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紫,你知道好事多磨是甚么意思吗?”夕木式明把明夏一把从中年美妇身上拉回来,恨恨地说。
“四少爷,我……只是实话实说,有婚约在身的人该谨慎自己的行为才对。”
他看向欲哭无泪的颓然女人,心里更气!“我再怎样不检点,也用不著一个行为本来就不清高的人来教训我。”
他从来没有比现在更恨蔚紫。这该死的女人,总是要阻挠著他,真是麻烦!以前她抢走爸爸,破坏他的家,也就算了,为甚么现在她连他的女人也想从他手上抢走?
蔚紫脸也绿了,转向女儿。“明夏!”
明夏突然漾起笑容说:“妈妈,你先走吧,我自己的事我会处理。”
“你快从我面前消失,否则待会发生什么事,我也无法预料。”
蔚紫看看两人,只见明夏似乎已决定了甚么似的,便幽幽地离开了。
明夏走回房间,坐在还是凌乱的床铺上,沉默不言。
“无论怎样,我也会要你的。”夕木式明压低了声音,喑哑的说道。他知道,她气他不告诉她订婚这件事。
她摇头。“说了也没用,改变不了甚么。”
“我会退婚的。”他等一下就去,这样她满意了吗?
“明夏,我说了就算,别怀疑我!”他也开始被她的表情弄得烦躁起来。
“为甚么你说了就要算,那我说的呢?为甚么不能当真?我不要再这样子了,我受不了这样子被你玩弄。你饶了我吧!不要再来纠缠我了。”她哽咽,语气充满无可奈何的悲哀。
“明夏!”他真想要狠狠的摇晃她,好让她诚实面对自己的心。他知道,她对他一定有情的,不可能放弃得那么乾脆。
“我不听。”她只是他捕猎游戏中的玩物,她又上当了,他有甚么不高兴的?
她必须离开,否则再这样子下去,最後心碎的一定是她。
为甚么她要回日本?为甚么要再遇上他?难道这是命运的安排吗?
“我不了解你为何要拚命的拒绝我。”她对他明明就有感情,不是吗?只不过让她知道他有了个无关痛痒的未婚妻罢了,就得把本来和谐的气氛都付之一炬吗?
“因为我们本来就不该开始。”
“你别介意那婚约好吗?这根本只是商业婚姻,我没有拒绝,那些长辈自己就决定的……”
“算了吧,别解释了。”她擦乾满脸的泪珠,微笑起来。“就算没有这件事,结果也一样。”
对啊,知不知道都是一样的,她还是会回台湾,还是不能接受他,还是要继续自己的生活,不同的,只是有了那份悲哀的空洞感。
夕木式明双眸漾著一抹认真及几分受伤的光芒。“身负著家族庞大企业及为人子女该尽的责任,我一直都不让别人见到我软弱的一面,可是只有你,让我能毫无保留地揭露自己的一切。”
她赫然地盯住他,惊讶听到这样多年来,他第一次的“告白”。
“我只不过想把你留在身边,为甚么那么难?我这一生,几乎没有能难倒我的事,就只有这件,我是这样的毫无把握……”
“式明,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们相遇的形式错了,如果我们不是继兄妹,不是处於这个让人蜚短流长的大家族,或许我们不会这样辛苦。”她无奈地叹气。
他抱住她,轻抚她的发丝,喃喃地说:“所以,我不要当你的哥哥,只要我不是,你就能和我在一起了。”
她皱起眉,没有回话。如此假设性的问题,她不想回答。
“我们再睡一下,好吗?”他拉她躺下,静静地紧搂住她。
她柔顺地在他怀中调好自己的位置,准备跟他暂时躲避烦恼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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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不会乖乖留下来,任由他继续逼婚,继续做一些接近疯狂的事。他把事情说得太容易,况且,如果她真能为了所谓的爱情而不顾一切,她五年前就留下了,何必等到今天?
趁他还在沉睡,她倒了杯冰柳橙汁,偷偷走到洗手间,从她的手袋中拿出一包用来防身的小东西,混和其中。
回到房间,她看见夕木式明已经转醒,便把杯子递给他。“醒啦?我一大早亲自端来的,给点面子,喝掉它吧。”
他大笑,接著把橙汁一饮而尽。“身子早就给我了,还跟我谈面子的问题?”
“别把这事老挂在口边好吗?”她红著脸,爬上床替他整理凌乱的床铺。“你再睡一会好吗?”
他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才刚起床,又要我睡?我今天已经睡得够多了。”
他看到钟上显示著下午一时。“我还要回公司处理事情,等一下我们先去吃午饭吧!”
“我不饿,倒是你,不养好精神,就做不好事情!”明夏拉著他躺下。
“我没有那么不济。”他喜欢她对他的关怀,可是重新躺上床,就好像真的累了,昏昏欲睡。“怎么回事?我好像真的想睡……”
她不说话,只静坐床沿,陪著他。
“明夏,嫁给我好吗?”他坚持清醒,把要说的话说清楚。“快答应我吧!”
“为甚么还跟我谈这个问题?”他需要的是可以在事业上助他一把,让他无後顾之忧,让他谈不上爱的女人,这样他才可以专注雄霸商界的一方。
“别再问为甚么,我只想把你永远绑在身边。”他们已经浪费五年,难道还要浪费下去吗?“我会叫爸爸跟我一起去退婚的。”
“你已经绑住我的心,别再麻烦爸爸了。”她轻抚他前额,柔顺笑说。
“你讨厌我吗?”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
明夏一听到这句他从没说过的话,内心顿时矛盾起来,一股难以抑制的伤感涌上心头,化为清泪不断流出,她摇头。“我怎会讨厌你?”
她的逃避,让他吃了不少苦头吧?
“这就好……明夏……”他支持不住,沉沉睡去。
“安心睡吧,说不定这回睡醒後,我们长久的梦也会醒过来。”
看他终於睡著了,她隐藏的情感就像决堤一样崩涌而来。她有甚么好?他这样对她不是浪费了他的情意吗?他还那么执苦干甚么。
她号哭,热泪一颗颗越过她的睑,流到他的睑上。她尝到自己泪中的咸味越来越苦涩。她伏上他宽阔温暖的胸膛上,吻他的唇,吻去自己的泪。
她知道这样做可能很傻,但与其爱恨不清地纠缠下去,不如再次分开。
相信终有一天,她对式明而言将不再重要。既然如此,她又何必留在他身边,等候要分开的那一日到来呢?
明夏抹乾泪痕,为他盖好薄被就离开了。
这次,她可能要真正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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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位於京都的夕木家大宅忙乱得不得了,人潮挤得屋内水泄不通,不是医生带著护士来,就是下属带著补品药丸来探望。
众人的脸上都忧心仲仲,仆人们一天廿四小时全天候看护不在话下,而所有人也匆忙回到京都老家,只因为夕木家的天之骄子患了急病,一病不起。
“怎么会这样?”二哥甫一进门,就问在门口玄关迎接的三弟。“式明平时壮得很,怎会突然生了重病?”还特别由东京送回京都大宅养病。
兄弟俩走到四弟的房间,看到夕木多香子坐在床沿,为四弟抹去额上的冷汗。
“你们别吵著他,医生刚才说式明需要多点休息。”
“医生怎么说?”
“好像是免疫系统突然受了病毒感染。”
“真奇怪,式明怎会惹上这病的?”
多香子不再多语,只是一直为四弟抹汗。
“听说前阵子明夏终於回来日本,刚巧遇上式明,怎么现在又不见人了?”二哥问。即使明夏离开那么久,他还是视她为亲妹妹。
“她回台湾了。”多香子淡淡地说。
“走了?竟然在这时候又走了?她每次好像都走得不是时候,我还以为这次她可以留下来,好好照顾式明。”三哥嘀嘀咕咕地喃道。
“明夏不想久留,我们不能勉强她。”
“我不是勉强她,只是全家都回来了,就只有她不回来看看,她好歹也是夕木家的人啊!况且她在台湾早就大学毕业了,怎么还不早点回来日本?”
“给我闭嘴!”多香子大喝,惊醒了睡梦中的式明。“明夏都走了那么久,还想用夕木家的名号去绑住她?就是因为这样,她才受不了,不想回来的。”
兄弟两人怔住了!大姊她究竟在说甚么?
而床上的式明听到明夏的名字後,模模糊糊的思绪也给震醒了。
“对明夏公平点好吗?让她选择好吗?”
公平?选择?为甚么要公平和选择?她本来就已经是他的了……
“这次她好不容易回日本了,式明却把她逼得太紧,她才会做个了断,你们还不明白吗?她喜欢就会回来,不喜欢就由她去啊,你们急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