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这只狗赶出去!」猫跳到死人身上会尸变,不知道狗会不会?
突然,一阵大风扬起,直接扑进了灵堂,吹灭了烛火,又在宋沛恩身边旋转,带起了她的裙带和黑发,盘旋久久才消失。
贺夫人哭道:「真儿!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
一阵咳嗽声突然响起,忙着赶狗的人全都呆掉,所有的眼光集中到贺真身上。
然后所有的人都看到了——
他睁开眼睛,开了就道:「怎么有只狗坐在我身上?」
「鬼呀!」众人陡然爆出惊呼声。
「尸变哪!救命呀!有鬼呀!」
于是你推我挤的,大伙都朝着门口连滚带爬的逃命去,唯恐走得比别人慢一步。
就连公主和太子,也在护卫的保护下,惊慌失措的逃命。
贺真一脸莫名其妙的坐起来,感觉四肢僵硬发酸,「这不是来福吗?你坐我身上干么?那群人鬼叫什么,哪里来的鬼?」
因为烛火刚刚被吹灭了,因此灵堂陷入黑暗,他一时之间才没发现自己身处灵堂。
而急着逃命的人将布置庄严的灵堂毁得一塌糊涂,全数往外逃,那胆子小一点的腿都软了,用爬的也奋力爬了出去。
只有一个人始终没动的站在那里,很多人撞到她、推开她,可是她还是没动。
借着月光,贺真看见了那娇小的身影。
「大家都在叫鬼,跑得飞快,怎么妳不跑?」
「我不跑,是因为我要看清楚,鬼是什么模样。」她的声音跟着她的脚步一起,当她说完时,人也站在他面前了。
听到她说话,那熟悉的声音贺真当然不会忘。
他觉得好像很久没有听见她的声音,想念的感觉特别的明显。
「原来是妳,难怪这么大胆。」贺真笑着伸手出来,「来吧,小骨头,妳不生我的气了吧?」
「你的气只要我活着的一天,永远都生不完。」
她伸手握住他,那温热的触感让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再也不管他会怎么想,就扑上去,用力的抱住她。
「你回来了!你回来了!我求了千遍万遍,希望能再见你一面,终于又见到你了。」
面对她这么热情的拥抱,贺真有点害羞了,「我怎么记得妳说过再也不要见到我,也不要跟我说话了?」
「我以前不知道我这么乌鸦嘴,以后我再也不说了。」
贺真笑着拉开她,「这里乌漆抹黑的,我瞧不见妳、妳瞧不见我,说起话来多没意思。」
「不会!不会!」她一假劲的摇头,「你不知道,我多么希望能再跟你说话!这些日子,没有你来烦我,我多么可怜。」
「妳是怎么了?」他笑嘻嘻的说,「突然这么温柔,我可快招架不住了。」
淡淡的月光斜射进来,他突然发现了她有些不同,于是轻咦了一声,「我怎么觉得妳怪怪的?不过又说不上哪里怪!」
她一笑,将头发扯开披散下来,遮住了半边脸,「有没有熟悉一点。」
「对了,就是头发。」他将她的头发握在手上,透着窗外投射的月光,仔细的看着她小巧而秀气的脸庞。
宋沛恩大方的迎视着他的目光,「发生了好多好多事,还好,你没事了,你回来了。」
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贺真死而复生之后,出现的却是贺兰。
不过她不愿去想,因为老天爷终于可怜她,还给她唯一仅有的。
「这下惨了,真的惨了。」贺真猛摇头,直叫完蛋。
宋沛恩也紧张的说:「怎么了?」
「我说朱捕头他们输惨了,衙门里的人全押妳脸上有麻子,谁知道一颗都没有,那不是赔惨了!」
「你——」宋沛恩恨声道:「你找死!」一扬手就想打他。
「不过我可赚翻了。」他抓住她的手,乐得在她手心上亲上一口,「完美无瑕一赔一百呀,我的眼光真好。」
「想得美!我偏去跟庄家说你作弊,你早就知道了,他一定不赔给你。」
「天地良心!我绝对不知道,人家发财妳干么挡着呀?真是上辈子跟妳有仇!」
「是呀,你上辈子跟我有仇,所以活该这辈子吃我的亏。」
他叹了一口气,「岂止吃亏而已?」
宋沛恩甜甜的一笑,「你离我远一点,或许就不吃亏了。」
「我是想。」他老实的说:「可奇怪,就是舍不得。一天下挨妳骂,我浑身不舒眼。」
「少来,我还不知道你这人是什么德行吗?」她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是甜蜜得很。
「哎呀!对了!我现在才想到!诸葛琴操那个王八蛋,我要揍他!」
他猛然想到那天他把沛恩丢到水里的事,这才奇怪着怎么自己不是在水里?
「别提这件事。」宋沛恩轻轻的说。
「可是……」很多奇怪的地方,他想不透呀,例如说这里是哪里呀?
「嘘!不要可是。」她涨红着脸,声音微颤的说:「你……你想不想再多抱着我一会?」
贺真乐得眉开眼笑,「想很久了。不过先说,可不许打人。」
他一边说,一边圈住了她,真的将她抱住了。
「嗯。」她闭上眼睛,小声道:「这一生一世,我都这样陪着你,再也不让你走开了。」
来福开开心心的摇着尾巴,随后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这下我能投胎了吧?我就说当仵作不赖,会有好福报,沛恩还不信我!这不是来了超级大福报吗?」
阎罗王那老小子,做人也很不错嘛!送这个超级大礼给宋沛恩,叫她以后再也不要抱怨善没善报。
咻的一声,他离开了来福的身体,直接钻到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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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真死而复活,又造成了一阵风波,人人对他更是好奇到了极点,纷纷想打听死后的世界。
可是贺真只觉得自己睡了一觉而已,为什么大家都说他死了呢?
宋沛恩和贺家夫妇花了一个晚上,仔仔细细的跟他说明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起初一脸茫然,而后则是非常的震惊。
「那么我到底是谁呢?」
宋沛恩知道他的个性,知道他虽然不会钻牛角尖,可是也不喜欢不清不楚。
于是握着他的手,柔声说:「你就是你,一个大家都尊敬喜爱的冒牌县太爷。」
贺真这才能坦然释怀,接受自己还是原来的自己。
皇上对这个曲折离奇的故事半信半疑,可是贺真死而复生后全然不像以往却是事实,因此最后也还是相信。
而且还因为贺真在兴国县时很受爱戴,政绩良好,而他自己也非常想再回去。
于是又下了派令,让他回到兴国当县令。
兴国的百姓们高兴得连放三天鞭炮庆祝,讨论着要用多么盛大隆重的仪式来欢迎他。
贺真和宋沛恩回到了兴国县,一切都跟以前一样,只不过成了夫妻之后,还是一样吵吵嚷嚷的过日子,每天呕气,谁也不让谁。
这一天,两个人兴匆匆的到海边钓鱼,却一个人提着破鞋,一个人抓着一团水草回来,看样子两个人的运气都不好,全都没有渔获。
虽然说吵闹习惯了,但恩爱如常,一路说笑着慢慢走回衙门。
只见守门的新捕快,正在拉扯着一个身穿迦裟、头戴斗笠的和尚,大声的嚷嚷着,「快走快走,这里不是给你化缘的。」
贺真听见了,远远的就大声道:「怎么不是呀?多了没有,几钱银子还是有的。」
「小气鬼。」宋沛恩白了他一眼,「才给几钱也好意思大声嚷嚷。」
「心意才重要嘛!大师不会介意。」
捕快赶紧放开了和尚笑着,「大人、夫人,这和尚不知好歹,这些天来化了好几次缘,兄弟们给了不少他还不够,成天到这站。」
宋沛恩忍不住好笑,「这里从县太爷到差役,个个都小气,难怪大师来了多次还不够。」
贺真把手搭在和尚肩上,轻松的说:「其实咱们也不是小气,是有家累,大师你一定了解的嘛!哈哈哈……」
那和尚转过头来,跟他打了一个照面,笑声顿时卡在贺真的喉咙里。
他大叫一声,连退了好几步,一手指着他,「你、你你……」
「干么鬼叫,又怎么了?」宋沛恩看他突然脸色大变,一副震惊的不得了的样子,于是往前几步扶着他的胳膊。
「诸葛琴操?你干么,演戏吗?是扮花和尚鲁智深吗?」
诸葛琴操微微一笑,双手合十行礼,「好久不见了,两位。」
宋沛恩瞪大了眼睛,失声道:「诸葛师爷?」
「是我。」他的脸上是一片完全的沉静。
贺真抓住了他宽大的僧袍,讶异的说:「这到底是在演哪出戏?你是怕我揍你吗?放心,我早已不怪你想淹死沛恩了。」
诸葛琴操伸手摘下斗笠,露出他光秃秃的头颅,上面烧了九个清楚的戒疤。
「你来真的?」戒疤都点了,这和尚假得了吗?
「我来,是要请两位施主原谅,当日为了一己之私,陷两位于为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