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行暂不予谈,司马佾想先知道的是这女人到底能为她的娘亲付出多少?「倘若本少爷真能救回你娘的话,你能付出什么?」趁人之危也罢,趁火打劫也行,总之要他救人可以,不过得先谈好代价才成。
这些话司马佾说得毫无悔意,一双深邃的冷眸更是坚定的直瞅住趴俯在他怀中的冬阳不放,就等著听她的回答。
柔弱无助的冬阳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更不懂少爷想要些什么,只能咬紧牙关开口允诺:「只要少爷真能救回我娘的命,不管少爷说什么,冬阳全部肯依。」
这话一出,司马佾是一脸的深思,而那个始终插不上话的大牛,则是一脸的黯然神伤。
他是个男人,自然了解司马少爷这番话的用意,与他相比,大牛很难不自惭形秽,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的离开这间屋子。
「很好。」既然已得冬阳亲口的承诺,司马佾当即坐在冬阳娘亲的身边,仔细的为她重新把脉。
在司马佾为自己娘亲把脉的这段时间,冬阳一颗心更是惶惶难安,她屏息以待,就怕连这最后的希望也毁之殆尽。
终于,等待的时间结束,司马佾只简单的对冬阳说:「你跟我出来,我有话要说。」
说什么?目送佾少爷先一步离去的背影,冬阳的心中更是犹豫,她完全无法预料等在前头迎接她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命运?身为穷苦人家的女儿,哪有什么权利跟人谈什么命运?眄睐娘亲那张病恹恹的睡脸,她牙一咬,终于下定决心把一切的烦恼抛开,眼前最重要的还是先医好娘亲的病要紧。
「娘,撑著点,今天就算孩儿会耗尽所有,也定要把你从阎王的手中抢回。」为了这坚定不移的信念,她义无反顾的跟随司马佾的背后一起跨出屋外。
就在这时,那个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老妇,竟奇妙的流下两串晶莹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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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看司马佾双手背在身后,抬头远眺灰蒙蒙的天空,冬阳胆怯的不敢开口问清楚娘亲的病情。
冬阳不敢开口,司马佾也不主动开口,更不转身。
他心思缥缈,心里就有一个怎样解也解不开的疑惑,对冬阳他到底抱著何种心态?
尽得玉面神医真传的他,当然有这能力可救冬阳娘亲一命,若论医德,他该不求任何回报,可他的心呢?
为何他会犹豫?
自问自省一番,他老得不到一个确实的答案,可该下的决定还是要下,因此他转过身,对著那一脸担忧恐惧的冬阳道:「我能救你娘的命,可我要……要你与我签下终身契,这辈子除非我赶你,要不你永远也不得离开我的身边。」
「我签,我答应签。」早有打算就算卖了自己也非得救娘亲一命的冬阳,根本毋需深虑,就忙不迭地答应下来,「等我娘病体痊愈之后,冬阳会立即找夫人与她老人家重新签署一份终身契。」
「不!你错了!」司马佾一步欺近冬阳,以手挑起她的下额,逼她正眼与他对视,才缓缓的开口:「这次你的债主是我,跟我爹或我娘全无半点关系,所以日后你只需对我司马佾负责即可,我要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不得违抗、不得与我争辩,在你心中必须凡事以我司马佾为重,这要求你是否能够做到?」
「能的,冬阳绝对能的。」少爷的要求对冬阳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只要把从前她待夫人的方式拿来对待他即可,这有何难哉?「敢问少爷,何时开始替我娘治病?」这才是最重要的,其余的暂缓不谈。
「要我救人,也得先让我准备准备,没有药材只有大夫,就算我这大夫医术再怎么高明,也救不了人啊!」
「对喔!」冬阳傻气的搔搔自己的头,想想自己还真是被娘亲的病体给急坏了,现在事情既有了转机,她心情一松方才想起,「对了!天色已晚,少爷至今还未用膳呢?冬阳这就进去替少爷准备些吃的。」
看冬阳兴匆匆的转身就要下厨去,司马佾赶紧一步挡在她的面前开口问:「你行吗?」他可还记得这丫头曾差点把他家的厨房给毁掉的惨状呢。
「这……」这问题确实让人倍感头疼,她冬阳会的就是些夫人爱吃的甜点糕饼,若真要炒菜做饭,她还真怕自己又会闯下无法弥补的大灾难。
「算了!我看还是由本少爷亲自回家一趟还比较快些,这些日子你就暂时先留在你娘身边多加照顾,我也可趁这往返的路程准备些药材。」反正同样的一趟路,能多做些事情也算一举数得。
听佾少爷事事为她设想周到,冬阳还真差点感动的痛哭流涕,再想起过去她对他种种不敬的举止,她更感羞愧难当,不由得激动的扯住他的双手,哽咽的对著他说:「少爷,从今以后冬阳定把你的命令奉如圭臬,以你马首是瞻,对你绝对忠心耿耿,再也不敢存有二心。」
这般的冬阳,让司马佾想起自己十二岁时与她初遇的情景,没想到事隔十年的她,依旧单纯如初,这令他不禁忻然大笑,「哈哈哈!丫头,你可得好好记住你今晚所说的话啊!本少爷就等著看你如何对我忠心耿耿。」她的单纯、她的耿直、她的憨傻正是他掌握住最有力的筹码,司马佾自信这女人终究还是逃不脱他的掌握。
这一夜,冬阳当真就这么傻傻的把自己的一生卖给了司马家的四少爷,天生少根筋的她,卖了自己不打紧,还兴高采烈的帮人数起银子来了,这……这简直就是蠢得无药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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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司马佾尽心尽力的医治之下,冬阳的娘亲于彩萍的身子果真日渐强壮起来,不只能坐,还能下床略走几步。
看娘亲恢复得如此迅速,冬阳心里除了欣慰以外,再来的就是对四少爷的感激。
冬阳看今日外头的天气不错,日暖风爽,该让娘亲出外走动走动才是,「娘,你想不想到外头走走?」
「不了!」有些话搁在于彩萍心里已有好几日的时间,今日难得她神清气爽,身子感觉也舒适许多,她心忖与其把时间浪费到外头优闲,倒不如趁这机会跟司马家的少爷好好沟通,「冬阳,娘突然感觉肚子有点饿了,你这丫头不是挺会烹煮腊八粥的吗?何不出门备些黄米、白米、江米、小米、菱角米、栗子……等等材料,回家烹煮给娘亲解解馋,如何?」
冬阳一听娘胃口大开想吃腊八粥,岂有说不的道理,当即连连点头,「好,孩儿这就开始动手。」话落,她转身一觑方才想到静坐在旁的四少爷,赶紧开口:「少爷可有兴致尝尝?」
「我随意。」吃粥不是正事,聪明如司马佾又怎会看不出冬阳她娘亲心里所打的主意呢?
「好!那冬阳就多准备几份,我们今天索性就以腊八粥果腹好了。」反正同样是下厨的工作,烹煮一份抑或多份花费的时间都是同样的。
待冬阳人一踏出屋门,于彩萍不由得用一双盈满困扰的眼,直瞅著坐在她对面的司马佾。
不可讳言,司马佾确实是个俊伟挺拔的好青年,不只相貌堂堂还能文善武,医术了得,家世更是高不可攀,简直就是普天之下所有少女青睐的好对象。
唯一可惜的就是他绝对不适合自己的女儿,冬阳天真憨傻,性子耿直没啥心机,况且以自家的家世来说,是绝对高攀不上京城第一书香世家的名门子弟。
「夫人支开冬阳的用意,不就是为了想与在下好好谈谈吗?怎现在反倒不开口,就净盯著在下直瞧?」心思深沉难测、聪明灵敏的司马佾早一眼看穿冬阳娘亲的心事。
「唉!」想到自己女儿与司马少爷之间的协议,于彩萍不禁幽幽的叹了口气,「老妇确实是有话想对司马少爷说,可就是不知该从何开口才好。」
「不妨就从冬阳与在下的协议谈起,如何?」司马佾早看出那日于彩萍人虽昏厥,可基本的听觉与知觉还是有的,就因此,他更是能断定她早就知道她自己的女儿为了救她,所付出的代价是些什么了。
「原来司马公子还是个聪明的明白人啊!既然如此,老妇也就坦然直言了。」为了维护女儿,于彩萍不再存有任何犹豫,干脆把话给说个明白,「冬阳为了救我这个娘,可说不顾一切,可我这个做娘的,却怎么也不容自己的女儿轻贱自己。所以,老妇希望司马公子能高抬贵手,莫要为难我这女儿。我不反对我女儿卖身于你为奴为婢,却绝不许你存有纳她为妾的念头,要不,我宁愿自戕,也绝不拖累冬阳。」
这话可真是绝啊!从于彩萍脸上的表情,司马佾知道她老人家当真会为了女儿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夫人这顾虑未免也太多余了些,想我司马佾也并非是个强人所难的卑劣小人,若冬阳坚持不肯依我,你想我可能会对她使横要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