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雷皓未归之前,杜会长与香蝶已先碰了面。
“小蝶,你和阿皓结婚这么久了,为什么还不生孩子?”
面对杜先生的问话,雅兰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确实是吻过她,也牵过她的手,不过她还是没有怀孕,她也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二来,他们又不熟,雅兰怎么敢替他生孩子呢?
“杜——爷爷,我也想啊,但是就是没有怀孕。”
她照实讲。
雅兰虽出生贫困,但她亦期盼能拥有一个完美的家庭——一个丈夫,一个不需出海,不用让她每日担心他的安危,天天提心吊胆怕会失去他的丈夫。其实,只要她的丈夫养得起,即使生十个她也愿意;因为自小就只有她与母亲相依为命,孤单得很,所以她希望将来她的孩子不寂寞。
镇基很满意她不是说“怕破坏身材,所以不生”的话语,接着又问道:“阿皓待你好不好?”
雅兰对好与不好的定义非常简单,他既供她吃,又供她住,当然是好的;即使他打她、骂她、以言语侮辱她,她都不在乎。反正物质生活上满足了她,她也不贪心他得多体贴她才算好,故她回以:
“他对我非常好,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了。”
镇基心忖:若他真对你好,那你为什么还要背叛他偷人?这未免不合情理了。他抑下满腔疑窦,只等阿皓回来再说了。
他试探性地又问:“小蝶,爷爷给你的蝴蝶钻戒你怎么没戴?”
镇基在香蝶与阿皓结为连理那一日为香蝶打造一只镶碎钻的蝴蝶花型钻戒,这一只蝴蝶钻戒代表的意义可大了,它包含着一位老人家对孙女的祝福及数十年的关爱。他也一再嘱咐香蝶,绝不可以让这只戒指离身;而香蝶也允诺,除非她死了,否则她不会让它离身的。
对年迈的杜镇基而言,“死”字实在太不吉利;尤其在结婚当日讲出这个字更是大大的不祥,他还怒斥小蝶别乱说话。小蝶也一再地向他保证,在任何情况下绝不会将它拔下来。她的保证仍历历在耳,但现在,他却发现小蝶青葱般的玉指上并没有戴上任何的戒指;
雅兰想了好久,有吗?有这个东西吗?她怎么没印象?
她当然不会有印象,因为戒指早在车祸发生那一刹便粉碎了,诚如她的人一般蝶儿分飞了。
见她一脸的茫然,镇基皱下眉头;此时雷皓正好匆匆走来,让雅兰松了口气。
雷皓很讶异会长动作这么快,前两天才说说,今天便出现了。
“爷爷。”
镇基一见是阿皓回来,便招手要他坐下。“阿皓,你们两个找一天去给魏医生瞧瞧,怎么结婚这么久了还没怀孕?”
当他言及此,雷皓只是看着香蝶。她可是个有防备的女人,保险套一打打地买,避孕丸一瓶瓶地吃。她说过她不要小孩,而他雷皓若想要,就到外边找别的女人生。怎么她爷爷一在,说辞也全变了?
雷皓对会长保证:“爷爷,你放心,这事我很积极的。”
镇基用心地打量他们俩;她表情很认真,而阿皓则挺不屑似的。
依他的个性,他可容忍不了妻子对他不贞,但阿皓为什么要瞒这事?
镇基突然宣布:“我决定在这小住几天。阿皓,你公司不是忙着吗?回去上班吧,可别为了我来而怠职。”
“是,爷爷,那我先回公司了。香蝶,若有事再打电话到公司找我,知道吗?”他一再暗示她若会长问了她答不出来的问题,就得先打去和他商量过后再回答,以免穿帮坏了大事。
镇基并不因上了年纪而不懂得他们之间的术语,他不动声色地待阿皓出门后又问小蝶:“小蝶,你这阵子穿着方面改变很多,是为了什么?”
她毫不考虑地就回答:“这样才适合我。”
姣好的身段整齐地包裹在粗布衣衫内,这实在不像他眼中的小蝶。
“小蝶,话是这么说没错。那你前阵子又去了哪? ”
雅兰已稍稍知道杜老先生已起了疑心,加上她又不擅长说谎,故她决定对他吐露实情。
“其实那时我人在高雄茄定乡,我出了车祸——”
镇基不敢相信,他的孙女竟真的如资料所说的与情夫去了高雄,并在茄定这个地方出车祸。他多么希望这一切不是真的,他没有勇气再听下去了,他伸手制止小蝶:“你不用再说了。”
“杜……爷爷?”
见杜老先生这么伤心痛苦,雅兰也能体会;只是她有所不知,杜镇芬是痛心香蝶的所作所为。
镇基不打算再留下来了。自个儿孙女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来,他真愧对雷皓这个孩子。
他倏然起身,拄着拐杖蹒跚地出了门,不过还是回头问了她一句:“小蝶,你是用心在对待阿皓吗?”
雅兰愣了一会,点了点头。她也不知杜老先生到底想问什么,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不过,当她意识到他走掉时,才又慌张地跑了出去,唤一句:“爷爷,你要走了?”
杜镇基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随即扬长而去。
雅兰仍莫名所以,也不知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有没有坏事。
一回屋内,她即刻打电话给雷皓:“爷爷走了。”
“走了?”雷皓难以置信地问。
雅兰肯定地表示:“真的,他回去了,不过我真的没有胡说什么。”
她的保证可是生平第一回,没有道理可循,他相信了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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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雷皓的心情乱到极点。会长不会莫名其妙地想来小住几天,却连待上半天也没有便又回去了;直到过午,他亲自上杜邸去见会长。
杜镇基极爱古董,故家中古味十足。
雷皓坐在杜镇芬对面的一张藤椅上,桌上则是摆放一只陶土黑烧茶杯。
镇基双手握在拐杖上端,神情凌厉地端视阿皓,良久他才开口:“你来不会只是和我大眼对小眼吧?”
雷皓企图缓和一下这紧张的气氛。“当然不是。爷爷,我来是因为香蝶——”
他制止阿皓再说下去:“她不是我的小蝶。”
这句话仿佛费尽镇基极大的力量才得以说出;不想去追究一切,但他不得不承认他心目中的小蝶已不见了。他不敢相信她会像她母亲一般无耻、下贱,将自己的人格践踏在地并彻底粉碎。
“爷爷,她是,她是香蝶,相同的面目、相同的声音,一切都是相同的,她——”
“别再替她辩白了。阿皓,若你再要其他女人,我绝不干涉,只求你别和小蝶离婚,这种不名誉的打击对我而言实在太残酷了。你知道我杜某人平生没求过任何人,惟独这件事希望你成全。”
阿皓不知杜香蝶到底是说了什么话伤害她身边的人——一个自小爱她、疼她逾恒的亲爷爷。
“阿富、阿富,拿两瓶酒上来。”他按铃叫手下备酒,决定与他最得意的孙女婿兼接班人痛快畅饮,来个不醉不归。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镇基已有了年纪,故三杯下肚意识便开始朦胧。镇基为自己的盲目而伤心,故举杯苦饮;而雷皓则是不忍见会长七十三高龄仍为一名小孙女而痛苦,也陪着他牛饮。两人毫不节制,那酒劲可强了;见镇基已有醉意,雷皓自然也不敢再陪他老人家多饮几杯。他虽没醉,但也好不到哪去,他在司机及保镳的护送下回到雷宅。
半夜了,一阵嘈杂声吵醒了熟睡中的她。雅兰揉揉惺忪的双眼,没开灯,只是小声地问道:“雷先生,是你吗?”
她一句雷先生令稍具酒意的雷皓起了捉弄之心,直往她床上而去;而且更过分的是,他侵犯了她的身。
雅兰是个含蓄的女孩,不敢唤人来;一来是怕引来佣人们的注意,二来拥有这个身体的人本来就归他所有。故她只有害怕地挣扎,却不敢张扬。
她双手顶着他魁梧浑厚的胸膛,双脚不时地在他身体下方踢动,口中低喊:“不要呀,不行的,我们不可以的。”
当他记得要做安全措施时,已勒不住挺进的态势,只有顺其自然了;而他也笃定,她安全措施比他做得好多了。
完事后,他假装呼呼大睡。
雅兰生前好歹也是处子之身,羞怯及不齿自己行为,罪恶感油然而生……她一动也不动地在他均匀呼吸声中亦入了眠。
她一合上眼,雷皓便瞪大了双眼。她根本没变,同样柔软的身子、丰胸腴臀,但为何她却自称——算了,反正她的身分证上登记的可是杜香蝶,而非张雅兰,这点是没人可以改变得了的。
一大早,当雅兰看见身边一向没有床伴的大床上忽然躺了一个男人,她的心情是惊恐的;可是昨夜那一幕重现脑海,令她不禁酡红了双颊。她悄悄地下了床,署零的声音早惊动了他,但他并没有起身。
雅兰穿上昨夜散落一地的衣物,悄悄地下楼去。