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疑、诧异、恐惧诸多的情绪翻涌而上,裴兰一张脸表情变化万千,她想开口怒咆他的放肆,更想大骂他一声无耻,但在他一双利眸的注视下,她什么也不能做,一心只想着——他知道了?他可能知晓她的真实身分吗?
不!不可能的!就算他知道了又如何,裴兰认定只要自己死不认帐,他也拿她没有办法。
她先是心虚的一笑,“你想知道实情吗?”说罢,裴兰当真伸出手,做出要解开自己衣襟的模样,满眼挑衅的盯着他,就等着他点头或摇头。
这是着险棋,赌的就是裴兰自己的运气。
玄骥看这女人当真跟自己杠上了,心中益发佩服她那无人能及的胆识。
原本玄骥是想用这招逼她逃离他的房间,可现下他反倒让自己的话给逼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能让她褪去身上的衣服吗?更重要的是,她真的敢脱吗?
答案根本不用玄骥费心去猜想,只要从她这些日子的表现,他就知道这女人为了跟自己赌上这口气,当真会脱。
只是脱了之后呢?唯一可能的后果就是她将从此从他的生命中消失,永远不相来往。
玄骥不想逼她入此绝境,在还未搞清楚她为何有所隐瞒之前,他说什么也不容许她就这么消失。“好了!现在已经不早了,你若真想褪衣,请回自己的房间去吧!当然,除非你承认自己是个女人,还承认对我情有独钟,欲心甘情愿的献身于我,那我就委屈一点——”
“你给我住口!”瞧他越说越不像话,裴兰真是听不下去,再听下去她怕会污了自己的双耳。
这男人真以为自己是潘安再世不成?就算他是,她也无心于他,更不可能做出如此厚颜无耻的举止。
“今日莫说我裴兰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算我真是个女人,也不可能对你钟情。献身于你?哼!你臭美!”说罢,裴兰立即气冲冲的甩袖而去。
玄骥没出门去追,也不开口,就这么静静的目送她回自己房间,直到砰的一声巨响传来,他才摇摇头,关上的房门、躺回床上。
可许久后,玄骥还是翻来覆去,了无睡意,脑子里所想的净是裴兰方才所说的那番气话。
她当真无心于他吗?想他文才武德样样兼具,也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若有心娶妻,只要稍稍表示,没上千也有个上百的对象应门,她难道真能视而不见?
连皇上的公主,只要他玄骥有心都能娶到,更何况是她一个小小的裴兰。
好!她越是不想嫁他,他越发坚定要招惹她,就算为她放弃能带来富贵荣华的琉璃公主也在所不惜。
这晚,玄骥终于下定决心,把心底对琉璃公主的那份好奇割舍,毅然决然用全部的心思去试探那位个性奇特、性情倨傲的裴兰。
这下子可有好戏看了!
第5章(2)
一大清早,裴兰心里就盈满悔恨之情。
她再次暗骂自己愚蠢,竟让那个男人三言两语分化了她的注意,让她一时不察,忘了逼问他昨晚到底听到了哪些秘密。
事关自己的哥哥,裴兰无法不顾,更无法做个旁观者,为了逼问出实情,她决定放下身段,再去找玄骥一次,就算用求的也得求出真实的答案不可。
打定这主意后,裴兰装扮妥当,随即迫不及待的出门再访玄骥。
叩叩叩——
无人应门,难道他早已起床下楼用膳不成?
管他是或不是,要答案自己下楼去找不就得了,何必在此多费疑猜?
正当裴兰转身欲往楼下去时,咿呀一声,房门应声而开,那开门之人就是她在找的玄骥。
门外的她神清气爽,门内的他却睡眼惺忪,一副没睡饱的模样,两人一比还真有天地之差。
“大清早的你就来吵,烦是不烦?”
因为她,玄骥几乎一晚没睡,直到天刚破晓才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精神都还未养足呢,她就急急的出现在他面前,也难怪他摆不出好脸色相迎。
喝!瞧瞧,这男人在摆脸色给她看呢!
身分尊贵的她几时受过这样的气,裴兰当即愀然变色,正欲发飙时,才想起刚刚所下的决定。
委曲求全、委曲求全,为了自己的四哥,她就算不能忍也得强忍下这口怨气,
“不烦,不烦,只要把昨晚你所听到的一切说出来,裴兰保证立即从你眼前消失,不再吵你。”
“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看她明明义愤填膺,一副想杀人的模样,却为了四皇子甘心受他的气,玄骥不由得心生歹念,想好好恶整她一番,“想知道就进来服侍我穿衣。”
服侍他?这话她可是听错了?“你刚刚是说……要我服侍你?”若是,他就该死!
“对!”想杀我就过来啊!玄骥一点也不怕她那怒恨的表情,更狂妄的挑战她的耐性,“我方才就是这么说的,你没听错。”
“你……”去死吧!三个字,裴兰硬生生的吞下肚,想起自己的目的,想起事关四阿哥的严重性,只得再忍,“好!我服侍你就是。”话落,她不容许自己有反悔的机会,当真一脚跨进他的房间。
就在裴兰身子才刚站定,玄骥随即伸手把门给合上,朝她步步进逼,直把她给逼到床沿。
看玄骥话也不说,就这么顶着一张俊脸步步逼近自己,裴兰心里不只忐忑,更是慌乱,“你到底想做什么?”失策,当真是失策,瞧他那脸邪佞的表情,裴兰方知自己中了他的计谋,只是不知他到底想对自己做些什么。
“我改变主意了,想要你陪我睡觉,不行吗?”这是疑问句,可玄骥的行动却一点也不迟疑,直接以泰山压顶之姿,大剌剌的将身材矮小的裴兰压上床,更霸道的张臂圈锁住她的腰身,使她动弹不得。
“不要,放开我!”裴兰死命的挣扎,说什么也不让他越雷池一步,“你这小人,不守信用,没道义、没人性、乌龟王八……”
一阵怒骂,词汇虽然精采,可那魔音却无情的贯穿他的耳膜,几乎把他给震聋了。
“住口!”不堪其扰的玄骥只得摆出一副阴狠的表情威胁她安静下来,见她脸露怯懦之色方才接着开口:“我昨晚没睡好,只要你乖乖的陪我睡上一觉,不要吵我,睡醒之后,我定把所有的事情对你说个清楚。”
不可否认的,这念头是玄骥临时起意的,他原本是想好好恶整她一番就要放手,可当他贴近她的身子时,那念头就改变了。
她身上的味道好闻极了,她身体的曲线更让他不舍得放开手,况且他还打定娶她为妻的念头,这样亲昵的举止就没什么不妥了,不是吗?
“你出尔反尔,我不相信你!”裴兰已经上过他一次当,要再被他骗一次,可就只能怪自己傻了,“方才你说要我服侍你穿衣,我也妥协了,现下你又说要我陪你……呃……睡觉,这岂不是存心诓我吗?”再说男女有别,就算她此时身着男衫,可骨子里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要她就这么大胆的与一个男人搂搂抱抱的,这事要传了出去,要她如何做人!
已经打定主意的玄骥,哪还管她的理由如何正当,说什么也不肯放弃怀中这软玉温香的女体,“诓你也罢,你不相信也莫可奈何,总之我的决定是不会改变的。”强词夺理一番之后,他更是张狂的贴近她,深深嗅进一口属于她身上的淡雅香味,跟着一脸满足的闭上双眼,哪管怀中的她如何挣扎。
“你别这样啊!”玄骥能闻进她身上的味道,同样裴兰也能感受到他的体温,那撩人心乱的气息几乎逼得她发狂,更逼得她一颗心怦怦跳,“两个男人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你放开我啊!”
“哈!就是两个男人才更加无所顾忌,不是吗?”她喜欢以男人自居,就别怪他吃她豆腐。
因为她的执着,因为她喜欢说谎,让玄骥更大剌剌的对她上下其手,光明正大的偷起香来,还偷得一脸满足,就像只偷腥成功的猫儿一般。
“光天化日之下,你这举止未免太惊世骇俗,不怕被人撞见,坏了你玄骥贝勒的一世英名吗?”裴兰依旧不放弃的挣扎,还滔滔不绝的把所有能用的理由全都给搬出来,就希望他能收敛一点,莫再如此张狂邪肆。
“客房之中,谁有胆敢直闯?只要你不说、我不张扬,所有一切就是我俩之间的秘密。”见招拆招,是玄骥最了得的功夫;她口齿伶俐,他可也不差。
挣也挣不开、说也说不赢,这下裴兰可真要束手无策了。她一时情急,不小心落下泪,那楚楚可怜的娇弱模样,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心软。
看她如此,玄骥低叹口气,方才放开紧锁的双臂,坐起身来,“你别哭啊!我不逼你就是。”
本以为已经是山穷水尽,没想到才几颗泪而已,就让他心甘情愿的放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