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晶透夫妻俩除了耿天磊这个儿子外,另外还有两个女儿耿柔、耿云以及小儿子耿禹。
耿晶晶、耿晶悌等已嫁出去的女儿,则在放假时才回来这边,在这么大的宅院中,除了少数几个佣人和警卫以外,人员算得上相当稀少,所以当湘君带着嘉铭搬进来时,使这个大宅又可以听到孩子无邪的笑声,因而
增添了不少生气和活力。
在搬来耿家一个星期后,虽然未再收到那些恶心的信件及包裹,但是那个吓她人到现在仍未抓到,所以仍无法完全放下心来。
天磊一将证据收集好后,便立刻报警处理,当警察出面将那个名唤卢志辉的嫌疑犯带回警局侦讯后,因嫌犯始终矢口否认有做过任何威胁云湘君之事,所以在拘禁二十四小时后即被放出,而这么一来就不得了,卢志辉不顾警察发出限制行动的命令,趁隙跑走,至今无人知晓他的所在处。
为此,天磊请了更多保全人员驻守在耿家,保护他们母子的安全。
一想到他这些日子为了她做那么多的事,她整个心绪再度不宁。
湘君走到房间外的阳台上坐着,抬头看着天空上稀疏的星月。
尽管她人已搬进耿家,天磊的房间也和她在同一层楼,但两人却很少碰面。
他要她暂时不要处理基金会的事,也不要露面,先乖乖待在耿家中,所以于公,他们没机会交集。
于私……
他除了要忙耿氏企业的事以外,还要为基金会以及她的事烦心,所以经常到半夜一、二点才回来,而早上七点就出门。
另外,她相信,他是刻意在躲着她。
在寥寥可数几次无意碰面中,他对她的态度都是极客气、生疏的,全无过去几个月的温暖和熟悉。
对这乍然的转变,她虽极不习惯,但又庆幸他这么做了,只要他没有再进一步向她表露感情,她就可以觉得轻松。
但是这过分的轻松外,为何还会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她真的已经不敢再向他示好或有其他情感的表露,因为她不知道分寸在哪?她或许能一厢情愿将他当表哥、当朋友看,但他呢?他能吗?
突然传来的汽车引擎声打断了她的冥思。
耿天磊回来了!
奇怪!他今天提早回来了?
她皱起眉头,本欲起身下楼询问,想知道事情进行如何?但脑中闪过刚刚思及的问题,她又颓然坐了下
来。
她真的不知道分寸为何了。
正当她犹疑要不要起身时,他俊拔的身影出现,西装外套脱下搭在肩上,领带已经拉开,松松的垂挂在胸前,动作优雅的走进屋子,在两旁路灯照耀下,看得出他一脸的疲态……但仍难掩他的帅气。
莫名的,胸口一紧,都是她害的,她内心盈满无限的歉疚。
突然他停住了,仰头望向她这里,两人视线紧紧相锁。
有那么一会儿,她想拔腿跑进房中,可是他的视线像有魔力般,即使隔那么远,热力依旧十足,将她钉得无法动弹。
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他才对她点点头,像是和她打招呼似的,然后兀自走进屋中。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她才如梦初醒般跳了起来,冲过去将房门锁住,似乎在怕他会突然冲进来。
老天!她在想什么呀?意识到自己竟做出这么怪的举动,她楞住了。
你在怕什么呀?她扪心自问。
可是当门上传来的敲门声,仍令她吓得跳起来,她无助瞪着那片门板好半晌,一时间,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湘君,你睡了吗?”他低沉有力的声音透过门板清晰过来。
她深吸一口气。“还没,有事吗?”暗暗希望她的声音没有透露出任何慌乱木安。
“嗯!有些事想跟你说。”
武装好自己后,她才走过去将门拉开,以平静的面容面对他,可是当看到他眼下明显的黑眼袋,以及疲惫的模样,她顿时忘了一切。“天!你的脸色怎么那样难看?”她急切地问道。
他微微牵扯嘴角。“我没事。”凝视着她满含关心的脸庞,心里涌起浓稠的苦涩,这种关心是对兄长的吧?“后天是基金会成立大会的日子,要选出理事、监事及干部,我知道这基金会对你意义非凡,但是我希望你暂时不要出席。”
“为什么?”她吃惊地瞠大眼睛。“我当然要去,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让它成立,怎么能错过呢?”
“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是警方到现在还没抓到那个
卢志辉,在未确定他的动向之前,我不希望你曝光,让自己陷入险境。“他严肃地说道。
她生气瞪着他,累积多日的怨气突然爆发出来。
“我拒绝再这样躲躲藏藏,根本于事无补嘛!难不成他一辈子不现身,我就得躲一辈子吗?整天关在你家吗?”她的手激动地挥着。“我不要用这种方式,与其如此。我宁愿现身引他出来,和他直接面对面。”
他明白她的心情,可是他真的不愿意看到她身陷险境,若她有个万一,他绝对无法原谅自己。
“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会将那个人找出来。”他僵硬地说道,一想到那些警察居然如此大意,轻易就将人放走,放走后又疏于监管,结果让人跑掉,便一肚子火,早知他应该提前接手。
“不!”她坚定望着他。“从现在起,依我的想法行事,后天——我绝对会出席成立大会。”
该死!他就是怕她会这样,这个美丽又固执的小脑袋。
在他皱眉张口拒绝前,她举起手制止他发言,当她开口时,语气是温柔的。“事关我的安危,应当是由我自己来处理,但你却一肩挑起来,结果让你忙坏了,够了,真的够了,早该由我自己出来面对的,所以别阻止我,好吗?你可以安排一堆人在我的周遭,但是请让我参与。”
他牢牢看着她的面孔,她是如此的坚决、勇敢,让人钦佩,也让人感到挫败不已。“我明白了,我不会再阻止你,但我也会在你身边,这点你无异议吧?”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才点点头。“你为我做这么多,真不知该如何答谢……”她轻声说道。
谁知他闻言脸色一变,他不发一言转过房子。“时间不早,你快点歇息……”
她困惑地望着他,不知他为何有此转变?
“耿大哥……\"她犹疑出声唤他,当他转过身子面对她时,她就后悔了——不该叫他的。
他脸上赤裸裸的显露出内心强烈的情感。“你很清楚,我做这一切并不是要你感谢,只是单纯想保护我爱的女人而已。”他低沉地说道。
无法负荷他所传达的情感,她惨白着脸飞快地退回房间,将门紧紧锁上,希望能将一切关在外面。
在寂静的那一刻里,似乎可以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耿天磊瞪着那片门板,若非理智告诉他,将这片门
板撞坏冲进去的话,将会带来极大的骚动,他早就……
这个礼拜,对他而言有如身处炼狱,明知她和他就在同一屋檐下,明知她就睡在几面墙壁之后,可是他却不敢一亲芳泽,甚至连见面亦不可得。
是的,他是不意避着她,自从那一晚,他冲动不顾一切向她告白后,就开始躲着她。
为什么要躲呢?
原因很简单,他不愿见到她脸上对他露出任何害怕或嫌恶的表情,他会受不了,真的会受不了!
但是想见她、触摸她、拥她入怀中的欲望却又是那样强烈,连自己都被这份强烈情感给骇住,他从不知道自己体内居然蕴藏着如此激烈的感情,为了压抑这份被拒绝的渴望,几乎要了他的命,所以他不敢回家,情愿拼命的工作,让所有的精力发泄殆尽,然后拖着疲累不堪的身子回家,可以倒头就睡,不再多想。
弄到这种身心近乎憔悴的程度,即使是超人也负荷不了呀?
他把头轻轻靠在她的房门上,紧闭双眼,今晚,他抗拒不了心中那份强烈呼唤,硬是提前赶了回来,谁知碰了面,喜悦欣喜之情不待言喻,但喜悦背后随之涌起那股浓稠的苦涩和心痛,却是怎样也化解不开的。
时间滴答滴答过去,终于他直起身子,他的手握住门把好半晌,终究没有转开,然后转过身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
听到脚步声逐渐走远,她才将脸颊移开门板,扶着门缓缓站起来,还没站稳又滑了回去,因为坐太久,两只腿都已麻掉了。
她开始轻柔推拿两腿肌肉,泪水则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滑落下来,怎么那么苦、苦呵……
今夜,隔着数道墙的两个人皆一夜无眠。
第六章
首家由私人企业发起以“推广骨髓捐赠”为目的成立的基金会,终于召开成立大会,因为性质特殊,又是民间数家大企业联合成立,引起各界的关注,不少商界名人、政要前来祝贺,新闻媒体记者的镁光灯、摄影机也不停闪耀着,现场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