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彤本来是害怕多于愤怒,越听倒是越火了。使劲推开他,抓了椅子往他身上用力砸去。
「哎呀呀!」他痛得哀哀叫。
她借机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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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彤一口气跑着,直到跑累了才停下来。她摸摸胸口,吐着气。好可怕,她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果然,台北的坏人好多。
刚刚她只想着要逃走,什么也没带,皮包掉在公司里,她现在身上没钱,也没手机可以联络人。她只好靠两条腿走回去,走了半个多小时,经过巷子口一家卖面的,肚子突然饿了。明知道没钱可以买,她还是忍不住在面摊附近徘徊。
她用力吸气,想象自己正在吃面。
巷子里,有一家什么会计师事务所,门口贴着一张纸,她好奇地趋近一看,发现纸上写着应征会计助理。虽然已经九点多了,不过事务所的灯还亮着。
童彤在外面张望了一下,最后决定试看看,她敲了敲门。「请问……」门没有锁上,她径自推开。
办公室最里面的桌子有人坐着,那人抬起头来。「有事吗?」
「啊!」两个人在看到对方的时候都惊呼出声。
「你怎么会在这里?」两人同声问着对方,一会儿都笑了出来。
坐在里面的正是严君毅,这是他的会计师事务所。
「你在这里工作呀?真是太巧了。」童彤眼睛发亮,兴奋地走过去。「你们事务所在找助理,我想应征耶。」
她自己拉了张椅子,在他前面一坐,好象和他已经熟到不行。「对了,你们老板人怎么样?」
他想了下,答道:「听说是个严肃又严厉的人。」
「严肃又严厉呀?」她眉头微皱,像是喃喃自语地说道:「不过这样也还好了……咦!」她突然发现他刚刚的话有点问题。「为什么说『听说』,难道你不在这里工作吗?」
「我当然在这里工作。」他笑了笑。「我只能用听说,因为我是当事人。」
她瞠大眼睛看他,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他一笑。「我是说,我就是老板。」
「喔!」她恍然大悟,笑开了脸。「太好了,老天爷对我真好,我本来还在想着该何去何从,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你。你真了不起,还自己开了间事务所哩。老板既然是你,我就放心了。」
他看了看她,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觉得她也高兴得太早了吧。虽然他很高兴和她重逢,但是那可不表示他一定会用她。
她双手环在胸前,探头探脑地打量着他。
他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她也真是的,哪有来应征的人是这样打量老板的。不过她圆睁睁、黑澄澄的眼眸好可爱,像是一只好奇的兔子一样。
她扬开了笑。「我想你应该不会对我毛手毛脚。我刚刚一个人留在办公室,我老板竟然像只猪一样地扑上来哩!不对、不对,应该说我的前老板,现在我的老板只有你,以后我会对你誓死效忠的。」她拍了拍胸脯保证。
对她,严君毅真觉得又好笑、又无奈。「我还没说要用妳吧?」
「为什么不用我?」她张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随即连忙说道:「人家说见面三分情,难得我们两个认识,你刚好要找人,而我又刚好要找工作,这一切就像是上天安排好的一样。再说,我是本科系出身,又有相关的工作经验,要求的薪资和福利都不多,像我这样容易满足的好员工不好找的哩。求求你,用我吧。」
她巴巴地看着他,那种眼神让人难以拒绝,他只得把话说在前头。「我们的事情很多,常需要加班。」
听到「加班」两个字,她顿了一下,眉头一皱,老实地说:「我……我最讨厌加班了。」
他看着她,有点遗憾地摊了摊手,他不喜欢勉强别人。
她看得出来,他的意思是说--那只好算了。
她紧张地握住他的手,急切地说道:「我愿意为你含泪加班!」
他忍不住笑了。她的笑容和她有趣的话语,足以让他冲动,怎么能不用她呢?他已经可以预见,她将为他的生活带来多少的乐趣了。
她软绵温热的手按压在他的手上,教他不自觉地觑看着她的手,那撞人心头的感觉很特别,却又说不出来是怎样的感觉。
他不想被视为失礼,不动声色地抬眸,点头。「好吧,我会给妳为公司打拚的机会。」
「耶!太好了。」一她吐了一大口气,身子放松地向后一仰。「那我可不可以先预支一百块的薪水?」
他看了她一眼。还没工作就先预支,她的举动,总是让他想象不到。
她的手横举在眉间。「报告老板,支出的明细是面一碗,公车一趟。因为我的皮包留在「前』公司,所以只好借钱回去了。」
「当我请妳的吧。」他一笑,拿出一百块。
她满怀感激地接过一百块钱。「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是我真的觉得你是个很温暖、很友善的好人。」
温暖?!友善?!好人?!他皱起眉头。
她赶紧说道:「我不是因为你给了我这份工作,也不是为这一百块才这么说的,早在我们第一次遇到的时候,我就这么觉得了,今天的感觉更深,所以我才会很想这么对你说。」
「麻烦妳。」严君毅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
「怎样?」她瞠大眼睛,有点紧张了。
「千万别在别人面前这么说。」他说得一脸认真。
「难道这是秘密?」她噗哧地笑了。
「是的。」他牵起了一抹笑。
这是秘密,他与她之间的秘密。因为他只有在她面前,才能如此自然地成为她口中所谓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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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星期五早上九点十五分,严君毅不耐烦地看了看手表。他昨天晚上就和童彤说好了,她回原公司处理相关事宜,九点准时来报到。
他对时间的要求是很严格的,现在都已经九点十五分了,她非但还没来,连通说明的电话都没打来。
他有些愠恼,是不是对她太和善了,她才以为她可以嘻嘻哈哈地和他打混。如果她是这样想,那她可就错了。
工作上,他可是严格得吓人。
他打了她的手机,听到她接起来,他故意沉下声说:「我是严君毅。童小姐,妳还要不要这个工作?」
「我要、我要。」她急切地说。「对不起,我现在没有办法过去,那个人他不但不让我走,还说要告我伤害。」
严君毅眉头一皱。「妳怕什么?他对妳性骚扰,妳这是正当防卫。妳不会这样就被他吓到了吧?妳这样未免太好骗了。」这教他难以置信。
她的鼻音一重。「啊我本来就是好骗的乡下人,谁叫你们台北人这么复杂,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听出她声音里的委屈,他赶紧安抚她。「好好,妳别怕喔。」难得地,他用着哄人的语气和她说话。「这件事情我来处理,你们公司在哪里?我现在过去。」
不知怎么的,一听见他这么说,她鼻头突然一酸。「喔。」她应了一声,吸了吸鼻间的水气,念出一个地址。
「好。」他抄下地址,还不忘用温柔的声音和她说话。「妳等我,我很快就过去了。」
严君毅挂了电话,穿上外套,交代一下,匆匆地离开办公室。
他开了车子出去,催快了速度,连忙赶到童彤以前工作的地方。
他面无表情地走进去,一进去,全部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扫向他。
严君毅一看就很不好惹,有人怯怯地问道:「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严君毅说道:「我是童小姐的新老板,我是来接她上班的,请问她在哪里?」
「她和我们老板在会议室……」
「会议室?!」他故意截断对方的话。「有其它人在场吗?就我所知,你们老板对下属似乎会有不规矩的举动,他们两个单独相处,这样安全吗?」
他的话一出,引得其它人窃窃私语地讨论着。
「我想这应该是误会吧。」有人尴尬地挤了笑。「我请我们老板和您谈好了。」严君毅有种莫名的气势,让人跟他说话时会不自觉地退缩起来。
那人敲门,老板开了门。「怎么了?」
严君毅看他额头上狼狈地缠了纱布,大概可以猜出他为什么不甘心让童彤离开了。
那人附在老板的耳边说话。
童彤一看到严君毅,感动得巴不得扑上去抱他,不过她没这么做,她只是飞奔过去,窝在他的身后。
她身高有一百六十几公分,并不算娇小,可是退居在他朗阔可靠的背后,她突然觉得好象回到小时候躲在父亲背后的景况。
他什么话都还没说,她却什么也不怕了,笃定地知道即便天崩地塌也有他来顶靠。
她冬冬冬的心跳,应该是要慢慢地平稳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看着他,她的心口被另外一种骚动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