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奇怪的是,他就是感到前所未有的归心似箭,所以在约两周后的周三傍晚,他硬是赶回了台北。
一下飞机,他打破过住的惯例,要求司机将他送到骆琳所住的处所。
「明早来这里接我。」从车里踏出步伐,范姜宇文交代着司机,「回去记得要练总今晚别等我开会,我是不会进公司的。」
「是。」司机应声道。
提起轻便的行李,范姜宇文一点都不懂心头那股莫名的慌乱与惊诧所为何来?难道他有这么期待能再见到她吗?
可他明明已交代律师,让她明白自己想跟她画清界线、放她自由的绝断心意,那她……还有可能对他有所留恋吗?
他这两周是故意不询问刘律师的,他就是想自己回到骆琳的处所来印证。
但他也不知,万一骆琳真的还留在此地,万一她执意询问他究竟是怎么看待他俩间的关系时,他该如何回复?
但他的心就是莫名的紧张起来。
推开门,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浓浓的空虚感,让范姜宇文在瞬间立刻体认到──她走了!
在过去,每次他来这里,总能感受到屋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属于她的味道。
冲进卧室,看到梳妆台上依然摆满当初他替她添购的化妆品,他几乎以为她是在的;拉开壁橱,看到满满都是他出国替她带回来的名牌衣物、皮包,饰品等,他几乎更加确认她并未离开。
「骆琳──」
但,回应他的却是一室的孤寂。
他突然转念一想,火速冲到梳妆台边的一个小柜前,唰地拉开一看,人当下怔住了!
那小柜里装的是当年他俩合约生效之际,她第一次来到这里所携带的所有行头,现在──里面是空无一物。
范姜宇文当下就知道:她……该是气他,甚至恨他的,因为,她甚至完全不屑他曾替她添购的任何物品,「真的走了啊!」
明明是他自己主动要她走人的,却在真的发现她离开后,心底那份怅惘的失落感这才开始愈来愈扩散,就像个漩涡似的,纠结着让他的心很难受。
「走了也好。」他硬逼自己这么说。
却在下一刻倒卧在水床上,嗅闻着残留在床上属于她的气息,当那股熟悉的味道灌入他的鼻腔,他的心竟感到一阵松缓,人也因过度疲累而熟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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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范姜宇文经过一夜好眠,神清气爽的来到客厅打算稍事休息,他边走边抬眼看到壁上的挂钟,发现此刻才不过六点多。
当他走近沙发,讶异的瞄到茶几上放着一只白色的信封。
这是什么?
他狐疑的拿起信封,讶异的看着信封上端正的字迹──是骆琳留给他的。
就在这一剎那,他的心竟莫名的漏跳了一个节拍,但为何会这样,他自己也弄不清楚,只知道此刻的他满心的惊疑。
匆匆打开一看,里面掉出一张支票。
他一看支票面额,心当下一沉──是他开给骆琳的补偿支票,那她……这是在表示拒收啰?
再看看信封里,还有张信纸,上面只简短的写了几个字──
谢谢,我们不联络。
没头没尾,却是字迹潦草,看得出写字的人当时的心情该是很杂乱。
就在这一刻,范姜宇文可以很确定,他是真的失去骆琳了。
他跟骆琳间的一切,是真的画上了句点。
说不出心底浮现的复杂情绪是什么,但范姜宇文决定漠视,只因看到她什么讯息都不肯留给他,她想跟他切断关系的用心如此明显,他是不会强人所难的。
只是……不知她走后生活要如何过?
什么也没想,他立刻拨打电话,却在听到对方的解说后,一时无言以对。
原来,唯一能跟她联系的管道也已断了……
那天……居然就在那天……
那她……该是真的不能原谅他吧!
捏着那张支票,他有些微的失神,有点想试着寻找到她,跟她解释他并不清楚她当时的心境、跟他解释他想放她自由的良善心意,但……他没把握自己的说词能令她信服。
还是……一切就这样结束吧!
对于骆琳,他只祈望她能在未来的某个陌生地方过得好,而这样混乱的思绪其实也只持续到司机来接他时,之后,他就恢复正常。
属于他与骆琳间的一切,就断了、完了、没了……
这一刻,范姜宇文是真的这么想,也没有半点心思想再去找寻骆琳,他决定一切就到此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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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月后──
寰宇集团一如往常的忙碌,几名高层主管正在开会,热烈的讨论公司的各项业务。
好不容易会议就快结束,练成梁提出临时动议,「早上员林的洪总来电要求我们最好能去视察一下新工厂,我和业务部的黄经理等会议一结束就启程,可能得明晚才会回来。」
练成梁主持着会议,「这两天若有重大事件,就由行政副总先代行视事。」
语毕,他转向范姜宇文,「最后,请总裁做结论。」
范姜宇文也不知自己是哪根筋出状况,他向来不参与细节或小事的处理,但今天,他却反常的裁示,「去员林的事就由我和你一起吧!我想去看看新工厂的状况。」
「你──」虽然对范姜宇文突如其来的决定感到很讶异,但练成梁却一点也不反对,「也好,正好可以去乡下地方走走、逛逛,对你会有帮助的。」
不是他要说,从骆琳离开后,范姜宇文比过去更卖力的工作,一天倒有二十个小时待在公司里,虽然确实让公司业绩蒸蒸日上,却也让他有点担心。
他不认为变得跟个工作狂一样的范姜宇文是正常的。
他有点担心范姜宇文的老毛病会再犯,虽然照常理来说,他今年已发病过,但他就是隐隐担心着。
是以,当他一听到范姜宇文肯跟他一起下中部看看,他当然立刻举双手赞成。
「就这么决定,散会。」范姜宇文没多理会练成梁,直接宣布散会。
「视察完工厂后,老洪想邀请我们去参加他一个远亲的订婚宴呢!」练成梁似乎对这趟员林之旅还满期待的。
「要去你自己去。」范姜宇文不客气的浇了他一头冷水,「我当天看完工厂后就走人,绝不久留。」
也不知为何,他就是对除了工作以外的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致。
这让练成梁真的满担心的,「范姜,你多久没发泄了?」
由于两人的交情够深,以致他问起话来也很直接。
范姜宇文闻言人一怔,正在疾走的脚步也霎时停住,脑海里迅速浮起一道人影──骆琳。
不知为何,从她离开后,他思念她的次数莫名的增多,她甚至每晚都会入他的梦来骚扰他,「我……」
最后,范姜宇文决定什么都不透露,「你管我这么多!」
「我是不想管,」练成梁老实不客气的说,「但我担心你压抑过度,会对你的情绪造成不好的影响。」
范姜宇文当下静默,良久才说:「你操太多心了,我不会有事的。」
言谈间,两人已来到停车场,「我只希望你能适度休息休息,甚至……」顿了好一会儿,练成梁才决定将话讲完整,「我建议你解开心结,要不就是再找个女人来陪你。」
范姜宇文当然知道好友的心意,便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我考虑看看。」
但他知道,以他目前每每想到女人之际,脑中必会浮现骆琳影像的情况看来,他短期应是无法接受其它女人的。
只是,这点就不必讲出来让好友操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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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铿锵、铿锵──」
巨型机具作业的声响让众人的耳膜都快震破了,恨不得能赶紧离开噪音充斥的工厂,唯独范姜宇文像是充耳不闻似的,在每个监工身旁问东问西的。
因为是夏天,即使工厂里有冷气,却依然燥热无比。
「我先到外面办公室去。」练成梁终于受不了的离开。
「我陪你。」洪总也紧尾随在后。
范姜宇文却一点都不在意,直和工厂里的各个监工确认每项作业流程,直到一名看似忠厚老实的中年男子朝他走来。
「范姜总裁,我是这里的厂长张祖荫,您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问我。」他热情的态度、诚挚的语调,让范姜宇文只看第一眼,就认可了这个人。
「你好。」他伸出友谊之手,「贵工厂的管理还算不错。」
如果未来能继续发展,让工厂生产进度达到水准之上,他就会进行并购的考量了。
「谢谢。」张祖荫继续热情的问:「看得如何?还想看哪些部分,我来为您一一解释。」
「我看够了。」范姜宇文满意的笑看着工厂,「我很满意。」
张祖荫闻言也笑开了嘴,「这真是太好了。」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黑脸上突然浮现一记可疑的晕红,两只大手也有点不知往哪放的直搓揉着,「对了,范姜总裁,我今天中午要订婚,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请您大驾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