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听着的淳宁,立刻推知这女子的身分,她就是--「老师」。
罗明君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小睿,难道你不能看在过去的分上,让我们重新再来一次吗?想想我们过去所拥有的美好时光。」她柔声哀求道。
「美好时光?」他冷嗤。「跟妳在一起是我这辈子经历过最恐怖的恶梦,根本连回想都不愿意去想,重新再来?哼!妳跟我老头重新再来还比较速配一点。」
罗明君被骂得脸色惨白,似乎知道已无力挽回,卸下娇弱的面具,露出冷凝,变化之快,真令在旁紧紧盯着她瞧的淳宁叹为观止。
或许意识到她的注视,罗明君的目光转向她,似在揣测她的身分。
「你的新欢?」声音有掩不住的嘲刺。「你的眼光也愈来愈不挑了,是不是只要是年纪大的,你都不挑胃口照单全收呀?」罗明君恶毒地说道。
此话一出,她不禁倒抽冷气,只是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经像爆雷一般炸开,看到他举高手,像要揍人一般,她赶紧扑上去拦住。「不要!不要对她动粗!她等的就是这个。」
他已经气炸了。「别拦我,看我打烂她那张嘴。」
罗明君下惧反尖声笑道:「唷!你忘了?我这张嘴可带给你不少欢乐呀!」
出人意料地,淳宁倏地放开对他的箝制,转过身,一巴掌打去了罗明君的尖锐笑声。
原本吵闹不休的陈家门口突然安静下来。
靖睿眨眨眼,虽然依旧充满怒气,但看到她突然变成一只猛虎,吓了一跳,决定先静观其变,将原先预备出拳的手摊成掌,放在她双肩上,预防罗明君使出大动作伤人。
她手插着腰,冷冷的看着罗明君。「妳自己做了多少伤害他的事心知肚明,现在他是我的人,如果妳胆敢再伤害他,我不会让妳好过的。」
「妳是谁呀?随便讲几句就以为唬得了人吗?」罗明君怒道。天!她一天就承受了两巴掌,而且全都是眼前这两人给的。
她微扯嘴角。「妳可以试试看。」
正在双方僵持对峙时,陈家的门突然又被拉开,靖睿的叔叔陈朝阳走出来,显然他们已惊动到里面了。
「罗小姐,妳怎么还在这?妳没忘记我大哥怎么跟妳说的吧?如果妳再在我们任何一个陈家人面前惹事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妳应该很清楚。」陈朝阳板着睑说道。
罗明君脸色变得惨白,最后,默默无言的拎起皮箱,狼狈地转身快步离开。
陈朝阳转向靖睿。「你总算回来了,还以为你这次会一去不回。」
「是有这个打算。」
听到这个回答,她忍不住轻扯他一下,要他不要随便说话,他只是皱了皱眉,不吭声。
她的动作引起陈朝阳的注意,不禁望向这名陌生女子打量。「妳好,我是陈靖睿的叔叔陈朝阳,小姐怎么称呼?」
「我姓柏,陈先生。」她有礼的说道。
「妳跟靖睿是……?」
「她是我的女人。」陈靖睿毫不客气地拥住她,宣示他的所有权。
听到他在长辈面前这样公然宣告,让她有些不安,也有些害羞,不管他是否是真心的,可听到他这样说,还是感到一丝丝开心。
陈朝阳听了虽吓一跳,但没说什么,很快地便恢复常色。
仔细打量这位柏小姐,很快就能知道为什么靖睿会被这女子吸引,虽没有亮眼的容颜,可气质很像陈靖睿的母亲,不过少了那份柔弱,多几分个性,目光直率迫人。
陈朝阳看向靖睿,清清喉咙说道:「两位先进来吧!大哥才回到家没多久,一回来就先叫那个姓罗的收拾行李滚出去,人已经很累了--」说完就带他们两个进屋。
「你们在这等一下,我去问他要不要见你们。」陈朝阳转身走上楼。
偌大的客厅就只剩他们两人。
「这里就是你成长的地方吗?」仰首打量这间屋子,内部如外部一样富丽堂皇,毫不掩饰地炫耀雄厚的财富,只是住在这里的人,心却满是疮疤,或是……虚无?她暗暗叹道。
而且说实话,待在这里才不过几分钟,她就已经想转身离开,因为空气中浮动着一种诡谲的气氛。
似乎探知她的想法。「想走了吗?这里一刻也让人待不下吧?以前是有我妈在,我才勉强留在这,她一去世,这里……比坟墓都还让人待不住!」掩不住讽刺地说道。
她现在可以理解他的感觉,知道他这份强烈的怨尤短期之间是无法消除的,轻轻叹息。「有人说建筑物是会记忆的,因为人的情感波长会影响到这问屋子的组成分子。」
「那这里一定是充满了虚伪、欺瞒、嫉妒和愤恨……」他轻声说道。
她摇摇头,如果时光可以倒回,若她早一点遇到他,可不可以帮他度过这些伤害呢?
他突然专注地望着她。「刚才那女人说的话,妳不要在意。」
「不会,打完那一巴掌就已经把我的在意打掉了。」
「跟妳说,我绝对不是--」他话还没说完,陈朝阳出现在楼梯口。
「你父亲叫你上去……一个人。」
「不!她跟着我。」打定主意,绝对不会让她离开视线。
陈朝阳面露为难,最后还是点头。
他望向她。「准备好了吗?」
她露出微笑。「从决定跟你一起来后就一直在准备了。」
凝着她脸上的笑容,原本一直慌乱不安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我跟妳说,我真的不是没挑的。」他郑重声明道:「妳是特别的!」
咦?数秒后她才意会他是在为罗明君方才说的话消毒,此时实在不是笑出来的时机,她红着脸点点头。「知道了,快走吧,你爸在等了……」
他牵起她的手。「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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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面的过程出人意料的平静,或许才刚从鬼门关前绕了一圈回来,原本已见老态的雄狮显得更加苍白和虚弱,已毫无王者之势及自信的骄气。
混浊的眼睛无神的盯着他们一会儿,有些吃力地弯身打开床头柜抽出一个信封,然后扔给他,因力道不大,软软地落在床沿下。
「捡……起来。」声音低哑无力。
靖睿弯下身子捡起落在地上的信封,打开一看,竟是XX大学录取通知单。「这是怎么回事?」
陈伟亨了面无表情。「你……要不要……去念……随你便,要……要永远地……离开这个家也随你……反正……我……我会在遗嘱上剔……掉你的名字,什么……都、都不会留给你。」
「我不需要。」他的立场并未改变。
「好!就当……没生你……这个儿子,你……你可以走了。」吃力地说完这些话后,人便往后躺了下来,闭上眼睛。
接下来一片安静--就这样?
淳宁看得出对方真的很疲累,拉拉他,两人一起走了出来。
靖睿低头再一次看着手中的通知单,紧皱眉头。「这到底是--?」
站在他们身后的陈朝阳代为开口回答。「成绩单送到时,因为你离家出走,所以你爸爸就帮你填选志愿送出去,看会不会录取,让你有学校可以念。」
「他干么自作主张?要念书的是我,他凭什么帮我做选择?」他怒道。
「要不要领情是你的事。」陈朝阳摇摇头,对这对父子他是完全没辙,而他大哥绝对要为此负上大部分的责任。「虽不知他这么做的原因为何,但至少没让你过去一年的辛苦完全白费,不是吗?」说到这,陈朝阳重重叹口气。「靖睿,你真的不考虑跟你父亲和好,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他倔着脸,默不吭声。
「陈先生,我请问一下。」她忍不住出声打破此刻的僵凝。
「什么事?」
「陈先生现在的身体情况,医生怎么说?」
「他有心脏病、高血压,所以不能太过激动,以后要多加注意,不能太受刺激,也不可以太过劳累。」陈朝阳说道。
「短时间内有什么大碍吗?」
「不会,好好休养,就可以恢复了。」
「喔!谢谢你告诉我们。」总算可以松口气,她望向靖睿,他仍皱着眉头看着那张通知单,然后他拾起头,面露一丝迷惘。
「你们应该是连夜赶来的,要不要在这边休息一会儿?等大家没那么累的时候,再好好坐下来谈谈。」陈朝阳仍下放过最后一丝机会劝道。
不过陈靖睿听到这话,目光变得炯然,他将单子塞进口袋里,一手牵起她的手。「不!我们要离开了。」
「靖睿……」
「现在再说什么都无用,我现在只能说--各自保重身体。」
唉!「等等!靖睿,我还有话跟你说。」
「什么事?」
「如果罗明君再找你麻烦,跟我说,我会有办法整治她。」
他扬起下巴。「不用!我自己也有办法应付,不过--」定定注视陈朝阳。「你可以保证我父亲不会再找我了吗?不会再用那种手法强制带我回来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