动,而他想要杀的人,居然是他最敬佩的寨主,握紧的双拳咯咯作响,尉迟涟漪被拍开穴道後,不哭不笑也不语的绝然表情,让人痛彻肺腑,怜惜不已。
寨主,这一团糟,你预备如何善了?
「树坛主,麻烦你为我备水净身,还有,请你们都出去吧!谢谢。」拉住袁起为她披上的外衣,终於有反应的尉迟涟漪以春梦了无痕的轻狂态度面对张张关怀的脸孔,仿佛适才倍受凌辱的人不是她一样,冷静得骇人。
事实上,她恨不得能立刻洗掉一身脏,洗掉袁灭留在地体内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