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死在这里,好不容易与刘妘相遇、好不容易得到他的真心呵护,她想和他共度一生,怎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望着晴朗的天空,花映红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身上的绳索绑得紧紧的,她压根无法挣脱。听闻四周不断传来的咒语,她气得用力挣扎。
真是一些愚夫愚妇!真以为以她为祭品就能免除一切灾厄吗?如此的罔顾人命,他们不会不安吗?
所有的声音乍然停止,花映红一愣,看着众人跪伏在地,巫师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拉开嗓门大声宣示。
“以此处子献祭,望众神息怒,保民平安!”
好个妖言惑众的恶棍!真该下十八层地狱!
气恼中,花映红瞧见一名拿着火把的年轻男子朝她走来,她的嘴巴因为被一团布给塞住,所以无法叫喊出声,只能瞪大眼惊骇的看着那男人将火把靠近木头,企图引火焚烧。
不,她不想死呀!
谁来救她?
“给我住手!”
一声斥喝让所有人惊讶的抬起头,一名男子腾空飞跃而来,在他落地的刹那,一脚踢开火把,然后一掌将点火的男人打得飞了出去。
霎时,所有的人鼓噪而起,气愤的叫骂着,责怪有人破坏他们的祭天仪式。
来人正是刘妘,他丝毫不理会众人的愤怒,只是急忙将花映红身上的绳索解开。
“红儿,你没事吧?”
看着刘妘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她,花映红难忍激动的趴在他怀里哭了出来。要不是他及时赶来,她就等着被火焚身了。
“没事了、没事了。”他心疼的拍着她的背,庆幸幸好来得及,否则他见到的将会是焦尸一具。
“你是什么人?竟敢大胆的扰乱祭天仪式,你可知这会触怒神明,招来厄运的!”巫师指着刘妘气愤的叫骂。
刘妘抬脚踢起一块石头往他喉间弹去,他痛得抓紧咽喉发不出任何声音。
气愤的群众因着祭典被扰乱而群情激愤,纷纷捡拾着石头往刘妘和花映红身上砸去。
此时,李有达也赶到了,他连忙伸展开双臂护卫住主子。
“你们住手!他是胶西王,不容得你们无礼!”
胶西王?!
众人一听,惊愣的停了手,你看我、我看你的,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是王爷?哼!你们这些贵族平常只知享乐,可知我们百姓的疾苦?”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突然叫了出来。他在前几天失去了儿子,妻子也染上了这不知名的病,原本期望这场祭典可以救回妻子的性命,没想到却被打断,一想到妻子可能因此而丧命就让他气得想杀人。
他的叫骂引发了一连串的反应,众人又开始鼓噪起来,他们深怕仪式未完会触怒眼神,又为村里带来灾厄。
“我知道你们的心情,但迷信不能解决问题。告诉我,你们的困难是什么?”刘妘离开李有达的护卫,走上前看着众人问道。
“告诉你有什么用?只有巫师可以救我们!”随着这话一颗石头砸了过来,打中他的额头。
“爷!”
“没事。”刘妘摆摆手,丝毫没有怒意,反而更温和的继续询问:“告诉我,什么事引起你们的不安?”
看着刘妘贵为王爷却对他们的无状丝毫不生气,依然耐心的询问着,村民不禁愣住了,纷纷丢开手中的石块。
过了一会儿,有人走到他身边屈膝下跪,哭诉着陈情。
半年前,村里有人莫名其妙的生起病来,一开始他们以为是受了风寒,熬了药吞服便会没事,但事情不如他们所想的,病人不但不见好转,发病的人也逐渐增加。
后来有人病死,村民吓得不知所措,也曾报官求助,但上头的人一听是怪病,深怕被传染,所以没有人肯帮助他们,到最后他们只能依赖巫师了。
一阵啜泣声传来,失去家人的村民忍不住悲从中来掩面痛哭,刘妘和花映红也感染了他们的哀伤。
“我相信一定能查得出病因的,你们千万别再迷信了,为了你们的性命连累了无辜的牺牲者,难道你们就对得起良心吗?”
“王爷,我们知错了,但你要救救我们呀!”
看着村民跪地不起,刘妘也起了恻隐之心,他连忙扶起面前的老人,然后转身对李有达说了几句话,后者立刻跨上马迅速离去。
“各位乡亲,京里有位人人敬重的大夫,他曾是先皇的御医,大家都称他霍神医,我想他应该可以为你们诊断出病因。我已派了我的护卫前去请他,为了让你们放心,我会留在这里与你们一起等候。”
“谢王爷!”
刘妘的承诺让处于绝望边缘的村民们又欢欣鼓舞起来,他们开怀的鼓掌叫好,有人连忙去为刘妘和花映红准备住所。
至于那巫师,刘妘要村人将他捆绑起来,不让他再妖言惑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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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妘两人被安排住进一间客栈,惊魂甫定的花映红在他的呵护下,渐渐恢复红润的脸色。
此时天色昏黄,外头悄悄飘落下细雨,刘妘和花映红坐在客栈里用晚膳。
“你的伤还痛吗?”看着他额头上的肿伤,她不禁拧了眉。
“很痛,你要不要帮我揉揉?”不待她回答,刘妘拉起她的手按在他额头上,另一手亲昵的搂着她的腰等着她的抚慰。
“王爷……”没想到他还有闲情逸致调笑,花映红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她还是心疼的轻揉他红肿的额头。
“王爷,对不起!之前是我失礼了。”那名先前对刘妘打断仪式的举止不满抱怨的男子,提着酒坛子来到客栈中请罪,打断了他们的独处。
“没关系,如果我是你,我也会如此的。来,坐。”
刘妘的随和让人吃惊。那男子愣了一下,随即坐了下来,捧起酒坛往刘妘的杯子斟满酒。
“我一直以为做官的都是高高在上,今日一见王爷,才知那是以偏概全了。”
“人有好有坏,当官的也是。”
“唉,这村子属洛阳郡管辖,以前花大人当太守时,大家都过得不错,没想到换成欧大人就差那么多,他压根不管我们的死活,早知如此……”他无奈的摇摇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将牢骚冲下肚。
看着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刘妘心里不禁觉得怪异。“对了,我还没请教尊姓大名。”
“小民游充。”
“瞧你一副懊悔的模样,是为了什么事?”
“这……”
“听你的口气,似乎对太守不太满意?”
“王爷!”游充突然站起来往地上一跪。“我们以为欧成会是个不错的官,哪知他全是骗人的!”见这人似乎对花崇礼一案有些知悉,刘妘连忙拍拍他的肩,“起来说清楚。”
“是!小的在花大人当太守时,原来是一名侍卫,后来听信小人谣言,连同多位同僚指控花大人贪渎。我们以为欧成当了太守后会更加疼爱老百姓,没想到……唉!真是错看了人。”
原来游充也是当年联名指控花崇礼的人之一,还真是巧。
而他猜的果然没错,欧成一开始就参与其中了。
“这么说来,花崇礼应是受了冤屈?”
“详情我不太清楚,当时大家都说花大人将税收占为己有,只要我们出面指控就可以让他治罪,然后换上一个好官,这是洛阳百姓的福气。我以为他们是说真的,所以才参与。”游充一脸愧疚的说。这几年他慢慢发现欧成的为人,才恍然大悟自己当年被人利用了。
“那你们可有收受贿赂?”
“这……”游充为难的望了他一眼,心里挣扎了下,终于点了点头。
“你们太可恶了!”坐在一旁一直未出声的花映红忍不住骂了出来,“为了一些钱就这样诬陷忠良,你可知我爹娘死得有多冤?”
“红儿!”刘妘轻拍着她的手臂安抚。
“她……她是?”游充愣愣的看着她。
“她正是花大人的千金。”
游充一听,吓得连忙跪了下来,愧疚满怀的道歉着,“小姐,小的知错了,请你原谅!这几年来我一直活在自责中,或许失去儿子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报应吧!”
花映红原本还想开骂,但瞧见他真心悔悟的神态不禁忍下所有的气愤。
“红儿,就给他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吧。”刘妘笑了笑,思索着下一步计划该怎么走。
算来老天爷挺眷顾他们的,让他能如此顺利就找到证人,只要时机成熟,他会让欧成得到该有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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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后,花映红独自待在房里没有出来,这让刘妘纳闷也为她担心,因此在就寝前先到她房里看看。
他推开门见烛火快熄灭,连忙换上新的腊烛,瞬间屋里显得光亮许多。
“红儿?”
他举步朝床走去,瞧见她缩在棉被里。这叫刘妘心生疑云,他立即拉开被子查看,却见她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