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严君毅走向老板,递上名片。「我是来带童小姐走的。请问,她有任何理由不能离开吗?」他的话虽然说得很客气,不过那态势摆明了就是要来「法场劫囚」的。
老板看着他的名片,脸色沉了下来。这男人看起来不是简单的人物,可是总不能就这样任着他把人带走吧。
老板想了想,把门打开。「我们进来说吧。」
严君毅转看着童彤,突然勾了一抹笑。童彤看着他,心跳突地加快。她不是害怕,要怪就怪他嘴角的那抹笑,要怪就怪他那副没什么值得担心的表情,教她的心跳催快了。
童彤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小声地说:「那就进去喽。」
严君毅觉得好笑,她怎么老是有这些孩子气的动作。
他昂挺身躯,领着她,走了进去。
老板把门关上,比了比自己额上的纱布。「我这个伤不轻。」他开口,说了一串无非是要拿到赔偿费,否则便要告人之类的话。
严君毅冷冷淡淡地看了一眼手表。「四分二十三秒。」
老板一愣,噤了口。
严君毅凛着脸,看了看他。「你浪费我四分二十三秒,就是要我听你说这些吗?你这伤是怎么来的,你跟我都很清楚,你竟然还敢跟我们开口要钱?!」
他那一眼就能将人看透的眼神,让老板心底毛了起来,不过嘴上却还硬说:「严先生,你怎么能只听童小姐的片面之词,就认定我对她怎么样了。」
「是的。」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就是只听她的片面之词,并且愿意为了她的片面之词,去付出大笔的诉讼费用。」
他这句话一出来,别说老板愣了,连童彤都傻了。他这样挺她?!她喉头热热的,既惊讶又感动。
严君毅这句话压得老板不知如何应变,他往老板的面前一站。「你呢?你不是也只有片面之词和法官说吗?」
最君毅一笑,而老板却心虚地笑不出来。
严君毅逼间道:「你可以付多少钱出来?你认识多少好律师?跟你往来的客户,有多少人可以给你靠?我是做会计的,我的客户里什么人都有。有些人,甚至是我大学还没毕业时就已经认识了。我很确定,我需要专业协助的时候,一定找得到人。」
谁不知道会计和客户之间,有着极度微妙的依存关系,他的后台有多硬,不言而喻。
童彤看傻了眼。什么时候,她的身价这么高了,他竟然肯不惜代价地帮她。
严君毅嘴角一勾。「童小姐现在已经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了,不要问我有什么把她带走的理由,问问你自己,有没有什么理由可以说服我,好让她留下来。要是没有的话,请让你的会计去结帐。她还有多少薪水可以领,记得付给她。」
童彤简直要为严君毅鼓掌了。他实在太厉害了,才三言两语,就让老板哑口无亏口。
严君毅又扔了一句话。「至于童小姐要不要告你,我想让她自己决定。」
他这么一说,老板的脸色顿时一白,不要说气势全没了,现在还真的怕了起来。
严君毅见状,故意不耐烦地说:「我没有时间了,我带她走了。」
老板吭都不敢吭一声,现在哪敢留人,只差鞠躬哈腰,说出「请慢走」三个字了。
严君毅回头,就要带走童彤。
在严君毅还没来之前,她是怕得要死,巴不得能早早离开,现在她倒不想就这么干脆地走了。她回头冷哼道:「哼,敢欺负我,打狗你也得看主人,我老板你惹不起。」
瞧见她的模样,十足像只得势的小狗,回头吠叫个几声,害得他几乎要在当场喷笑出来。
她非得表现出这么洋洋得意的样子吗?他强忍着嘴角的笑,赶紧把她带出来,搭了电梯下楼去。
她在电梯中,忍不住大力称赞他。「你真是太厉害了,你一来,事情就变得简简单单了。」
「事情本来就很简单。」他一笑。
她皱起眉头。「我以为我应该要录音、搜证,或者是什么什么,才能让他放我走。」
他看着她,忍不住想笑。她小小脑袋里到底是装什么东西呀?「妳电视看太多了。」他只能这样说。
她很认真地说:「我不看电视,我都看小说。」
他低声笑着。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红着脸,不过还是睁圆了眼睛瞅着他。「你真的是我生命中的贵人。我想,我所有遇到的灾难,都只是为了让你来化解而已。」
她说得多夸张呀!可是他相信她是极认真的。看着她的表情,他的笑意温柔地加深。
她不是那种精明能干的新女性,带着孩子气的她,会让他想起小时候看人家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她常常慌慌张张地,像只找不到母鸡保护的小鸡。那样的眼神,让他忍不住想张开羽翼,保护着她呀!
第三章
童彤从四月十二号开始上班,果然每天都要加班。四月十七号星期六,遇到严君毅第十七次相亲,放假一次。四月十八号星期天,严君毅来上班,她也主动要加班。
难得地,事务所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平常就算晚上她留下来加班,事务所里也还有好几个人在。
事务所不大,可是事情真的很多,感觉上怎么做都做不完。不过,童彤真的很佩服严君毅,不管事情再多,他都可以有条不紊地处理。
童彤在座位上瞄觑着他--他工作的样子专心得吓人,认真得迷人。她侧面得知,事务所的女同事不是不曾爱慕过他,但是他总让人有种无法亲近的距离感,教她们打退堂鼓。
简单说,就是他会让人觉得他不是人类,因为他不会分心、不会烦躁、不会疲累。工作,工作,工作,每天都是工作。这种明明是过三年,就该折寿三年的日子,他竟然过得下去。
童彤打了个呵欠,他刚好把头抬起来。
「呃!」童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严君毅一笑。「妳要是累的话,可以先回去。一
;趣好。」童彤打起精神。她向来下喜欢加班,可是她喜欢留在他身边的感觉
。平常如果其它人也在,会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可是只有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反
而是沉稳而令人莫名安心的。
严君毅看了看满脸疲惫的她,勾了一抹笑。「我要回去,要不要我顺便载妳?一
童彤眼睛一亮。「我们先不要回去,这附近有河滨公园,我们先去骑脚踏车,好不好?」
严君毅笑了。她真像个一下课精神就一振的小朋友。
「去啦、去啦!」童彤软求着他。「我好久没有去运动了,我看你也都没运动,你不觉得很闷吗?」
「还好。」他说道:「我会去健身房。」
她马上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健身房有什么好玩的?公园有趣多了。你看今天天气多好,到外头吹吹风、晒晒太阳,看一片的天、一片的地,多好呀!」说着说着,她发亮的眼睛里,已经有一片灿烂春光了。
是她的神色,让他动心,他点了头。
「耶!」她两手高举,兴奋地欢呼。
他笑了。她不只把他拉到春日之下,也让他感染着青春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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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骑上脚踏车,严君毅开始后悔了。
他没有准备,穿著西装就来,一到这里,就发现自己太过惹人注目。向来能衬出他挺拔身形的西装,现在反而让他拘谨而别扭。一百八十几公分的身高,也成为另一个障碍,骑在租来的矮小脚踏车,他手脚施展不开,笨拙而好笑。
「呵呵呵。」显然她非但不同情,还觉得有趣得很,她的笑声飞扬得近乎嚣张。
旁人侧目看着他们两个,严君毅有些不自在,他第一次被投以这样的目光。童彤可能是丢脸丢惯了,也可能是神经大条,丝毫不以为意。
她雀跃得像只小鸟一样,还开心地飙起速度来了。「快点啦!」她回头,对着他一脸的灿笑。
他一笑,穿过人群,跟在她的后面。老实说,虽然他骑起来绑手绑脚,但是这不表示他赶不上她,只是他喜欢在后面看着她。她就像生了一双翅膀似的,随时可以飞翔。
下午三点多,春阳正好,初初冒出来的绿意,颜色鲜碧,姿态傲慢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彷佛只有它知道春天来了,非要说给人听不可。
像蜜一样甜润的阳光蒸出了晕暖的笑声,人声笑语从他耳边拂掠而过,他的心头一下开阔了。
忽地,他看见一个小孩在父母的引导下,慢慢地学着骑脚踏车,这一幕让他笑了。
他的童年在学习心算和才艺之中度过,他的父母太过忙碌,没有时间教他骑脚踏车,他之所以学骑脚踏车,是因为小孩子的骄傲,他没有办法忍受别人会,而他竟然不会。
他的思绪飘远了,风在不注意的时候渐渐变强了。天暗了下来,雨滴滴落在他的身上,身旁闹哄哄的,路人急忙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