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回过神,聂小舞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连拍抚胸口的动作都显得有气无力。“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见她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菊儿夸张地摇头叹气,“小舞,惨了、惨了,我看你八成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胡扯!”斜睨她一眼,聂小舞嗫嚅了好一会儿,终于吞吞吐吐的开口:“我……我只是有点儿烦恼罢了……”
“哦?”一听,爱凑热闹的菊儿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兴冲冲地问:“什么烦恼?说来听听吧,我可是专解疑难杂症的哟!”
明知道菊儿胡闹的本事,但是,现下她真是烦透了,再不找个人说说,她迟早会被一肚子的疑问撑爆,遂缓缓开口:
“菊儿,你觉得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菊儿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不晓得该怎么回答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你很善良、也很可爱……哎呀,我不会说啦!”
除了爷外,她称赞任何人都会觉得不自在,所以她急急忙忙地说:“下一个问题、下一个问题啦!”
就知道她只会搅和!
低叹一口气,聂小舞继续问道:“你喜欢我吗?”
听到她的问话,菊儿怪异地偏头看她。
“小舞,我看你八成是中邪了,问这什么傻话?”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蓝府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我们是好姊妹呀?我当然喜欢你啰!”
听到预期中的答案,聂小舞轻吁了一口气。“除了你以外呢?别人会喜欢我吗?”
“当然会呀,你做人既亲切、又热心,有谁会不喜欢你?更何况……”菊儿不假思索的回答,说着说着,突然恍然大悟的叫了起来:“我懂了,你心里有喜欢的人了对不对?”
她早该猜出来了,唯有恋爱中的女人才会这么患得患失、成天恍恍惚惚不知晨昏。菊儿对自己推断出来的结果甚感兴奋,叠声地喊着:
“小舞,是谁?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嘘——”聂小舞飞快地把食指抵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一点啦!”
她开始后悔自己干嘛要找菊儿商量?就算是找寡言的梅儿都好过几千倍哟!
没有察觉她的苦笑,菊儿一径兴奋地嚷嚷:“快说、快说嘛,是全哥、还是中哥?或者是……”
明白自己若没给她个答案,耳朵是休息清静了,聂小舞索性自己开口了:
“都不是,是……”
话还来不及出口,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聂小舞和菊儿怪异地对看一眼,双双探头向外看去,冷不防门被砰的一声大力推开,吓了她俩一大跳。
“谁呀?这么冒失!”拍着胸口,菊儿直觉地咕哝着。
“是我!”随着扬高的声音,梅艳双盛气凌人地走了进来,先瞪了菊儿一眼。“怎么,你有意见吗?”
“梅姑娘。”看清来者,菊儿赶忙屈膝。
仿佛在赶苍蝇般挥挥手,梅艳双直接看向屋里另一个女孩,倨傲地问道:“聂小舞在哪里?”
不明白她怎会指明找自己,聂小舞稍稍向前挪了一小步,学着菊儿的动作。
“梅姑娘,我就是小舞。”
“没错,就是你!”抬了抬下巴,梅艳双不可一世地瞪着她,头也不回的大吼:“把她给我捉起来!”
应声从她背后走出来的大汉有些面生,二话不说便将她提了起来。
见状,菊儿赶忙冲向前扯着被捉离地面的聂小舞,一边哇哇叫了起来:
“喂,你们这是干什么?放下她、快放下她呀!”但她的力量再怎么大,也不可能跟两个孔武有力的大汉相比,连忙转向发号施令者。“梅姑娘,你快叫他们放手呀,小舞快喘不过气来了!有什么事好好说嘛……”
斜眼看了下脸红脖子粗的人儿,梅艳双才缓缓开口:
“放手。”
聂小舞应声像个布娃娃般被扔下地,菊儿赶忙冲向前去。“小舞,你还好吗?有没有伤了哪里?”
捂着喉咙,聂小舞难受的连声咳着,一时说不出话来。见状,菊儿忍不住转身对着梅艳双轻嚷:“梅姑娘,小舞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事,你要这么对她?”
“大胆!你有资格对我这么说话吗?”梅艳双突然怒目圆睁,狠狠地瞪向菊儿。“让开,否则拿你当共谋一起办!”
“共……共谋?”聂小舞连吸了好几口气才缓下胸口的疼痛,倏然听到她的话,忍不住问道:“梅姑娘,小舞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
“什么事?”梅艳双得意的怪笑两声,才继续说道:“好吧,看在你即将受刑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省得你怨我。”
梅艳双缓缓向她走近,突然伸出手来,手中握着一只玉镯。
“你仔细瞧瞧,这是什么?”
“啊?镯子呀!”聂小舞不解地看着梅艳双,因她诡异的笑容心中陡生不安。
“是呀,这是我昨天失踪的镯子,你猜我在哪里找着?”
梅艳双恶意地看着她苍白的丽容,心中好不痛快;要怪就怪蓝隽皓不长眼,居然看上她吧!
“你的枕头下!”她夸张地扬高声音,故作一脸震惊地喊道:“我没想到蓝府居然出了个小偷,要不好好治治你,岂不带坏风气?”
“我没有!”一直处在怔忡状态的聂小舞听到她的指控,脸色霍地刷白,忍不住叫了起来:“我不知道什么镯子,也不知道它怎会在我的枕头下,我没有偷东西,我没有!”
忆及自己会到这儿来就是为了要帮一时糊涂的小四赎罪,聂小舞声嘶力竭而激动的喊着、叫着,不明白为什么会无端出现她是“小偷”的指控?她虽然穷、虽然身份低贱,但是,她绝不做这种下三滥的勾当!
“还敢狡辩?”见她羞愤而猛力摇头,梅艳双大喝一声:“东西都在你枕头下找到了,难道我会冤枉你吗?还是……这镯子自己长脚,见你寒酸自个儿走到你那儿去?”
置身在她咄咄逼人的气焰下,除了指头,聂小舞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没有偷东西,镯子也不可能自己长脚,这……要她怎么说呢?
“不跟你废话了,把她关到柴房去!”
“唉,等……等!”一直目瞪口呆愣在一旁的菊儿,眼看那两个彪形大汉又要上前,连忙护住聂小舞,急急地喊道:“梅姑娘,小舞不会偷东西的,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不如等爷回来再请示爷吧!”
白痴也看得出来梅艳双是故意为难聂小舞,更何况古灵精怪的菊儿?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她要找小舞麻烦就是了。
“啰唆!”闻言,她低喝一声,恶狠狠地说:“要怎么做还需要你这贱婢来教我吗?身为蓝府未来的女主人,管理丫头这事由我作主即成,何须劳烦隽皓!”
她故意抬出自己的身份,轻蔑地看着抱在一起的她们,有意羞辱她俩。
她忍了许久,好不容易才盼到这个蓝隽皓出远门的好时机,怎可能轻言放弃?不趁这时候整死她,更待何时?更何况,这次的行动还是周春娘暗中应允的,否则,以她一个不受宠的“未婚妻”,哪来这么大权力?
梅艳双怨恨地看着聂小舞,实在不解自己究竟输在哪一点?愈看心火愈旺,索性一挥手,直接下达命令:“带走!”转向菊儿,她压低声音,却更显得阴狠。“听清楚了,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给她东西吃,否则……”
留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她得意地扬长而去。
☆ ☆ ☆
蜷着身子缩在墙角,聂小舞自昏睡中悠悠转醒,虚弱地看着一室黑寂。
她被关在这儿几天了?
混沌的脑子早已不管用,除了疲倦的感觉外,感受不到其他的讯息。
师父说得一点儿都没错,由奢入俭难呀,过了几天好日子,她变得不能吃苦了,才几餐没吃,就清楚感觉到生命力急速地流逝。
北地日夜的温差极大,她又饿又累,却不敢沉沉睡去,生怕自己一睡不醒,来不及向蓝隽皓说出自己的清白,总要撑到受不住了,才昏迷过去。
清醒的时间愈来愈短了,她真的担心自己究竟还可以撑多久呵!
梅姑娘是故意栽赃给她的,在她被关进柴房来的刹那她就明白了,不过,她不懂的是:为什么梅姑娘要这么做?
若说是为了爷好,不用梅姑娘说她也明白自己配不上爷呀,她压根儿没有打算跟梅姑娘争宠,也争不过呀!梅姑娘是那么的高贵、那么的美丽,何须忌惮她这个不起眼的丫头?
就算爷对她做过那样亲密的动作、说过那样甜蜜的情话好了,诚如梅姑娘自己所说,男人逢场作戏是稀松平常的事,她何须在意?
没错,那只玉镯是在她枕头下翻出来的,但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梅姑娘可以明白的赶她出府,为什么要诬赖她偷窃呢?爷知道了会怎么想?
蓝隽皓盛怒不屑的脸孔,及梅艳双恶意尖锐的笑脸在聂小舞面前交缠扭曲,她却疲惫得无力驱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