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个‘老鬼’就……”海凝愤愤的想起那个可怕的老人。“就派人在婚礼前强……强奸妈妈?”
点了点头,他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事情发生在婚礼开始前的十分钟,那个死老鬼竟然还得意的骗父亲去看最后一个混蛋玩弄妈的样子,父亲气得当场折断老鬼的拐杖,还差点宰了那些杂碎!
“当时,妈身心受创,痛苦得无法再见父亲,我记得很清楚,那段时间,他们两人都很不好过,父亲整天带着我去医院求她,可是妈从来不肯让他进去探望她。只有当她吃了药、睡着时,父亲才会流着泪偷偷进去看她。”
重叹了一口气,他说:“还好医生说你没流掉,不然,我看妈一定会崩溃!虽然她慢慢康复了,不过,她终究还是没有办法面对父亲,后来爸回国了,听人说起这件事,他去看过妈之后,两个人就决定结婚了……在婚礼那天,父亲做了他这一生第二个决定,举枪自杀,那也是他这辈子的最后一个决定。”
叹息着,海凝幽幽开口,语气中的悲伤,是超乎她年纪的老成。“这么多年了,她始终爱着、惦着、念着的……还是那个可怜的男人,对不对?”
凌燿沉默着点头。
“那……你们母亲过世的时候,阿羿他……”她心痛的想到当年如此稚幼的他,就必须承受的压力。“他怎么样?”
“就是现在你看到的这样啊!又冰又热的机器人一个。”凌燿摇摇头,满脸的不赞同。“真不知道你到底爱他什么?!”
“哥!”娇斥了一声,海凝抡起粉拳捶了他一下。“为什么妈妈没有一起带他走呢?”
“老鬼因为我被抢走,已经发狂的向凌家宣战了,他怎么可能再让妈找机会把阿羿救出来!”他愤恨的说。
“妈偷偷带我去看过阿羿好几次,你不知道,那该死的老鬼把他整成什么样子!刚才,你看见他身上的伤痕了吧,那些全都是死老鬼的得意之作!”他握紧方向盘,像要拧断那可恶老鬼的脖子一样。
“他喜欢看我们痛苦的哭叫、求饶,不管是打的、抽的、烧的、烫的……所有虐待人的把戏,他全都试过!直到他终于发现阿羿已经不再在乎这些身体上的痛苦时,他就把身无分文的阿羿丢到纽约去自生自灭……”
“原本阿羿也想忘记这些的,读书时,他超乎常人的努力、加倍的付出,就为了日后有一番自己的成就。成为医生、救助那些徘徊在生死关头的伤患,就是他试图让自己走出过去的阴暗人生,所作的尝试。没想到五年前病得只剩一口气的死老鬼,竟然以连家需要继承人为理由,又把阿羿拉进地狱里!”
“老鬼没想到阿羿那么厉害,竟然进了哈佛念医学院,还神不知鬼不觉的成为炱大的医生。”他的眼神充满了恨意。
“见不得别人好的老鬼,怎么也不能容许阿羿抛弃过往,他强撑着最后破败的身体,逼迫阿羿学会所有恶毒的把戏,成为商场上人见人怕的恶魔……他临死前,还不忘要阿羿一定要报仇,一定要让我们凌家一无所有!”
“那……那你跟阿羿……”海凝困难的喊出那个令她心疼至极的名字。“一直都有联络吗?”
“不,我们是在美国相认的,就是我刚拿到绿卡,转去那里念高中的那一年。”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海凝不敢相信,这么多年了,她却没有看出半点蛛丝马迹。
“说什么?我能说什么?”他对上一代的恩怨实在无能为力啊!“我本来以为我可以用亲情感化阿羿心中的恨,扭正老鬼灌输给他的错误观念,事实证明,我错了。凌丰几次围标工程失败、接不到订单、财务出问题……全都是神通鬼大的他,和我那群朋友们搞出来的!”
他瞄了她一眼。“我要不是配合他们演出今天这场戏,你以为你还能看见我吗?我被他那个现代华陀救回来以后,一直被软禁在医院,之前你每天来看我,我就一直被下药昏睡——哇塞!我当时多希望你不要来看我啊!”他打趣的说。
“哥哥,你怎么这样!”明知他是故意逗她的,她还是嘟起了红唇抗议。一想起连羿,她又迟疑了起来。
“那……他恨我吗?”海凝嗫嚅的问。
突然,凌燿收起了笑脸,沉默不语。
海凝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直到她发现后头的强光,突兀的照耀了整条山路。“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他恨不恨你,我不知道。不过,他肯定恨死我了!”凌燿瞥了一眼身后的吉普车正以不要命的极速追上他们。“看来,你得自己问他罗!”
他加快了黑色BMW飞驰的速度,其实心里很清楚他不可能逃过连羿的猎捕。
突然,面前一个危险的八十度转角,狭长的山路,二台车的车速都快得难以安全避过——“不会这么好运吧?”凌燿不怒反笑的看了海凝一眼。
“怎么了、怎么了?”海凝最怕他这种奇怪的反应了,每次凌燿碰到大麻烦的时候,就会表现出反常的情绪。
“看来是有人把煞车线剪了。”他平淡的说,一手绑上自己的安全带,一手解开她的。
“哥哥,你疯啦?”车子极速回旋,撞得晕头转向的海凝惊险万分的看着他在不可能中,连续安全解决二个急转弯。
“差不多是吧。”他轻轻吻了海凝的左脸一下。“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海凝,你知道吗?”
看她乖巧的点点头,他快慰的笑了。“这一段下去都是直路,你听我说,待会儿我会经过一片大草坪,你就在那里跳车——”
“那你呢?”她擦去溢出的泪水问他。
“小笨蛋,我们总不能一起跳吧!我可不是成龙,能够同时跟你一起跳车,还能操控车子,万一它发神经的撞向我们跳出去的方向怎么办?”
“那……”她不敢问出口。
“哥答应你,我会活着的,我还没跟你说我和亚伯斯的故事呢。”他挤挤眉示意她打开车门。
“准备 ——”想到那猖狂又俊伟的爱人,他不禁露出了笑容。“跳!”
海凝抱着头,弯着身体在草堆里翻滚着,还好穿着保护性极强的衣裤,不然她一定会摔得遍体鳞伤。
“大不了再让那个机器人老哥医一次……”
耳边听着凌燿的玩笑话,突然,“碰!”好大一声,他竟开着车子撞向前方的大树——
“哥哥!”海凝顾不得身上的痛,爬起来,立即拔腿狂奔,差点没闪过呼啸而过的吉普车。
“连羿!救救我哥哥,我发誓,我不会再逃了!”她放声哭喊着。“我发誓、我发誓,真的!我发誓……”
泪眼迷蒙间,她看见连羿将凌燿拖出车头全毁的BMW,再也无力支持下去的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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炱大医院 手术室外
“你这个混蛋!”难得动怒的亚伯斯突然挥拳的举动吓了大家一跳。
生死与共的太阳之子们,虽然对外从不留情,但他们对自己人,可从没有过任何争执。
没想到,好友之中第一次起干戈的,竟是头头连羿和向来爱开玩笑的亚伯斯。
连羿刚才连续进行了十八个小时的大手术,体力早已透支,医治的对象又是自己在世上惟一的亲人,精神更加紧绷,身心俱疲的他当然来不及闪过亚伯斯的重拳。
“呸!”他吐了一口血,却还笑得出来。“金,你身手变差了!这拳轻得像蚊子叮一样!”
看见众人急忙拉住气不过、正要冲过来的亚伯斯,连羿只是疲倦的挥挥手。“ 没事了,马上就送他进病房休息,你冷静点。”
听他这么说,亚伯斯总算冷静了一点。“要不是看在 的面子上,我早一拳揍死你!”
连羿听了,只是挑了挑眉。
看着当年和自己在德州为了标油田,不打不相识的花心大少,竟不声不响的转了“性”子,和弟弟谈起恋爱,他实在不知该作何感想。
“你们都回去休息吧,留下金陪 就可以了,起码还得十个小时,麻醉才会退。”他看大家也累了,便交代戴文安排车子送他们回去饭店。
送走了大伙儿,连羿瘫坐在椅子上,摸摸口袋,习惯性的想来根雪茄。
一根上好的古巴雪茄登时跃到他眼前。“我……谢了。”亚伯斯被他的眼光看得心虚起来。“谢谢你救回了 ,也谢谢你没把我们的事情告诉大家。”
“你们的什么事情?”雪茄尾部由一片小烟叶包里着,连羿将距烟尾1/4英寸左右的CAP咬掉,戴文正好赶上帮他点火。“我最好的朋友联合我忠心耿耿的心腹和惟一的弟弟,一起背叛我的事吗?”他冷冷的睨了戴文和亚伯斯一眼。
“我是说——”亚伯斯观了他一眼,住口不语,双眼木然的瞪视被一群护士推出手术室的凌燿,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