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少兴登时满面春风、喜孜孜地说:“舅舅英明,多谢舅舅提拔,咱们这下可是立于不败之地了!”说罢便和王五魁相视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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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清秋一踏出水港机场,行动电话就响了起来。
“清秋,你到高雄了吧!联络上叶北辰了没?”
“我才刚到高雄,哪有这么快就联络上?”耿清秋行色匆匆,边走边说电话。“明天的节目是来不及录了,我提议采现场直播的方式,老板怎么说?”
“老板说一切由你全权作主,他没意见。”
“这个老狐狸!”耿清秋在心里骂了一句,才又继续问:“两个主持人的时间都挪出来了吧?明天不会有问题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得意的笑声。“这两位大牌抱怨归抱怨,也知道明天是场硬仗,经我们好说歹说,还是把时间给挪了出来,明天的现场直播,主持人这方面倒是没问题。”
“那十位参加的女性观众找齐了吗?”
“这就难了些,你既要求脸蛋好、气质佳,而且还要学历不能太差;这些人多半早已名花有主,谁肯来上征婚节目?我们的工作人员求爷爷告奶奶的,亲戚同学能找的都找了,也只找到了六个……”
“什么?才六个!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非给我找齐了不可!否则明天开天窗,你自己向老板解释去上耿清秋气冲冲地关掉手机,招手叫了部计程车。
“小姐,要到哪里?”运将边嚼槟榔边问。
“麻烦到唐圣企业大楼。”耿清秋才刚坐定,计程车随即呼啸而去。
“小姐,你上唐圣企业找工作啊?”运将好奇地问。
“嗯!”耿清秋不置可否。
“那可好极了!”
“有什么好?”
运将得意洋洋地说:“我儿子也在那里工作,最近刚升上副理,要不要我找他帮忙啊?”
“不必麻烦了,多谢。”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运将笑开了嘴,突然又冒失地问了一句。“小姐还没结婚吧?”
“嗯……还、还没……”
“好极了,我儿子也还没结婚,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我儿子从小就乖,功课又好,不抽烟、不喝酒也不吃槟榔;跟我这个老子完全两个样……”运将话匣子一开,唠唠叨叨地说着自己儿子的优点。
耿清秋在心里暗自发笑,脸上却装着一本正经。“你儿子这么好,我可高攀不起。”
“不会、不会!我瞧你脸蛋还不错,配我儿子正好!叫什么来着?对了!郎才女貌!就是郎才女貌!”运将因为脱口说出句成语,不禁得意起来。
耿清秋强忍住笑,转移话题。“听说唐圣企业的新任总裁叶北辰不也还没结婚?”
运将突然将头摇得像波浪鼓一般,一脸不以为然地说:“小姐,你要是想嫁给叶总裁呀,我看你还是省省吧!他那么了不起,不仅长得高大英俊,学历一流,工作能力更是没话说!我儿子和你凑成一对还马马虎虎……”
“谁说我要嫁他的?胡说八道!”耿清秋给这运将一搅和,气得满脸通红,大声地说。“他是我以前的大学讲师,只不过是书呆子一个,有什么了不起的!”
运将又摇起头来,仍是一脸不以为然。“我儿子说叶先生非常了不起,他可是我儿子的偶像呢!”
“哼!”
“你别不服气,唐圣企业以前是做营造、百货、钢铁出身的,前阵子景气不好,亏了好多钱;可是叶先生接了总裁之后,跨足高科技产业,又是网路,又是什么半导体的。虽然我不太懂,可是我听我儿子的话,买了公司股票,这一阵子可真是赚翻了!”运将得意洋洋地笑开了嘴。“小姐,唐圣企业大楼到了!对了,我儿子是……”
耿清秋丢了五百元给他,便快步下车;遇上这么多嘴的司机,可真让她有些吃不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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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清秋随着秘书进了会客室,叶北辰则坐在里面含笑相迎。“清秋,有两年不见了吧!自从我辞去教职,你们这些学生只怕都忘了我这个老师了吧?”
“哪有,我今天不是来看老师了吗?”耿清秋笑嘻嘻地说。“只是老师贵人事忙,平时不敢打扰。”
“那么今日打扰,只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喽!”叶北辰微笑询问着。
“老师一猜就中,真是了不起……”
“别说这些虚话!我还记得你做学生会副会长时,意气风发,巾帼不让须眉;怎么才两年不见,一见面就给我戴高帽子?”
“唉!陶渊明也难免为五斗米折腰,何况只是一个凡夫俗子,唉……”耿清秋又故意长叹了一口气。
“怎么?你这个女状元也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正是!所以要向‘父亲大人’求救……”
“父亲大人?”
“怎么不是?你虽然只大我五岁,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道理,我可是不敢忘记呢!”耿清秋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地说。
叶北辰莞尔一笑。“你既然懂得尊师重道,便该努力报答师恩才对,怎么反倒替我添麻烦?算了,有什么问题直说无妨!”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最近临危受命,当上了制作人……”耿清秋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叶北辰。
叶北辰皱起了眉头。“你老板只怕是不安好心,你可知道?”
“我当然晓得!只是这机会千载难逢,我不想放弃!”耿清秋敛起笑容,态度相当坚定。
“你要我帮什么忙?”
“之前报名观众的资料都被章捷之洗掉,女方来宾虽没问题,临时还能凑齐人数;但是男方来宾就……”
“我知道了!这没问题。我叫人事室查一下资料,挑十个还没结婚、条件又不错的男同事上你的节目,如何?”
“好是好,可是……”
“可是什么?”
“只怕号召力不够,这样还胜不了章捷之。首战不胜,我这个捡来的制作人就玩完了!”耿清秋装出一脸失意沮丧的表情。
“那你打算怎么做?”叶北辰又皱起了眉头。
耿清秋两颗大眼睛古灵精怪地直转个不停,接着笑嘻嘻地说:“我想,如果男性来宾当中,能够有位上过‘商业周刊’、‘远见杂志’、‘时代杂志’封面的杰出企业家,类似这种女性心目中理想的白马王子的话,那肯定……”
“你要我上征婚节目?办不到!”叶北辰瞪大了眼睛,一口回绝。
“老师……”
“没得商量!”
耿清秋变了脸色。“两年前,老师鼓吹校园民主、力主大学自治,我配合老师发起示威游行,不仅因此丢了学生会副会长的位置,还被留校察看,险遭退学,但是我从来不敢有任何怨言。没想到,没想到如今……”还故意长长地叹了口气,才又继续说:“唉,我不该提起这事的。老师,对不起……”
“别说了!我答应就是!”叶北辰铁青着一张脸。
“老师,你答应了?”耿清秋喜出望外。
“你都说成这样,我不答应成吗?”叶北辰寒着一张脸,冷冷地说。“我再不答应,只怕你要说我忘恩负义、卑鄙无耻!”
“没这回事,我向来最尊敬老师的。”耿清秋不理会他的讽刺,仍是笑嘻嘻地说:“老师也有三十岁了吧?趁这个机会找个好对象,既帮了我这个可怜虫,又可以觅得如意佳人,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那我倒还真该感谢你了?”叶北辰意含讽刺,淡淡地说。“需不需要我设宴款待,犒劳你的辛苦啊?”
“不用不用,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耿清秋得了便宜还卖乖。
叶北辰侧着头看了她一眼,突然说:“奇怪,真是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
“你说谎不打草稿,怎么鼻子还没变长?”
耿清秋一愣,沉下脸来。“哼!自以为幽默,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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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清秋说动了叶北辰,心中犹如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心情愉悦。这才发现肚子饿了,想起旗津海产大大有名,来到高雄不去尝尝实在是太可惜了,便搭着渡轮到了旗津。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整条街道上全是海产店的招牌不停地闪着。耿清秋看得眼花撩乱,肚子已经开始咕噜作响,挑了家客人最多的“好呷海产店”走了进去,喜孜孜地点了几道菜,便在一张靠近门口的桌子坐下。
“死丫头!这么晚才来,没看到我都忙死了?”老板一边炒菜,一边破口大骂。“还不快把菜端给客人!”
“知道啦!催什么催,没看到我也赶得满头大汗的!”一个女孩慢吞吞地从外头走来,接过老板炒好的菜,又有气无力地拿到耿清秋桌上。
“你、你这像是赶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吗?丁铃铃!你再浑水摸鱼下去,明天给我回家吃自己!”老板气得脸孔胀成猪肝色,手拿着一只锅铲漫天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