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计谋,她又何须有愧?“不过,在你尚未婉拒成功之前,你得先放我回去通报我家人知晓才成。”
“我送你。”玄骥最怕的就是这个,畏惧她就这么一去不回。
“不!别跟我争此事,我心意已定,万难更改,你若真有心想娶我,就依了我这件事。”
不要!玄骥心中想的全都是拒绝,可偏偏她性子特拗,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说得动的,硬要勉强的话,恐会换来更糟的下场,“好吧!我依你就是。”依她是表面,玄骥心里可有另一番计划。
玄骥能有计划,同样的裴兰也有,心里各怀鬼胎的一对,就这么说定了,只是真的说定了吗?
这事可还有待商榷呢!
“听说你在找我,是吗?”胤祯再次出现于玄骥眼前,可此次的情景却与前一次大大的不同。
上一次,玄骥对他言语失当不说,还大胆的在他面前强行掳走自己的妹子,这次的他……啧啧,同样都是男人,胤祯还真替他感到难过。
一脸的愁苦、欲言又止的模样,看来就是个为情苦恼的可怜男人,这教他怎能不替他难过呢?
可怜,可怜他天下众多女子不挑,偏偏爱上皇室中最难缠的琉璃公主,想来也是他的不幸。
“是的,我在找你。”玄骥有话要说,却碍于上次对四皇子的无礼,实让他难以开口求人。
“有事?”剑眉邪挑,胤祯看他脸上的神情还真是有趣得很,只是不知他接下来会说什么,还真是让人期待啊!
“我……呃……先为我上次对你的冒犯跟你说声抱歉。”这声抱歉是玄骥欠他的,就算再难以开口,还是不得不说。
“算了!这种小事,我大人大量早已忘得一干二净。”更何况这个傻男人还是为自己的妹子发飙,胤祯再怎么说,也不好跟他计较太多。
“谢谢。”总算度过最难过的一关,接下来玄骥可不客气了,“另外我想托你在皇上面前替我美言几句,帮我婉拒与琉璃公主这桩婚事。”
“什么!?”胤祯双瞳霎时瞠大,一脸的不敢置信,怎么也不相信这男人竟会开口提出这种要求,“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看他那日的表现,明明深爱着自己的琉璃妹子,今日怎会出面提出要他帮忙拒绝婚事的要求,任是胤祯如何的聪明,也猜不透其中的道理。
“玄骥非常清楚自己所说的话。”为了自己一生所爱,玄骥做出从不曾做过的举动,当场矮了半截,跪在地上诚心的恳求四皇子,“我所爱的对象就只有裴兰一人,为了她我甘心放弃额驸的富贵与荣华,只求能跟裴兰一生双宿双飞,还请四皇子成全我这个心愿。”
“哈哈哈!”听完玄骥的恳求之后,胤祯只感到好笑至极,当场不客气的大笑出声,也不管那男人的脸色有多难看。
胤祯笃定的相信,当他知道所有的实情之后,脸色定然会更加难看,而且他非常想看。
“你当真要拒绝这荣华富贵?”
“是的。”
喝!回答的这么笃定,“不后悔?”
“绝不后悔。”
“真的?”戏弄他至此,胤祯觉得自己也玩够了,再玩下去可要出人命了,“就算我告诉你裴兰即是琉璃公主,你也不改这个心愿?”
“我……”是的。
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等那惊人的真相直冲入他脑际后,玄骥霎时张眼怒瞪,怎么也接受不了那震撼的事实,“你方才说裴兰就是琉璃公主,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忍着满腔的笑意,胤祯不忘再于他心头点一把火,“所以说,你被琉璃公主骗得好惨呢!我真的很同情你,真的。”话落,四皇子当即闪身走人,免得无端惹祸上身。
裴兰即是琉璃公主。这几个字不断的在玄骥脑中盘旋冲击,让他越想越是生气。
气那个女人的狡猾,更气自己的愚蠢,向来自恃聪明的他,想不到也有被骗得胡里胡涂的一日。
他好像正看着那个可恶至极的女人在他背后猛嘲笑着他,大肆的骂他愚蠢,竟被她一骗再骗,一次次的上她的当。
可恶!当真可恶至极!
那日他实在不该对她心软,直接占有她清白的身子不就成事,何须吃这种闷亏、生这种闷气?
可恶!他非得找她算清这笔帐不可,定要教会她不可撒谎骗人,更不可欺侮对她深情不悔的男人。
打定了要好好教训裴兰的主意之后,玄骥立即动身回家。
只是当他回到家门,那可恶的女人早已逃得不见人影。
不过这次他可不怕了,只因他已经知道要到哪里找人,这次任她本领再大,也难逃他的手掌心。
他会准备一连串的惊喜等着她投入自己的怀抱。
玄骥发誓,一定会,一定会的!
第10章(1)
玄骥执意要娶裴兰,不娶琉璃;他虽对裴兰情深似海,却对琉璃无情至极。
也许在一般人的眼里,只看到他真情至性的一面,会称他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儿,会赞他甘为爱情而抛弃一切荣华富贵的举止。
可在琉璃公主的眼里,玄骥贝勒却是个无情、冷血又自私的薄情汉。
琉璃公主感觉自己就像个可有可无的女人,当玄骥需要荣华富贵时,自会想起琉璃公主的好,当他需要爱而不屑于荣华富贵,就能一脚把琉璃公主给踢开。
这该说他有情抑或无情?
再仔细一想,改日若当他不需要裴兰这个女人,或再过个几年,裴兰年纪渐大,容貌不若以往时,是否也会换来个色衰爱弛的下场呢?
“男儿爱后妇,女子重前夫”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更是比比皆是。
当玄骥与新妇在房里忙着恩爱缠绵之际,她是否就要暗自拥衾饮泣,斯人独憔悴?
这是裴兰此生最大的梦魇,那痛不需她亲自品尝,单从她那位过世的皇额娘身上,裴兰就能感受那种切肤之痛、椎心之苦。
她不恨皇阿玛的无情,只恨红颜命薄,就算想与天强争,也争不过流传千年的金科玉律。
所以,裴兰才会矢志终身不嫁,宁愿她负人,不愿人负她。
这一切谁都没错,只能怪造化弄人、月老胡涂,乱把一条红线系在她与玄骥贝勒的身上。
可算算,回到宫里都已有好些日子了,该来的却至今依旧毫无讯息,难道玄骥那方出了什么问题吗?抑或皇阿玛不肯允诺?
想到此,裴兰不由得心中忐忑,兀自胡思乱想,就在此刻,倏闻一阵快意的畅笑声传来,仔细一听,原来是皇阿玛亲临她的寝宫。
裴兰赶紧撇开心头的乱绪,莲步轻移,等候迎接圣驾。
那笑声由远而近,直到裴兰跟前,皇帝老爷依旧是一副眉开眼笑、龙心大悦的模样。
皇阿玛笑得开怀,为人子女的裴兰本也该跟着一起高兴才是;无奈皇阿玛这笑让她感觉太过诡异,忙着揣测皇阿玛驾临她寝宫的真正用意。
“想来皇阿玛定逢喜事,才会笑得如此畅怀。”这是试探,试探皇阿玛的心事。
“是有喜事,是有喜事,而且是与皇儿你有切身关系的大喜事呢!哈哈哈!”能解决琉璃公主的婚姻大事,当然是喜事,这可是皇上心里挂怀多年的心事呢!
裴兰一听这喜事乃关系到她本人,心里感觉更糟,聪明如她,心中早已有几分彻悟,只是不肯相信那人会再次背信于她的事实。
不!不会的!裴兰拼命的在心底否决,满心焦虑的更进一步试探地问:“儿臣愚钝,实在听不懂皇阿玛的意思。”
“哈哈!皇儿可真是聪明一世、胡涂一时,怎悟不出这么简单的道理呢?朕从你及笄以来最关心的可是你的终身大事,今日大事底定,你说朕能不高兴,能不欢喜,能不开怀畅笑吗?”
果然,果然真是如此,只是对象可能会是他吗?
“不知皇阿玛为儿臣属意的对象是谁?”谁都好,裴兰一心排挤的就是豫亲王府的玄骥贝勒,当今世上,只有他没资格娶琉璃公主为妻。
“还会有谁?”这问题简直白问,问了更显愚蠢,“除了豫亲王府的玄骥贝勒,你想朕还会属意谁呢?”
真是玄骥!果真是他!
裴兰身子如风中柳絮一般,摇摇摆摆几乎要站不住脚,只因那消息实在太过惊人,没想到他竟再次对她背信,没想到他真是个薄幸的男人。“裴兰不嫁。”
“荒唐,怎能不嫁?”皇上一听裴兰的拒绝,当即怒染龙颜,“前几日,你不是满口对玄骥贝勒的夸赞吗?说他聪明过人、文采武略样样精通,还英姿飒爽、潇洒不羁,更在皇阿玛面前力荐他是个可用之人,若能善用,定能成为朝廷栋梁,造福天下黎民百姓,叮咛皇阿玛错过当真可惜吗?怎今日却翻脸无情,誓死不愿嫁他?”
“那……”那是对他的弥补,弥补她欺骗他的过失,可今日错的不是她而是他啊!这教裴兰怎能甘心下嫁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