屡战屡败的冬阳,到此时算是已经江郎才尽,她知道这时她若再不认输,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堪。
可是她实在怕死了这坏坏的佾少爷,总觉得他这人的心机太过高深莫测,是那种很难服侍的主人。
而她性子耿直、个性又迷糊有余,这样的她怎会是四少爷的对手呢?就怕真答应了这项职务,到时她可得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痛苦煎熬,炼狱之门大开,就等著她一头往下直栽。
一旁的司马夫人看这对小儿女各有各的坚持,互相僵持不下,她老人家想不插手都不行,「冬阳,我看你就答应下来吧!我相信自己儿子的为人,定不是那种随随便便欺负人的混蛋,若有个什么万一,夫人我让你靠,你也没啥好担心的,不是吗?」
「这……」司马佾的面子,她冬阳可以不睬,可司马夫人的命令,她却不能不听,在万分不得已的情况之下,她也只得无奈的点头,有气无力的开口:「好吧!反正也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冬阳答应就是。」
于是,就此冬阳开始了她如炼狱般痛苦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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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晚了、起晚了,惨了!真的惨了!才刚上工的第一天就睡得过晚,这下子不知又会招四少爷怎生地冷嘲热讽。
连身上衣衫都来不及整理好的冬阳,一起床就急急地往佾斋的方向直冲,就怕会遭来新主子一番的责骂。
果不其然,她人还在门外就听到里头传来一声接一声的虎啸龙吟,句句都是针对她冬阳而来。
莲足裹步不前,小脸净是胆怯惊惶之色,她就这么待在门外进退不得。
「冬阳,你还不给本少爷滚进房里来吗?」
又是一声的斥喝,逼得冬阳只得硬起头皮乖乖地推开房门,颤巍巍的守在房外站岗,说什么也不敢踏进房内。
司马佾看那怯懦的身影依旧固守门外,所有耐性终告瓦解,索性自己起身,迈向房门,铁掌一伸就直接从她的颈背一拎而起,就像在抓只小猫一般的容易。
「放开我,别这样提著我,我会很难过的啦!」呜,直到今日,冬阳方知原来小猫被人拎起是这般的难受,从今以后她发誓再也不敢随便欺负小动物了啦!
「站好。」不管手中猎物如何挣扎,司马佾轻而易举的将她拎到自己房内,强逼她乖乖地站在自己面前,厉眸一瞪,这才发现这女人到现在竟还衣冠不整,从上往下看,还能偷窥到她肚兜的颜色,简直就是……「把衣服给我穿好,要不本少爷干脆全帮你脱了了事。」
迷糊至极的冬阳,根本就没想到春光外泄的这种糗事,只噘著嘴万分不愿的在司马佾紧盯的视线之下,乖乖的把身上的衣服全都整理妥当,而后就这么呆站在他面前,也不主动开口。
「你变哑巴了是吗?」看这女娃越大越是难驯,司马佾更心狠的决定非把她整得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不可,「既然你懒得开口说话,本少爷倒很愿意帮你剪去那多余的舌头。」让她就算想开口也哼不出声音。
「不要!」好可怕的四少爷啊!冬阳颤巍巍的倒退了三步,就怕佾少爷当真把威胁付诸行动,「奴婢睡晚了,还请少爷原谅。」
「哼!仅此一次,下不为例。现在立即出去帮本少爷打洗脸水进来,准备伺候我梳洗更衣。」
「是。」经历了刚刚司马佾冷言的威胁之后,冬阳是再也不敢搞怪,一接到命令立即行动,跑得比什么都快。
不过须臾,她双手就捧著满满一盆的冷水跨进门槛,谁知一个不小心她脚竟无端踢上了门槛,跟著身子马上倾斜……
自恃反应灵敏、机智过人的司马佾,眼看大祸即将发生,他赶紧飞身往前欲接下,可那盆冷水竟随著冬阳身子倾斜的方向全数往他身上泼来。这会儿不用说洗脸了,就连他的身子也被冲洗得干干净净,一举数得。
只可惜被人泼了一身冷水的司马佾没这等的好心情,只见他脸色乍沉,怒喝一声:「冬阳!」
「在。」知道自己闯下大祸的冬阳,全身冰冷不说,还浑身打颤,就怕会遭来更加严酷的刑责。
「你、你、你……」怒不可遏的司马佾,简直不知该骂些什么才好,伸出一根手指,一步步的逼向不断倒退的她,直将她给逼入墙角。他脸上乍起一抹佞笑,跟著双臂一张,将那退无可退的女人一把拥贴向自己浑身湿透的身子,「哈哈哈!这下子你我的下场可相同了,谁也不吃亏。」
「小人、卑劣、不要脸……」万万也没想到司马家的四少爷竟会对她做出如此恶劣的行径,冬阳边骂边用力挣扎,无奈就是怎么也挣不开那双紧锢有力的铁臂。
当怀中那娇小的身子努力挣扎之际,司马佾无可避免的清楚感受到她身材的美好,他惊讶的暗忖:没想到这丫头模样看起来瘦瘦小小的,身材倒也秾纤合度,抱起来舒适,还真让他不舍得放手呢。
挣扎好久,却老是挣不开的冬阳,只得娇喘吁吁的恳求司马佾,「爷,奴婢已经知道错了,可奴婢也不是故意的啊!就请爷原谅奴婢这次好吗?奴婢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啦!」呜,她又不是故意的,四少爷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人家呢?
看她那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司马佾就算不舍也只得勉强自己暂时先放开她,「现在回你自己的房间,把所有的衣物打理妥当,搬来跟本少爷一起住。」
这命令一出,不要说冬阳,就连司马佾自己也万分惊诧,他怎会对她下这种命令呢?当真是不可思议啊!
「什么?!」冬阳以著一双好像在看妖魔鬼怪的眼,直瞅著司马佾那张深不可测的俊脸,她摇摇头以为自己听错,还当真在他的面前掏掏耳朵,跟著再问:「请少爷把方才的命令再重复一遍好吗?」
本来心里对自己所下的命令还有几分后悔的司马佾,一看这蠢女人的表现,干脆横了心,把话说得更是清楚,「本少爷命你现在就回房把自己的衣物整理妥当,立即搬来跟本少爷同住。」
「我不要!」她虽是个低下的奴婢,可也有女人的尊严与矜持,这种不合常理的命令,冬阳说什么也不肯听的。
「不要?」一双深邃的冷眸中多了几分调侃,司马佾邪笑的反问她:「怎么?你怀疑本少爷对你这丑不啦叽、清瘦得无任何女人曲线的小丫头起了『性致』不成?」
芙蓉般的玉容霎时染上酡红的色彩,一双水盈盈的秋瞳羞赧得不敢直视司马佾那张别有深意的脸孔,「既然少爷如此嫌恶冬阳,那又为何要冬阳搬来跟你……同室而居?」
「本少爷睡床,你打地铺,这完全是为了防止再发生如今天这般的状况,懂了没?」一次就已经够教司马佾吃不消了,要再来一次,难保他不会一时气愤失手掐死这把他泼得一身湿的可恶女人。
「喔。」听完四少爷的解释之后,冬阳也无话可回。
再说,她确实听过一般大户人家的婢女,必须时时守在自己主子身边,以应他不时的要求。
想想,四少爷这要求也不算过分,她冬阳确实是没理由反对,更没那个身分地位反驳,只得乖乖的遵照少爷的命令,转身回自己房间收拾行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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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查又名仙查、山楂,产于北地,别处亦多有之。庭园也可栽植,果实作球圆形,色红兼微黄。能入脾、胃、肝三经,主治食积肉积、消化不良、疝气,胸腹涨满疼痛、妇人产后淤带、小腹疼痛。大青叶又名大青,各地皆有,能入心、胃二经,主治斑疹伤寒……」
冬阳边听司马佾用那浑厚的嗓音喃念各种药性,边振笔疾飞,可人非草木岂能不累,久而久之,她渐渐感到右手酸疼不已,一双眼睛也快张不开了。
一个失神,她头用力往下一点,突然一只铁掌往她头顶一拍,当场将她给打醒。
「好痛耶!少爷,难道你就不能手下留情一点点吗?」算算,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十下了,再打下去,本来就笨的她难保不会变得更笨。
「你还敢说?」看冬阳如此不受教,司马佾还真感到自己多事,若非看这丫头虽蠢,可做起事来却比旁人多了几分认真,他少爷也毋需浪费自己的时间,在此传授她药学之道。
「不、不,冬阳什么也不敢说。」与四少爷相处的越久,冬阳对他的了解也就越深,她知道每当他眯起他那双俊眸瞅人之时,自己就得当心点,皮肉绷紧一点,要不铁定有顿苦头可吃。
「不敢说是最好的,现在继续。」知道这丫头已经学聪明多了,再也不敢跟他正面交锋,司马佾也就善心的再饶她一次。
「什么?!还要继续下去?」天啊!算一算今天四少爷口授的药性至少也有十种以上,这要她这颗没啥容量的脑袋怎装得下去呢?垮著一张小脸,她可怜兮兮的要求:「少爷,今天能不能到此就好,你一次传授那么多,冬阳怎记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